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小姐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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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八振臂一呼,就有六七個人喊:“我來我來。”,有文才的幾個同窗,還有兩個推車的青年小販。

大家聚在一處商量,分成兩隊比賽。楊小八這邊加上趙十二和李知遠,再挑了兩個管家算一隊,那邊也出了五個人。小青陽不得下場,悶悶的回到姐姐腳邊坐下,芳歌遞果子與他吃,他也不理,拿背對着哥哥們。

英華悶了這麼久,冷靜下來,自省自家是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對,她便拿定主意,以後趙十二和楊小八再逗她,她都不要理人家。是以她端端正正坐在芳歌身邊,臉上掛着應付式的微笑,便是看李知遠,也是趁他揹着着自己的時候看,若是李知遠轉臉來,她就扭頭去看風景。

英華不看李知遠,趙十二心裏略微快活了些。英華好像在看李知遠,李知遠心裏也蠻快活。英華不看二舅的學生們,文才也很滿意。賽了兩場球,出去找館子的管家帶着幾個人抬着食盒過來,大家歇息吃飯。李知遠便招呼踢球的人來吃幾杯,那兩個小販辭了要去做生意,幾個書生和李知遠他們圍坐在一塊大石周圍,吃酒閒話。雖然趙十二臉臭臭的,不肯講話。但李知遠和氣,楊小八活潑,連張文才都招乎的極好。大家都是十來歲的少年,踢過球,吃過酒,很快就打成一片,成了朋友。

芳歌和英華吃罷飯,杏仁去取水,小青陽跟了去。芳歌便自車簾縫裏看他們行酒令,看到楊小八灌張文才吃罰酒,掩着嘴兒笑道:“他們真有意思。”英華微微點頭,靠在車板壁上不説話,神情憂鬱。

芳歌覺得英華是因為趙十二抱她的事難為情,便勸她:“你那位文才表兄實是大驚小怪。趙世兄也是怕你跌疼了才拉你的,算不得…算不得是輕薄。”英華小臉兒又有些發紅,道:“我也有不是,平常不該和他們打鬧慣了,其實我們都長大了,原該遠些個。”芳歌微笑道:“英華姐姐居然害臊了也。”英華便去推她,兩個在車廂裏打鬧,嬌笑嬉鬧聲雖然不大,在外頭吃酒的書生們心中俱是一蕩。

因楊小八生着一張圓臉,那個看中芳歌的書生便大着舌頭問楊小八:“那位着紅衣的小姐可是令妹,你看我…我給你做個妹夫成不成?”楊小八愣了一下,看向李知遠。

李知遠咳了一聲,道:“吃多了酒,有點兒上頭,我去散散。”將筷子擱下,離席散步去了。他一去,趙十二也隨着他去了。

楊小八壓低了聲音,笑道:“那位紅衣小姐是李世兄的妹妹,你問我可是問錯了人。”想做妹夫的人還不曾講話,大家鬨然大笑,看時候不早,就約定了明下午在梅里鎮再會,歡喜散去。

王翰林的三個學生,每天早飯後出去奔走忙碌,午飯後歇一會,在王翰林家前院的書院裏看書,候先生午睡起來功課,傍晚便去鎮外踢球耍子,倒是結識了許多朋友。

唯有英華,自那一起無事不肯再到前院來,便是來了,楊小八再逗她,她只是不理。趙十二倒是不逗她了,看見她來了,避過一邊也不作聲。唯有李知遠似無事一般,和英華商量諸般事務,英華雖然也和他説話,卻不似從前自由隨

四個草亭俱都建好,桌椅板凳並水缸等物英華事前已經親至富縣裏買妥配齊,連藥散都分了四隻小箱發出來了。楊小八起興,要去看看有沒有人去吃茶,哥三個騎着馬出去轉了半,傍晚回來,就見鎮口常踢球的所在已是有幾十個人踢球,分了好幾塊比賽,看見楊小八他們,早有平常相好的喊他們一起來耍。

李知遠掂記着家裏還有家務不曾料理,辭了先走,才到王李兩家的巷口,就見張文才在巷口轉圈圈。

張文才看見李知遠,甚是歡喜,跑過來,笑道:“這些天,我一直有話想和問你,當着他們的面,又不敢問。”李知遠想了想,請他到家小坐,奉了茶喝退左右,方道:“已是無人了,你説罷。”張文才漲紅了臉,道:“我有一封信,想請李世兄幫我捎與英華表妹。”就從懷裏把住掏出來。那封信想是在懷裏揣的久了,信封四條邊都磨起了,還有兩個角兒都捲起來了。

李知遠叫茶嗆着了,咳了半平復,方道:“這般私相授受,與禮不合。我不能幫你。”

“李世兄!”文才一急就結巴,“幫幫幫幫幫幫我吧。我就想見見她。”這人,都明説了沒有答應他家求親,他怎麼還這樣!李知遠心裏有些煩躁,強笑道:“雖然我每都到先生家去,也時常見到你表妹,然從沒有避着人私下講過話。這個忙,我真幫不了。張世兄,你還是回家專心讀書罷。”張文才自家不敢進王家門,連向來好説話的李知遠都不幫他,他傷心的辭了去,失魂落魄的,出來時和一個婆子撞了下,也不曉得告罪,搖搖晃晃走了。

晚飯時,陳夫人就説兒子,“你結識的那個新朋友,是誰家的公子?甚沒教養。”李知遠愣了一下,笑道:“是先生的外甥,姓張,也住在這鎮上。”李大人聽得是王翰林的外甥,就使眼叫老莫問。

誰知小青陽突然冒出來一句:“是那個老嚷着要娶英華姐姐的書呆子呀,我不喜歡他。大哥,你莫和他朋友。”芳歌想去捂弟弟的嘴,母親積威之下又不敢亂動。陳夫人雙目似寒星,直李大人,道:“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李知遠硬着頭皮,笑道:“聽講他的母親是先生的妹妹,曾替他向先生求王小姐為,先生不曾許,誰想他就上了心,非王小姐不娶。”陳夫人冷笑兩聲,道:“一家好女百家求也是有的,女孩兒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隔壁這般家教,以後麻煩多着呢。”又説芳歌,“你別總想着出門耍,女孩兒家總出門,不是好事。”説的芳歌低頭,狠狠的瞪小青陽一眼。

李大人笑道:“京城風俗和咱們這裏不一樣呀,如今哪有那麼多規矩。出門逛逛怎麼,多帶幾個隨從也罷了。”且説柳氏和英華在英華的小院吃飯閒話,因英華這些天都不肯出門,柳氏怕女兒悶壞了,説她:“無事帶幾個人出去逛逛走走罷,總悶在家裏,也沒個好氣。”英華低低嗯了聲算是答應,吃了兩口湯撤下去吃茶,柳氏便道:“你大哥送大嫂回孃家也有個把月了,連個信也不送回來,你爹爹嘴上不講,心裏甚是擔心呢。”英華捧着茶杯轉圈耍子,隨口道:“黃家在哪裏?”

“隔壁富山縣。來回一二百里地罷。若是有心,也學你二哥隔幾寄個信來,又有何難。偏他們又和咱們不親近,我便是想管,也不好管的。”柳氏看女兒仍舊無打采,就與女兒尋了些事做,道:“你的事也辦完了,幫娘備中秋禮罷。”似楓葉村族長那裏,還有幾位輩份排行比王翰林高的族親處,大伯小姑處,都要先送。還有王翰林的幾個常來往的老友,頭一個就是隔壁李家,也要先送。再有就是黃家,禮節也不能缺。本縣知縣並通判典吏,也要略微打點些。別人送禮來的,還要備回禮,給管家的賞錢,都要提前準備。

往年在京裏節送禮,隨到哪個禮物鋪子裏,人問聲兒你是哪位大人的管家,又送的哪位大人,自會替你配妥當,丟了銀子抬盒子走極是省心。收來的禮物,能用的留下,用不上的,喊個管事來,打包兒賣給人家也容易的很。

到了富,樣樣都要自家動手,柳氏覺得極是煩神,就把這些瑣事都給女兒去辦。英華領了差事,先使人去打聽富過中秋都送的是什麼。原來富風俗不錯,不尚厚禮,平常人家中元節,俱是一兩盒月餅,並一兩盒果子,關係好些的,四盒就極厚,平常不大走的,一盒兩盒都使得,只有月餅,都是自家做的,絕不能少。

英華使人到縣裏幾個點心鋪去買,休説月餅,連現成的月餅餡子都沒有的賣。英華只得依照富風俗,自家做月餅。還好為了侍候趙十二兩個,王家早去府城僱了個好廚子,是曲池本地人,原是會做月餅的。英華就琢磨着要用的數量,叫廚子寫了個單子,照單買了許多冰糖並餞和紅豆、諸般乾果子回來,帶着她院子裏的使女們跟在廚子後頭學着拌月餅餡子,擀月餅皮。

有一盤月餅是英華手製,烤出來味俱還過得去,柳氏吃得半塊很是喜歡,女兒居然會做月過了呢,就叫英華親送幾塊到前頭去給爹爹嘗。

英華只得使個大冰盤,撿了幾個月餅,又配了幾盞好茶,和杏仁兩個捧着到前頭來。

平常英華無事不來前頭,今居然送吃食來,楊小八頭一個歡呼,歡喜道:“中飯不曾吃飽呢,難為表妹想着我。”英華不理他,把冰盤擱到桌上,笑對王翰林道:“這是女兒跟着廚子做的月餅,娘叫女兒送來給爹爹嚐嚐。”王翰林聽見是女兒做的,甚是有興,忙忙的洗了手,拈一塊,咬得一口味道確實不壞,連連點頭笑道:“不錯不錯,英華居然會做點心了呀。來來,你們都嚐嚐。”楊小八聽説是英華做的,早挪到門邊,先生叫嚐嚐,他只是搖頭。

看來英華以前是不會做點心的,李知遠看看楊小八如此,再看看王翰林眉開眼笑,伸手取了一塊,拿手帕墊着讓楊小八:“你不是餓了麼,這塊與你?”楊小八笑道:“你先請,你先請。”李知遠還要讓趙十二,趙十二已是去拾了一塊,他便道:“那愚兄不客氣了。”送到口邊咬了一口,笑道:“英華妹妹手藝甚好。”英華得李知遠誇獎,心裏很歡喜,那壓下去的活潑子好似大石底下的見過陽光的芽,驀地冒了個頭出來,微笑着回禮,道:“李世兄過獎了。”趙十二默默取了一塊,一□下去,卻是他喜歡的五仁餡的。英華還記得他的口味呢,頭一回做點心就做他愛吃的,他眯起眼睛微笑,趁着先生端杯吃茶,就對英華拋了個媚眼。

他又不尊重了。英華惱了,連白眼都不翻給他,只裝看不見。趙十二受了冷遇,捧着一碗茶坐到角落裏去,慢慢吃餅。

小八看得大家這般,才有膽抓了個餅,咬到口內覺得味道談不上壞,也沒有多好。怎麼先生和他兩個都吃的這樣香甜,他又咬了一口,嚼了半,捏着那塊餅坐到趙十二身邊去,和他説傍晚踢球的事情了。

王翰林吃得女兒一個餅,心滿意足問:“這是要備中秋節禮?不會都是你做的罷?”英華忙笑道:“女兒就做了這幾個。爹爹若是覺得很好,女兒再去做些。”

“主持中饋也不必事事親力親為。你曉得怎麼做就很好了。”老翰林拈着鬍子笑道:“這幾看你忙的飯都吃不好,被你娘使的團團轉呢。且在爹爹這裏歇一會。”

“哎。”英華就撿了個板凳坐在父親身邊,歪着頭看桌上。

桌上擺着一大張信紙,卻是王翰林寫給朋友的信。英華看抬頭,呀一聲笑道:“卻是忘了,杏仁,你去把擬的禮單拿來,當讓爹爹審一審,也省得漏了人。”杏仁才邁過門檻,頭撞見守門的。那守門的捧着一張紅拜帖,進來道:“有一位温老爺來拜。”英華過去接了帖子,翻開送到爹爹面前。王翰林想起來是昔同窗,便叫請進來,又命英華到裏間暫避。

那位温老爺卻是帶着兒子來的,那位温世兄李知遠三個都是認得的,這幾常在一處踢球。大家見過禮,分賓主坐定,那位温老爺就道:“聽講王兄膝下還有一位二小姐未曾許人家。恰好我小兒子也還沒有娶親,不曉得王世兄可看得上他。”王翰林還在措辭,温老爺又道:“咱們同窗七八年,也不消繞圈子,我家如今水田也有一千多畝,山上還有果樹,每年乾果子都能賣幾百兩銀子。令愛就是陪嫁少些,嫁過去也不會叫她吃苦。”王翰林聽得陪嫁幾個字,好笑道:“先不説許不許人家的事,誰和你講的,我女兒沒有陪嫁?”

“哈哈,老王,你還是那麼要面子。”温老爺全不顧他兒子臉紅的恨不能鑽地,拍着桌子笑道:“我大兒婦和你大兒婦是表姐妹呢,大家知知底的。”

“…”王翰林無語,愣了好半,才道:“我二兒子還不曾娶親,不好訂小女兒的親事。老温,你急着抱孫子吧,還是去別家説媳婦吧。”

“不成不成。”温老爺道:“就是你了。先訂親過兩年再娶也使得。我這個兒子生的模樣也俊,學問也好,只要你肯帶他讀兩年書,考舉人中進士不在話下!”敢情,這位温老爺是看中了王翰林可以讓他兒子中舉才來求親的,娶人家女兒算是添頭,至要緊是讓他兒子中舉呀。

楊小八和趙十二無聲的眼神,李知遠恨的暗自磨牙。王翰林定了定神,笑道:“你是來求親的,還是帶兒子來拜老師的?求親,我是不許的。拜老師麼,似這三個孩子一般,吃住都在我家,包你中舉,一年五千兩銀,哪年中舉,哪年就不用束脩。”

“你…求親不許也罷了,五百兩可使得?真的包中舉麼…”温老爺還價,還覺得疼。

“五千兩一文不能少。”王翰林微笑道:“我要給女兒存嫁妝呢。”五千兩一年,就是包中舉也沒有這麼貴的。五千兩呀,從前一畝上等水田也不過五六兩銀子,王翰林這分明是存心為難。温老爺惱了,拍案道:“真不能便宜?”王翰林微笑搖頭。

那位温公子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了,拉住暴跳的爹爹,給王翰林陪罪,道:“我爹爹這個子世伯也是曉得的,我替他和世伯陪罪。爹爹,咱們回家去罷。”王翰林就叫送客。候人走了,他黑着臉拍案,道:“叫老田去富山黃家,就説我説的,一之內王耀祖兩口子不回來,就永遠也不要回家!”作者有話要説:顯示器是線鬆了,孩子爹收拾了下,今天已經完全沒問題了,呵呵,謝謝大家給我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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