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新大腿人人想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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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王大少就想到了這裏…英華又是怒又是惱,她盡力剋制自己的脾氣,半天都沒説話。
她的沉默落到別人眼裏便是默認。王姑太太聽了半,雖然聽不大懂,但家中有事不和長兄説知反去和婆家説,實是不大妥當。何況王耀祖拉她來,原就是個要她主持公道的意思,她老人家弱弱開口勸説:“自家兄妹休要置氣,英華年紀還小,耀祖休和你妹子一般兒見識。”這話聽着,倒像是英華的錯。英華一忍再忍,實是忍不住了,揚眉道:“姑姑,大哥誤會二哥和英華了。原是劉大人聽説二哥有幾個拳頭硬的朋友,所以請二哥陪趙恆他們回京。二哥的那幾個朋友在莊上住着,二哥要去莊上喊人,才叫李知遠代他送行李去清涼山的。李知遠把行李送到了就回來。大哥身體一向不大好,這樣來回奔波的苦差事怎麼好讓大哥去呢?”李知遠不去京城,只是送行李過幾
即回,自然沒什麼好處與他。王耀祖的怒火熄了大半,然他到底不能相信這個隔了一層的妹子,半信半疑問:“真的?”大哥實在是小雞肚腸的緊,李知遠明後
就能回來的,有必要哄他麼。英華其實心裏已是惱的很了,只和姑太太説:“知遠明後
回來,他走時説還有事要尋表兄商量,請嫂子和表兄後
到他家去。”姑太太也聽出點英華的言外之意,此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笑道:“你嫂子替她姑姑正做着一件背子呢,後
要去看她姑姑,我叫她趕着些兒。”她老人家順驢下坡的本事倒是練
了的,藉着這個由頭跟王耀祖説:“你們兄妹有話慢慢説,姑姑到後頭去了。”王耀祖還留姑太太,姑太太卻是對他兄妹兩個笑一笑,忙忙的去了。
王英華已是想了一篇話在肚子裏,姑太太一出門,她就慢慢道:“大哥,我也曉得你方才為何這樣惱,不過是怕我們不把你當一家人,有好事把你拉下了。”這話不只説中了王耀祖的心事,而且太扎人。王耀祖疼的哼哼兩聲,不肯接話。
“二哥送趙恆回京確實是個巧宗兒,得個官是十拿九穩的事。”王英華笑一笑,道:“二哥一向不肯讀書,走科舉這條路是走不通的了。可是大哥的文章是好的,過一二年去考,舉人進士輕而易舉,便是萬一不得中,要走門路咱們也有。這個巧宗兒不給二哥難道給旁人麼?”科舉原是正道,妹子的話説的極有道理。王耀祖也覺得自家是考得取的,這十來年沒中不過是運氣不好。這個巧宗兒給李知遠不給他他是不樂意的,給弟弟他有什麼不願意的?妹子低三下四把原委細細説與他聽,已是沒有李知遠什麼事了,又把他捧的甚高,他心裏頗得意,方才滿腔的怨氣被妹子連消帶打已是十去七八,臉上也就好看多了。
英華又笑一笑,道:“趙恆到京,一個王爺是穩穩的。咱們家轉眼就要熱鬧起來,大哥若是和二哥都去了京城,難不成讓李知遠來家做門神擋客麼?”
“什麼話!”王耀祖想到王家風光指可待,心裏得意的緊,“來的都是客,都要以禮相待,誰家也沒有讓女婿招待客人的禮。”大哥這人,還真是不能和他委婉説話呀,英華心裏長嘆一口氣,索
把話説明白:“妹子是覺得呢,我大哥二哥都不曾得官,先與人好處,若是叫人家將來壓了咱們家一頭,就沒什麼意思了。便是有好處與人,也只能是大哥挑剩下的,大哥覺得呢?”這是英華指着黃家的事説話。王大少是必不會和黃家翻臉的,英華先替黃家人下些眼藥,也省得王大少將來再鬧騰,白叫王翰林為難。
王耀祖雖然仍是不喜歡這個妹子,妹子替他描的升官圖卻不是虛的,這幾句話確實很有道理。耀宗和黃家舅舅翻臉容易,他卻是不能和黃家翻臉的,已是答應要替六舅舅説項,打算明後趙恆回來就和趙恆説。因此聽説二弟和李知遠去清涼山把他拉下了,他又急又惱又妒,才會和英華髮作。
要拉扯人家一把,原是要自家先站的穩立得牢,若是黃家表弟走了他的關係,將來得的官比他好…王耀祖搖搖頭,覺得順着妹子的思路想事情世儈的很。
“前些天咱們家門可羅雀,來的那幾位可以算得患難見真情,如今來的,就難説了。”英華輕輕説:“妹子曉得大哥心裏也有數的,不過白説説。大哥,若是沒有別的事,妹子就回去歇息了。”王耀祖威嚴的點點頭,不情不願琢磨妹子的話。
英華笑一笑,看看外頭,説:“將到晚飯時了,妹子去廚房走一走。”轉身大邁兩步,離開陰沉沉的花廳,又是惱,又是委曲,強忍着到她自己屋裏,眼圈已是紅了,面對牆壁坐着也不吭聲。
杏仁一邊叫人打洗臉水,一邊把跟着英華出去的小海棠喊來,問是什麼緣故。
小海棠替小姐生氣,惱道:“大少爺説小姐是怕他擋姑爺的道,有大事都不和他説,和咱們小姐過不去也還罷了,還拉上姑太太,姑太太也説咱們小姐不懂事呢。”杏仁聽了,吩咐小海棠休要把聽到的話和別人説,回來勸英華:“大少爺本就是個糊塗人,二小姐何必生他的氣。”英華含着兩泡眼淚,道:“我也不是生大哥的氣。他這個人一向彆扭。今確實把他忘了,也不怪他會惱。只是他當着姑姑説的那些話,太讓人難為情了。”
“夫人喊二少爺和姑爺去,不喊大少爺去,不就是因為大少爺這個人是個糊塗的?”杏仁看提着一小桶洗臉水的小丫頭已是站在院子裏,忙招手叫人進來,一邊端臉盆,一邊笑道:“背後還不知道怎麼説咱們呢,當面説兩句也不傷什麼。”英華自嘲的笑一笑,把簪環都摘下來,洗過臉,想起來一事,又問:“來福回來沒有?”前幾天英華聽老田媽説到梨蕊的事,先是傷心,再想一想二哥並無異樣——王二少本是極看重梨蕊的,若是梨蕊真有個三長兩短,豈會一絲兒傷心模樣都無?是以英華怎麼都不信梨蕊是真病死了,就使了個得力的管家來福去莊上看新種的果樹和茶園,秘密的查一查梨蕊的事。這個事是揹着人的,也只杏仁曉得。杏仁忙説:“不曾回,咱們莊上果樹茶園有幾千畝了吧,都要瞧一瞧,來福哥又是個做事細心的,哪有那麼快,怕是下個月才能回來吧。”提到梨蕊,英華便覺得難過,嘆了一口氣,道:“我不過偶爾受大哥一點氣,丟開手也罷了,她才是真命苦的人。”杏仁也嘆氣道:“她生的太過好看了。將來二少爺娶親,必要打發她嫁人,她這樣的美貌嫁了人也不得安生…”她還不曾説完,英華已是呸呸呸,杏仁便把不曾説完的話放回肚子裏,笑道:“一定是二少爺把梨蕊藏起來了。”她雖是這樣説,卻在心裏思量:二少爺現在把梨蕊藏起來,總是為着娶親不為難。她那樣美的女子,又沒有孃家可以依靠,又是真心愛二少爺,哪裏能有好結果,與其將來落到泥地裏,倒不如現在死了乾淨。
英華也在心裏嘆息,二哥要是孃親生,娘必能想到法子成全他兩個,可惜二哥不只是不是母親親生的,還有一個天生和母親過不去的親哥哥,母族還有一堆不省心的親戚。二哥的婚事,母親必是不肯手的。二哥現在能把梨蕊藏起來,卻是不能藏人一輩子,將來怎麼辦?梨蕊若是生了孩子,孩子怎麼辦?將來娶了二嫂,二嫂若是曉得了二哥又要怎麼辦?英華越想越覺得二哥把梨蕊藏起來不是好辦法,她只恨自己是養在深閨的女孩兒,一舉一動都瞞不了人,卻是幫不上梨蕊什麼忙,心裏千迴百轉,只能點頭説道:“來福若是查不出什麼來,就是好消息。”為着梨蕊,英華和杏仁都沒什麼好心情,晚飯都吃的悶悶的,吃過晚飯文才娘子過來打了一個轉,看英華笑的都勉強,只當是她被大少爺氣着了,略勸了幾句辭了去。候她走了玉薇才來,一進門就笑嘻嘻道:“聽説大少爺今兒鬧了一場,他老人家倒是越來越出息了,從前只和我們太太鬧,如今都學會和妹子鬧了。”大哥再不像話也是大哥,當時忍也忍了,事後也沒什麼好説的,英華不想再提,擺手道:“莫説他,莫説他,玉薇嫂子,你事忙,必不是來尋我説閒話的,有事直説。”玉薇掏手帕擦額上的汗,杏仁忙去倒茶。她趁杏仁走開,湊到英華身邊,小聲道:“你曉得我有點積蓄,如今建新京城在即,我們幾個管事的打算借這個東風蓋幾間房取利,已是求過五娘子的恩典,五娘子也準了。我曉得小姐手裏也有些閒錢,若是小姐想多存幾個私房,不妨就
給我取利。”英華想一想李知遠的私房都被她哄了出來花掉了,她自家還要存私房有點兒不厚道,這個私房不掙也罷。
倒是玉薇,這些年存得些私房都是辛苦錢,自嫁後接二連三的使錢,只怕也花了有四五百兩,剩下能有一千兩就不錯了。現在玉薇有賺錢的路子還不忘自己,自己又和她要好,手裏也是有錢的,很可以幫幫她,因笑道:“我不要存私房,妹子覺得嫂子現在手頭倒是有些緊,如今機會難得,妹子借二千兩與你,可好?”玉薇心裏算帳,婆婆就是不領情,也要養她老,大伯是個廢物,幾個侄男女要吃要穿要讀書要嫁娶,不了還是耀文和耀廷照管,便是耀文兄弟兩個將來能考個功名,運氣好也要二三年,運氣不好二三十年也説不準。考不中的人,吃穿
際也是花錢的,她那一千幾百兩銀子,供耀文一個都勉強,還要供耀廷和耀芬的兒子,更是夠嗆。正好又趕上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賺錢是妥妥的,極少也有兩倍利,英華借二千兩與她,本錢翻了一倍,她下半輩子就輕鬆一半了。
大房如今是窮,二房雖然不會不管,但做人總是手背朝下也沒什麼勁兒。這一回問英華借了銀子,便是人都知道了,也只能説她兩個要好,她借的是柳氏的銀子。柳家的銀子不花到王家族人身上,更何況是打了借條還要還的,想來王姓族裏人也沒得話説。更何況耀文是不懂做生意的,將來賺了錢,還英華本錢就是,到底有多少本錢他也不清楚的,她的私房就不必和耀文明説了。
思來想去,借錢實是大妙,玉薇實是樂意借錢,忙道:“若是二小姐手頭有用不上的閒錢借我們,實是極好。不過,二小姐現在管家,帳目還要清楚旁人才不閒話。借錢還是從帳上走一走,寫個借條更好。”玉薇要寫借條,就是要耀文兄弟欠母親的人情。這個卻是英華沒有想到的。英華想了想,玉薇這般也是為了母親好做人,忙笑道:“我家帳上沒有幾兩銀的。要寫借條只能從我孃的帳上走了。我娘出手,少了就不像話了,嫂子寫個三千的借條罷。”兩千還是三千,與柳氏來説,差別也就是九牛一,但對窮人玉薇來説大不相同,玉薇心中
,也不矯情,就討了紙筆,寫了個借條
把英華。英華真收下寫到帳上,另寫支錢的票,用了柳夫人的印和她自己的印
給玉薇,玉薇高高興興收了,正經對英華行禮,道:“大恩不言謝,等房子賣掉了,我就把錢還回來讓二小姐平帳。”英華微笑還禮,道:“你在王家這頭是我嫂子,在柳家那邊是我姐姐,自家人守望相助,謝什麼。”過得兩
,柳氏和王翰林回來,全家一起吃飯,英華當着父親和王大少的的面,把借銀子給玉薇的話説給母親聽。這銀子雖説是柳氏的,其實可以算得英華私相授受借把耀文兩口子的。柳氏心裏覺得這個錢借的不錯,面上卻是淡淡的,道:“三千兩又不是三百兩,都不和娘説一聲,説借就借,你是拿着孃的私房打水漂耍呢,還好耀文兩口子是懂事的,還給你寫個借條。下回你行事再這樣糊塗,打斷你的腿。”英華低下頭吃飯。王翰林生怕女兒受了委屈,忙忙的夾了一塊雞送到夫人碗裏,陪着笑道:“夫人休惱,遷都這種事,幾百年難得遇到一回的,女兒和耀文娘子要好,借就借了罷。也不曾借把外人。”黃氏聽得這句,伸到湯碗裏舀湯的勺子就顛了一下,勺子裏的湯顛了一大半到菜碗裏。小姑子借出去三千兩呢,婆婆不過輕描淡寫的説兩句,公公還説不是借把外人。他們渾是忘了大兒子還是窮的。不過柳夫人手段厲害,黃氏心中縱是不平,也不敢在婆婆面前耍花樣,她伸出勺子把帶湯的菜舀到碗裏,低頭慢慢吃着,不敢講話。
王耀祖心裏也不是個味兒,侄子再親能有兒子親?他也有兒有女,現在買田地還少錢的,怎麼爹爹心裏有侄兒,就不問問他少不少本錢呢?不過這個銀子明説了是柳氏的不是王家的,他沒得立場説話,只能幽怨地看爹爹,盼望爹爹多想着自家兒子的苦處。王翰林正看着英華,眼裏滿是喜歡,哪裏有空瞧他。王大少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黃,一會兒綠,一會紫,很是好看。
柳氏冷眼看着,覺得女兒是故意做王耀祖,雖是板着臉,心中大樂,不覺就多吃了半碗飯。
其實——英華還真是故意的。此事要是背地裏和母親説,就不是個事,可是她偏要當着大家的面説。王大少拿二哥辛苦賺來的錢買田地的事,全家也只有王翰林不大清楚。王大少覺得本錢不夠,揹着老子到黃家去住了多半個月也不曾借到錢。她這裏伸伸手就借把玉薇三千兩,何等容易。橫豎他是開不了口問母親借錢的,就是要扎他一紮,讓他惱一惱,只要他沒得錢用,想起來就惱才好。
這一頓飯,柳夫人和英華吃的極滿意,但要説最快活的人,還是王翰林。王翰林心裏又是柳氏大度,又是喜歡女兒會做人,又是替侄兒耀文歡喜,心裏百
集,老懷大
,就沒有看到王耀祖食難下嚥的模樣。他倒是曉得二兒子替大兒子掙了幾千兩銀子的事,覺得大兒子這人不大靠譜,有幾千兩銀子花錢也夠了。便是胡花海用,到底他老人家已是拉下臉來要
些錢,將來孫女的嫁妝,孫子娶親的花費,多補貼兒子些也就是了,只是此時錢還不曾到手,他老人家又不喜歡説空話,覺得不必先和兒子説知。
可憐老頭兒待兒子的一片心,因為不曾明説,卻是明月高高照溝渠。且不提王耀祖兩口兒回去何等氣惱,只説李知遠,把行李送到了清涼山,又送了百里地,和趙恆八郎説了許多體己話兒,夜兼程趕回來,正是要召集人手替趙恆涮聲望,就有張文才在他家候着。
李知遠走時也不曾説什麼,不過要做什麼英華是清楚的,這當口把文才支使來,自然是想讓文才打個下手。一來文才這個人不討厭,二來他在那邊是英華的表兄,在這邊還是他表妹夫。有好處的事拉他一把也應該。於是李知遠便極有默契的留文才在書房,把前陣子常到老師府上走動的幾個青年學生都喊了來,大家商量施藥的事。
陳夫人聽侄女説兒子有事要尋侄女婿商量,又聽説兒子請了好幾個朋友在書房商量施藥,她不大放心,尋了個藉口到書房問李知府。李知府拈着鬍子笑道:“施藥是大好事,莫攔他。”陳夫人不大滿意丈夫高興成這個樣子,抱怨道:“我不是心疼銀子,雖然是好事,以我們一家之力怕是支持不來。若是開了個頭又做不好,還不如不做的。”李知府笑道:“柳家運來的藥一直鎖在倉庫呢,想來就是為了做這個事留着的。”陳夫人冷笑道:“柳家就隔着好幾層了,商人重利,怎麼會為了不相干的曲池百姓舍銀子。”李知府附到夫人耳邊,道:“柳家也不是為你兒子,想必還要造個勢,替趙恆做好事買人心的。夫人,此事我説與你聽也罷了,你莫和人説,這個事做成了,與趙恆有大好處,將來咱們兒子得些小好處也賺點小名聲,將來科舉必在前頭。你孃家不是有兩個侄兒,人品甚好,文章也寫得不差麼,速去喊了來給兒子打個下手,能沾光為何不沾光?”陳夫人為難半,道:“不好吧。”
“連你侄女婿都喊了來,再多兩個自家人怎麼了?”李知府樂呵呵道:“有好處不沾王八蛋,速去喊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