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你吃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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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菜故意哎喲哎喲叫着,裝着腳痛,田大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時候他已經不敢像以往那樣出口辱罵了。只能希望弟媳婦第二天腿能好,繼續攙扶自己走。
他們最後的吃食已經被媳婦拿跑了,再沒有吃的,田大貴餓得頭昏眼花,抓地上的積雪充飢,但是除了全身凍得僵硬之外,肚子裏火燒一樣的飢餓卻沒有半點好轉。他哀求着尤菜幫他找些吃的,可尤菜裝着沒聽見,抱着自己兒子蜷縮着睡覺。只有田大貴的兒子牛犢守在父親身邊,餓得眼睛發綠,嚷嚷着要吃的,田大貴自己已經餓得前貼後背,哪裏還有吃的給兒子?只能聽着他哭。
半夜,尤菜又悄悄拿出一個薺菜粑粑分給兒子和自己吃。聽着田大貴和侄兒牛犢餓得哭,也無動於衷。
天亮了,田大貴已經起不來,眼睛離躺在雪地裏,牛犢哆哆嗦嗦守在父親身邊,可憐巴巴望着尤菜。
尤菜一瘸一拐過來,假意用力攙扶田大貴,半真半假的本起不來,眼看着眾人要走,便高聲叫着:“莫大叔!莫大叔!”莫里正過來,尤菜哭着説:“牛犢他爹起不來了,我…,我的腳昨晚上崴着了,扶不動他,你找人幫幫忙啊…”莫里正一臉黯然,道:“現在大家都餓得不行了,哪裏還有力氣幫你攙扶他?你只能自己想辦法了。”説罷,搖搖頭,看了奄奄一息的田大貴一眼。轉身走了。
除了莫里正。沒有別的村民過來探望。出發前都知道這是一條生死之路。留下來只有死,走出去或許還有生。這些天來,一個個的村民因為飢餓、嚴寒和疾病倒下死去,村民們都已經慢慢都麻木了,只能希望趕緊的往前走,乞討到吃的,走到沒有雪的地方找到野菜,最終走到有很多很多魚不會被餓死的大海邊。
尤菜眼看着村民慢慢走遠。便哭着拉着兩個孩子要走。田大貴躺在雪地裏,苦喊叫罵着:“別走!救我啊,你他媽的這麼狠心嗎?救我啊!狗的…”尤菜眼睛
出兇光,放開了兩個孩子,轉身走回來,蹲下,瞧着田大貴,從懷裏摸出一個薺菜粑粑,亮了一下。
田大貴驚喜加,掙扎着要起來搶。可是他早已經虛弱的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只能揚揚頭。急聲道:“快!快給我吃,狗
的快啊!”尤菜把薺菜粑粑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進了嘴裏,慢慢咀嚼着,一字一句道:“你是怎麼對我丈夫的,今天我就怎麼對你。我能把你兒子帶走,已經算對得起你了。你再敢罵一句,我就把你兒子扔在這裏活活凍死餓死!你信不信?”田大貴驚慌失措,哭着説:“弟妹啊,求求你,救救我,以前我對不起你們,我給你賠罪。救救我,好不好?”尤菜堅定地搖頭,開始解他身上的衣服,嘴上説着:“我要扒掉你身上的衣服,就像你當初扒光我丈夫身上的衣服一樣。”不顧田大貴的苦苦哀求,尤菜將田大貴全身衣褲都扒光了,分給兩個孩子穿上,瞧了一眼**
躺在雪地上的田大貴,狠狠啐了一口,轉身拉着兩個孩子揚長而去。
田大貴竟然不敢叫罵一聲,他太瞭解尤菜這個有心計的女人了,她是真的説到做到的,自己要罵出一句,他真的會把兒子扔下不管的。
他苦苦哀求着,但尤菜沒有回頭,除了牛犢嗚嗚哭着回頭看他。慢慢地,尤菜帶着兩個孩子,跟其他村民一起,漸漸消失在了官道遠處的暴風雪之中。
留給田大貴的,便只有漫天的大雪。
他已經沒有力氣叫了,狂風捲着暴雪,漸漸覆蓋了他的身體,將他**的身體,掩埋在了一片雪白之中。…馬大麻子一家已經瀕臨絕境。
他所有的田產都已經跟寧父換了壓縮饅頭,可是,這些饅頭也還不夠他一家人吃上十天半個月的,當再次斷糧之後,馬大麻子已經拿不出任何可以讓寧父看上眼的東西跟他
換了。
在到達下一個已經沒有什麼人的集鎮的時候,他們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在飢餓的驅使下,他們一家沒有商量地下了身上的夾襖棉衣,跟當地唯一還開着的一家酒樓換了幾十個野菜粑粑。他們已經不敢換白麪饅頭,現在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好。
這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吃野菜粑粑,是在難以下嚥,可是飢腸轆轆之下,卻也顧不得了。
他們暫時擺了餓死的危險,可失去了棉衣夾襖保暖的馬家人,原本就嬌生慣養,跟一般的村民不同,他們無法抵禦這嚴酷的冰天雪地了,最先死去的,還是馬大麻子的老孃。
她沒有餓死,而是活活凍死的,因為除了貼身的一件衣服,全家人所有的棉衣、被褥都拿去換吃的了,馬母本來就年邁體衰,哪裏經受得住,當天晚上便被凍僵了。
馬大麻子把自己身上唯一一件貼身中衣都下來裹着老孃,也擋不住老孃漸漸冷卻的體温。他哭着跑去哀求女兒,讓她想辦法救救外婆。可是他女兒杏桃心腸很硬,怎麼説都沒有用。馬大麻子又去哀求龍老太爺和莫里正,可這兩家也都快到了最後關頭,同樣也沒有什麼可以幫助他們的。
等馬大麻子回到老孃身邊時,就聽到了自己兒的哭泣聲,才知道老孃已經嚥了氣了。
這還只是災難的開始。到了第三天繼續上路的時候,馬大麻子的小兒子又凍得快不行了,連那野菜粑粑都咽不下去了。馬大麻子掩埋老孃的時候,沒有把老孃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下來,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給兒子保暖的東西。他便把自己衣服
下來裹着兒子,可是兒子還是凍得神志不清。他就罵他的
妾,説他們沒有良心,讓她們
衣服救兒子。
可是他的妾身上也只有最後一件貼身中衣,
下的話就光着身子了,跪在地上嗚嗚哭着不肯
。
就這樣,他最小的兒子也活活凍死在了他的懷裏。
他看着自己妾孩子凍得全身簌簌發抖,又見到老孃和最小的兒子活活凍死,開始擔心他們後面是不是會步他們的後塵,於是,他拉着自己最年輕又最美貌的小妾,重新回到那縣城,將小妾賣給了當地一家青樓,顧不上那悽慘的哭聲,他換回了幾套
布夾襖,還有十幾個野菜粑粑。
有了這些布衣服,勉強能抵禦風寒。
一家人跟着村民又往前走了三天,儘管他們已經儘可能地少吃,那些用最後的衣服和他的小妾換回來野菜粑粑,還是一點點被他們一家人吃光了。
他還只剩下一個子一個小妾,
子年歲已大,人老珠黃,是賣不掉了,剩下的小妾也已經人到中年,不過因為之前保養得好,身材保持得不錯。於是,在到達下一個城鎮的時候,他不顧這小妾的苦苦哀求,將她賣給了青樓。只換回了十幾個野菜粑粑。
這也只夠他們一家人吃三天的。
三天之後,一家人再次斷糧了。
馬大麻子把目光放在了幾個孩子身上,可是,這年歲孩子是賣不出錢的,所以他拉着孩子在集鎮上轉了半天,也沒能換回來哪怕一個榆樹皮粑粑。
全家人陷入了饑荒,因為馬大麻子能換的東西已經全部換了吃的,再沒有可以換食物的了。
在隨後前行的三天裏,馬大麻子找不到哪怕一丁點的東西吃。因為四周都是茫茫雪原,肆的暴風雪,連一棵樹都沒有。
當然,除了倒斃在路邊的死屍之外。
這天傍晚莫里正讓村民們在一塊背風的凹地宿。已經餓得眼睛發綠的馬大麻子,怎麼都睡不着。突然,他看見了自己的大兒子正在吃什麼東西,不由又驚又喜,難道兒子還藏得有吃的?
他一下子撲了過去,抱住了兒子,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吃食,黑暗裏也看不清是什麼,好象是白菜梆子,便往嘴裏。
那東西很硬很勁道,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撕扯下了一塊,費力地咀嚼着。突然,他覺到了一股血腥味,又覺得吃的東西怎麼怪怪的,趕緊拿下來定睛一看,雖然朦朦朧朧的,卻還是看清楚了,赫然便是一隻人的手臂!
馬大麻子嚇得一下子扔掉了那手臂,雙手使勁在身上擦着,對着大兒子吼道:“你!你吃人?”大兒子耷拉着腦袋,嘴裏還不停地咀嚼着。並沒有作任何解釋。
馬大麻子給了兒子一腳,吼道:“人哪來的?”
“路上撿的。”一路上他們到的確看見了一些死去的屍體殘缺不全,特別是四肢,要麼是被野獸撕咬的,要麼是被人分解吃了的。馬大麻子氣得渾身發抖,還要打兒子,卻被兒子猛地一把推倒在了雪地裏。他兒子哭着喊:“你有本事找吃的給我們。沒有本事,你就別管我!”説罷,撲過去抓起地上的人手臂,惡狠狠盯着父親,接着啃食。
馬大麻子整個都呆住了,傻傻地望着兒子,一時不知道該説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