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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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自己的母親為了成全孫凌波,也為了使薩玲娜出世後,有一個正正當當的名份,忍心犧牲了族中一個最優秀的青年,用的就是這個手段。那時她已稍通人事,覺得這種措施過於殘忍了點,沒想到一二十年後,自己竟會走上同一條路,採取了一個自己最反對的方法。
指觸肌膚,她不由猛然一怔,因為對方的體內居然會產生-種抗力,將她的指勁化解於無形。
這一指,她雖只用了四五成勁道,但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而言,已經足夠了。
而照對方的反應看來,這人的武功修為竟不在她之下,夷族中有這麼高明的人嗎?不,絕不可能的。
剎那間,她幾乎對自己的功力起了懷疑!
但她總算沉得住氣,忙問道:“你是誰?”她是用夷語發問的,但回答她的卻是漢語,而且是一種悉而低沉有力的聲音:“是小弟我,現在是你的丈夫了。”那是羅菩提!何妙容這一剎那所
到的吃驚,幾乎使她昏暈了。她飛身而起,拉開沉重的木門,讓亮光透了進來,可不是羅菩提半坐在墊着草蓆的地下含笑望着她。
何妙容用力扶住門板,才使自己不致倒下來,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又強自振作了一下,她才問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説,你説呀!”羅菩提緩緩地起立,温柔地上前抱住她赤的身子,輕輕的放在草蓆上,又温柔地伏在她的酥
上,輕輕地説道:“大姐,原諒我,因為我愛你,愛得太深,不願讓任何人奪去你,所以只好用這個方法來對付你了。”何妙容又有昏暈的
覺了,但她卻咬着牙齒使自己保持清醒,冷冷道:“兄弟,別騙我,我們之間會有愛?”羅菩提道:“怎麼沒有呢?也許這種
情稍異於男女之愛,似手足而又深逾姐弟,我是一個孤兒,在師父的嚴教下長大,可以説從沒嘗過一點親情,見到大姐之後,我就深深陶醉在大姐的温情之中。”
“這就象是一個幼兒對慈母與長姐所發的依戀之情是一樣的,相信大姐對小弟也是同樣的有這份情!”何妙容無力地道:“但這不是男女之情,怎麼結合呢?”羅菩提道:“如果你真是我大姐,自然不可以,幸好你不是,所以我們之間結為夫
並無不妥之處。”何妙容道:“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羅菩提笑道:“知道!你仍然是族長,我不可能象何老伯那樣,在此地久居一生,族裏的事情仍要你來費心負責,而對天龍門户的戒規,你也做到了,你在三十五歲之前出嫁,就不必再死了!”何妙容嘆道:“你不如讓我死了的好,現在…”羅菩提截口道:“現在有什麼不好,難道大姐真想嫁一個蠢笨如豕的夷人嗎?大姐!請恕小弟失言,但實在是…”實在是什麼,他自己也無法説下去,只好喟然不語。
何妙容一笑道:“你別解説了,我的這些族人蠢笨無比,的確比一頭豬聰明不了多少。老天不知是懷的什麼心,一族之內,女的個個玲瓏聰明,男的卻沒一個象樣的,正因為如此,我才丟不下他們…”羅菩提道:“其實大姐可以不管的,何老伯是漢人,你也可以算是漢人了,何必要對他們心呢?”何妙容肅容道:“他們也是人,夷女個個貌美如花,而環伺她們周圍的漢人卻
似狼貪似虎,早就在覬覦這一片基業了,如果不是懾於我的名頭,這一族早就被漢人
併滅亡了,我從我母親手裏接下了這個擔子,也答應過母親絕不讓他們受到欺凌,所以我不能丟開他們。”羅菩提訕然道:“我的意思並不是丟開不管,而是説設法教化他們,使他們智慧開化。”何妙容一笑道:“我何嘗不如此想,但是沒有用,他們
本不願進步,我請人來教他們讀書寫字,結果只教會了一批女的,男的沒有一個學會的,而那批女的智慧一開,更不想耽在族裏了,無可奈何之下,我才把那批女的移到百花山上去,免得她們在族裏造反,那就麻煩了。”羅菩提沒話説了,只好改變話題道:“莎莎領我在全族看了一遍,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以與大姐匹配的。”何妙容道:“我不是找丈夫,只要個名義,不管你找的是誰,我都打算把他變成一個白痴…”羅菩提道:“小弟卻不這樣想,大姐是天仙一般的人,怎麼能讓他們來冒瀆你呢?大姐你不會把小弟變成白痴吧!我們雖已成夫婦,但我敬大姐之心未減…”何妙容垂淚不語。
羅菩提道:“大姐!我們已經在族人之前公開舉行過儀式再也無法推翻了,大姐如果對小弟不滿意,就殺了我吧!除此之外,小弟實在是無法…”何妙容長嘆了聲道:“薩玲娜怎麼辦?”羅菩提道:“她?她會怎麼樣呢?師父雖有指示,但小弟實難兼顧,以她與大姐相比,在我心中實在是大姐的份量重得多。她對大姐非常尊敬,想必能諒解的,只有以後為她再找個更好的對象了!”何妙容道:“你對她的瞭解太淺了,她象梅姨一樣,是難得動情的,但對一個人動了情,就終身守一不二,柳師伯的指示她看見了,毫不反對,就證明她的心已經屬於你的了,要他另找合適人是萬不可能的了。”羅菩提道:“但是,我們的婚事是更不可能推翻的了!”何妙容沉思片刻才道:“兄弟!你還認我這個大姐嗎?”羅菩提道:“我當然把你當大姐,可也把你當子,這兩者並不衝突,無所謂認不認了。”何妙容道:“你肯聽我的話嗎?”羅菩提道:“除了推翻我們婚事的話,什麼我都聽你的!”何妙容又輕嘆一聲道:“好吧!到時候你別忘記我的話就是了,現在我們該出去見見族人了!”可是羅菩提膩在她身上,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何妙容推他一下,他卻反而把何妙容抱住了。
何妙容急了道:“你幹什麼?門還開着…”羅菩提笑道:“沒關係,莎莎在外面替我們守着,沒有人會來打憂的,剛才在黑暗中直如錦衣夜行,現在見大姐這一身如玉肌膚,我實在是捨不得離開你!”何妙容要掙扎,卻強不過他如鐵的雙臂,也抵抗不了他象火一般熱的身子,終於又柔化在他的擁抱中了。
這一度纏綿在何妙容説來,滋味尤勝於初度,因為她懷中的人是她所鍾愛的,以前她對羅菩提雖未存綺念,卻無可否認,羅菩提是她唯一能動心的男人,只是為了年歲的懸差,使她用理智遏制了情而已。
現在一切都成了事實,她不知不覺間把一切矜持都拋開了,三十五歲的女人已充分地成。
何妙容雖然一直守着獨身,但她對男女合歡之道卻瞭解得很多,尤其是她在百花山上,以奇妙的手法懲誡那些好之徒而得到的經驗,使她更知道如何發揮女
天賦的魅力。
在狂中她滿足了自己也滿足了對方。
在歡好後的息中,她半媚半嗔地道:“你狂成這個樣子,好象是一頭野獸,難道你沒有見過女人。”羅菩提的一雙手仍然在她身上游移,笑着道:“見過,來到百花山上,我更見識到你們對男人的風月考驗,可是那並不能使我動心!”何妙容道:“是啊!在藏龍池畔,諸葛山真以極
的
香都不能動搖你的定力,為什麼一下子就變了。”羅菩提赫然一笑,道:“那是因為我從不知道男女之間是如此美妙,難怪有多少英雄豪傑,情願埋骨温柔冢…”何妙容道:“這麼説以後你就失去定力了。”羅菩提正
道:“不會的,所謂定力,乃是指不為
的理智,並不是剋制情慾而成為一個木頭人,情發於心而後生愛,因愛而有好合之念,這與
是不同的,假如我心目中無情,雖天姿國
,投懷送抱,我還是不會動心的。”何妙容道:“這麼説,你對我是有情了?”羅菩提道:“如若無情,我不可能對大姐如此,如若説有情,我是怕冒瀆了大姐,所以把愛化為敬,現在敬與愛可以並存而不衝突,我自然忍不住想與大姐多親近一下。”何妙容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愛撫,也為這幾句話
醉住了,半晌才道:“想不到我會嫁個小丈夫。”羅答提卻道:“大姐!你比我大六歲,如果你十八而我十二歲,你是嫁了個小丈夫,現在我二十八歲了,儘管人前人後你都可以叫我兄弟,卻不能當我是個小丈夫!”何妙容連忙道:“你別多心,我説話並沒有要侮蔑你的意思,我母親嫁的是漢人,我隨父姓何,這説明我母親雖是一族之長,但在家裏,我父親仍是一家之主,我也是一樣,今後不管人前人後,我會做一個温順的
子,絕對不侵犯到你丈夫的尊嚴,我只是自慚年華老大而已…”羅菩提笑道:“那是你自己的
覺!”
“難道你不以為如此嗎?”
“不,在我眼中,你比誰都美,因為你的美中還帶着幾份莊重,令人愛中生敬,我一直就想找你這樣一個子!”何妙容微帶悽然的一笑道:“兄弟,此身已屬君,海枯石爛,唯君是從,你無須説這些話來安
我。”羅菩提正
道:“大姐,是真的,我遊俠中原,也認識了不少朋友,他們有的很熱心,都想為我作媒,可是我全婉拒了。”
“他們心裏暗怪我脾氣傲,眼界高,其實卻不瞭解我,他們所提的對象,沒一個能令我動心的,而令我動心的人,我又説不出口。”何妙容“哦”了一聲道:“是那家的女兒能令你動心”羅菩提訕然地道:“説來很稚氣,最令我到親切的是河北小孟嘗劉少保的姐姐,是個新寡文君,帶了兩個遺孤住在孃家,我在劉家作客,一住兩個月,是在她家待得最久的一次,為的就是那位老大姐噓寒問暖一份親情。”何妙容道:“你表示過沒有?”羅菩提搖搖頭。
何妙容道:“你為什麼不向他表示呢?”羅菩提道:“大姐,別開玩笑了,她立志守貞,完全把我當作兄弟,我到她親切,心裏並沒有別唸,大家都沒有別種心思。我只是説明,唯有在這種情況下,我才會對一個女人有好
。”
“但我也知道分寸,對用情的對象必須十分慎重,所以我對大姐的這份情,完完全全是出自至誠!”何妙容忍不住憐愛地吻了他一下道:“可憐的弟弟,你只是自小孤苦,想把心中一份孺慕之情有所寄託而已。”羅菩提道:“我承認是的,但這很正常,人之求偶,都有他的本身因素,或為美,或為才情,或為品德,而我需要的就是這一種,我的情也必須因此而生。”何妙容道:“那你對薩玲娜是全無
情了?”羅菩提道:“相處多
,我不能説全無
情,她那麼美,那麼温順,我希望她是我的妹妹!”
“師父留言要我照顧她,我當然不能拒絕,但我之所以貿然不徵求你的同意而與你成婚,則完全是為了自己,現在只好求她諒解了。”何妙容掩住他的嘴道:“不許這麼説,薩玲娜不象我這麼堅強,她受不了打擊的,弟弟,你可以愛她,也可以再娶她,可千萬不能傷她的心!”羅菩提道:“那怎麼行呢?”何妙容道:“行的,我去跟她説,薩玲娜不是個氣量狹窄的人,尤其是對我,她不會有意見的,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我們應該可以彌補你幼年孤苦的缺陷了。”羅菩提道:“大姐…”何妙容道:“兄弟,我知道你不可能永居此地,我卻無法離開這兒,所以這裏算你一個家,你帶着薩玲娜到中原另外成一個家,有個人照顧你,我也放心的多,就這麼決定了!把此事應付完了回到百花山,我立刻替你們主婚。”羅菩提道:“這樣子行嗎?”何妙容嫵媚地笑道:“有什麼不行的,你放心好了,師伯那兒也由我一肩承擔,你這傻小子等著作新郎倌吧!”她又輕輕吻了他一下才推開起立,慢慢穿上衣服。
等他們都穿着整齊了,莎莎才含笑過來道:“恭喜山主,恭喜羅相公,族人們都等着二位出去慶祝呢!”何妙容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莎莎,你居然敢計算我!”莎莎惶然道:“婢子不敢,這是羅相公的主意。”何妙容笑道:“你就全聽他的了!”莎莎不敢作聲何妙容又道:“如果不是你居間搗鬼,他怎麼會曉得我們族裏的習慣,而已安排出這一切呢?”莎莎臉上開始有了不安,垂着頭喃喃地道:“山主,婢子實在是為了山主,不能讓山主一生受屈。”何妙容道:“你為我,他也是為我,可是你們都沒有想薩玲娜,莎莎,你明知道他跟薩玲娜已有婚約!”莎莎連忙跪了下來,道:“山主,婢子所以敢如此斗膽,是經過薩玲娜她同意的,也是薩玲娜授意的,她知道山主到族裏來,必然是想走上和梅仙子同一條路,唯有這個方法才能夠…”何妙容本來只是發作一下,因為她一向是百花山與苗族中至上的權威者,在這種情況下受了擺佈,她認為有損於她的權威。
可是聽見莎莎的話,她不大吃一驚,失聲叫道:“什麼?你説是薩玲娜授意你這麼做的?”莎莎道:“是的!羅相公出來找婢子時,薩玲娜先找到了我,她説山主為天龍門中受的委屈太多,因為山主原本不必入天龍門的,完全是為了梅仙子之故,才受那麼多限制,她不能讓山主繼續犧牲下去…”何妙容急急道:“不必再説了,這丫頭實在太傻,羅兄弟,你快跟莎莎回百花山去看看她在不在!”羅菩提一驚道:“她怎麼會不在呢?”何妙容道:“我希望她還在,就怕這妮子做出一套捨己利人的傻事,那就不會在山上待著了!”羅菩提道:“大姐不回山上去嗎?”何妙容道:“我要爭取時間,假如她不在了,我還可以把她追回來,莎莎!你實在糊塗,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莎莎垂着頭不敢説話。
羅菩提一嘆道:“我真不懂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如果她真心是為了成全山主,就可以不必答應師父的留言指示,那不就沒問題了,天龍門的規約你是很清楚的,為什麼要把事情得這麼複雜呢?”莎莎囁嚅地道:“羅相公,你這麼想就誤會她了,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絕不會故意放過一個報恩的機會。”何妙容道:“是的,我很瞭解她,怪我太心急了一點,自接到了柳師伯的指示,心中很興奮,因為你是她私心傾慕的人,所以毫不考慮地答應了,等到我匆匆離山往寨子裏去,這才想起天龍門的規約,事情就差了那麼一刻工夫。”莎莎想了想,又道:“山主,既然她是一片報恩之心,何況又成了事實,你就成全她了吧!不要去追她回來了!”何妙容道:“那怎麼行,她一個人能上那兒去?柳師伯叫羅相公照顧她,我更是有雙重的責任要照顧她:“莎莎囁嚅地又道:“她回來又怎麼樣呢?”何妙容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笑道:“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我已跟羅相公商量好了,她仍然可以嫁給羅相公,我跟她一直就象是姐妹,應該可以和睦相處。”莎莎一怔道:“山主有這個打算?”何妙容莊然道:“我在知道已成事實後,第一個打算就是如此,莎莎!你們對我還不夠了解,我雖然是個很重規紀的人,但公私分得很明,百花山主與族長的名份我不能夠分割,但我不反對與她人共有一個丈夫。”莎莎道:“是的!薩玲娜的確太傻了,也許是她對山主敬愛太甚,不敢存有那種心,山主快去吧!”何妙容又
代了幾句,匆匆地走了。
羅菩提與莎莎也急急地回到了百花山。
果然薩玲娜已經走了,她是偷偷地走的,但瞞不過常醉客,曾經在山口攔住了她,她向常醉客説明了不得不走的原因,常醉客也不便再留她,但又不放心她一個人走,所以悄悄地跟在後面照應着。
這使羅菩提稍微放心一點,因為他與何妙容在苗村中耽誤太久,薩玲娜如果真心要走,已經走出很遠,何妙容未必追得上,如今有常醉客跟了下去,不僅有了照應,至少也知道她要去的方向,便於追索了。
但是他也不敢怠慢,略事整頓一下,就對莎莎道:“常大嫂,我也追去看看,山上你照料一下吧。”莎莎道:“山主去了,一定可以追她回來的,羅相公何必再去呢?萬一你們兩下錯過了,她們回來又找不到你。”羅菩提道:“我不會走遠的,最多隻在山口處劉老伯的店裏,好早點見到她們,我在這兒等得心焦。”莎莎想想道:“薩玲娜走了有幾個時辰,即使山主能追上她,也得很久了,相公如果一定要追了去,不妨帶一個人去,因為他們走到哪裏,都有百花山的線人知道的,有個本山的兒可以很快知道他們的去向。”羅菩提倒是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