第十三章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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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牀邊,我皺緊了眉頭打量了一下謝楓的屍首。
謝楓沒有任何外傷,眼睛睜得很大,臉上表情正是理所當然的恐懼。
他的右手緊緊攥着一支馬克筆,而左手則捂緊了自己的心臟處,肌緊繃,青筋畢
的樣子甚是駭人。
我轉頭看了看整個卧室的佈局,心中暗暗倒了一口冷氣。
牆上,地板上,衣櫥上,全寫滿了相同的兩個字。
王雪。
有的字是黑,有的字是紅
,我估計這現象是因為謝楓的筆沒墨了,只能換筆來寫。
僅僅一晚上而已,整個房間都被他給寫滿了,這工作量真是讓人肅然起敬。
不知道是為什麼,在見到謝楓屍體的時候,我心裏就有了一種惋惜的覺,但在我看來,我應該不會有這種
覺,畢竟我
恨這孫子的。
是心軟了,還是不忍心了,我説不準。
我點了支煙着,將屋子裏的桌椅搬到了謝楓的屍首旁放着,把揹包放在了一旁,從裏面拿出了一堆傢伙。
將一炷貢香點燃放進了玻璃杯,又拿出了那張今天必用的鬼布,規規整整的鋪在了桌上。
做完這些,我拿着蚨匕坐在了主座,左右看了看,用手重重的拍着桌子,按着一種特殊的節奏慢慢拍着,嘴裏唸唸有詞。
“天蒼蒼,地蒼蒼,苦主身死怨四方。”
“頭七未過不能渡,家中高堂淚沾裳,望君歸家看舊人,與親同同訴衷腸。”
“先生四請謝楓魂,不做孤魂遊蕩郎。”
“一請天魂在此坐。”
“二請人魂到此廳。”
“三請地魂回舊處。”
“四請謝楓三魂七魄速速來啊~~~”我一遍又一遍的唸叨着,拍桌子的聲音越來越大,直至最後都有了一種震耳的覺。
隨着咒詞誦唸,卧室裏的氣氛也有了一種難掩的變化。
七月的貴陽還是熱的,氣温也是在二十七八度左右徘徊,先前我們在來的車上也是熱出了一身臭汗,但現在卻有了一種陰冷刺骨的
覺。
周巖他們站在門外哆嗦着,顯然是發現了這地方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而謝天河則一反常態,壓就沒表現出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是低頭抹起了眼淚。
“咚!”就在我快念得不耐煩的時候,一聲震耳聾的巨響猛然就在房中響起,甚至卧室裏還回蕩起了一陣陣回聲。
巨響落下的同時,鋪蓋在桌面的鬼布也有了變化。
在我正對着的方向,鬼布上出現了一道黑的手掌印,很清晰,甚至可以看清楚上面的掌紋。
謝楓來了!
周巖他們被巨響給嚇了一哆嗦,連我也不例外,畢竟冷不丁的來這麼一下子,是個人都嚇得夠嗆。
謝天河後怕之餘,眼裏也出現了莫名的欣喜。
見到這種類似於特異功能的現象出現,謝天河可以説是對我充滿了信心,在他看來,問出了自己兒子的死因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我張了張嘴,發出了一陣類似咳痰的聲音,但又有點不一樣,又像是沒睡醒在哼哼唧唧。
現在我所説的“話”就是泐睢文。
這句話一共有二十三個音節,多似咳痰,剩下的則像是哼唧。
話中之意就是:“你是謝楓嗎?你現在能説話嗎?”或許泐睢文難以訴説也是接近失傳的一個原因,這玩意兒比較像口技,我也是學了十年硬背下來的這玩意兒。
在我話音落下的同時,出現在鬼布上的手掌印忽然變淡了起來,猛的,又是咚的一聲巨響,手掌印離我的距離又近了一步,依舊是出現在了鬼布上。
隨之,一陣咳痰的聲音在屋中響了起來,發出聲音的位置,正是手掌印所在的地方。
前文中我就説過,生魂跟普通的陰魂,是無法與人面對面的,哪怕是我要跟生魂
,也必須借用老爺子所做的鬼布。
這塊鬼布是老爺子年輕時製作的,布長三尺,寬三尺。
布上的泐睢文共有三千多個,皆是以特殊的規律排序,以達到一種符咒的功效,只不過這是一種另類的符咒,以泐睢文白墨書寫,以黑布為底。
功效自然就是讓生魂跟陰魂能夠“説話”(接下來我跟謝楓的對話會用普通方式書寫,以便讀者能輕鬆看懂。)謝楓:“我好冤,我不想死”我:“你究竟是怎麼死的?”謝楓:“我好冤,我不想死”無論我怎麼問,謝楓翻來覆去的就是這一句話,讓我頭疼得不行。
到最後,我也只能用王雪這兩個字來刺他。
我:“是王雪殺了你嗎?”話落,謝楓沉默了很久,坐在他的對面,我能直觀的受到那種莫名的恐懼。
他是在害怕王雪,這種恐懼無法用書面的形式寫出來,也許只有在現場才能受到,比如我,坐在他的對面看不見他,但一樣能
受到他的恐懼。
謝楓:“好可怕燒焦的屍體她就在我們身邊她就在我們所有人身邊”我:“所有人?林佳他們身邊也有嗎?”謝楓:“所有人都會死”我:“她是怎麼殺你的?”謝楓:“燒焦的屍體大廈好多王雪好多”估計謝楓是被嚇得不輕,連做了鬼也在害怕,恐怕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吧?
連鬼都有神經病,真是夠有意思的。
我搖了搖頭,忽然,我想到了關鍵的一點。
我:“昨天晚上你們去大廈都幹了什麼?看見了什麼?”謝楓:“什麼都沒看見全是空空蕩蕩的屋子沒有王雪但家裏有我逃不掉”我:“什麼意思?家裏有王雪?”謝楓:“她還在她”忽然,謝楓的話音一斷,鬼布上的手掌印猛的就消失了,而謝楓的聲音隨之也消失了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我一把將鬼布給掀了起來,而放在桌上的貢香則被我一把抓進了手裏,雙手合十夾着貢香,眼裏含着警惕,不停掃視着卧室的四周。
“王雪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