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殿前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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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一水的話中沒有一句肯定自己帶回來的白衣女子就是斜女主,可他説的每一句話都在解開眾人心頭的疑惑,肯定地告訴大夥,她就是斜
女主,讓人無法置疑。
罷月晃了晃腳尖,有點明白為什麼革嫫大多的碼頭營生都讓臨家做了去。這臨一水果然非比尋常,他若進官場做銀衣,怕不是一般的朝臣可相提並論的。
單瞄了一眼立在下頭的那身白衣,她的平靜讓罷月有點惱火。失去記憶?她的這招也忒陰鷙了些,要鬥計要耍狠,她們倆明火執仗地來便是了。
莫不是,她另有算計?
罷月盤踞在王座之上,傾身上前直指斜“你失去了記憶,怎麼知道自己就是我親姐——革嫫王朝的斜
女主?”白衣女子雅笑着搖了搖頭“稟女主,我並不知道,這話要問臨九爺。”他
的,又把他往水深火熱裏推!
臨一水拱手上前,又道:“回女主,我無緣在斜女主近身侍候,這位沒有身份的白衣女子究竟是不是女主本尊,我實在瞧不真切。不如請出女主身邊的近人認一認,女主許多細小的行為舉止,怕只有近身侍候的人才能辨上一辨。”二閒王選在這時候上前湊熱鬧,忙點着頭稱是“這話在理!這話很是在理!”
“是是是。”
“是這個道理不錯。”一幫臣子你也説好,我也稱是。推着罷月女主走到最後這一步“那你們説請哪位近身侍候過斜女主的人來認人呢?”二閒王眼一瞄就瞅見始終立於王座後,也始終沉默無言的那道黑影。
躲得過初一,溜不出十五。沒理由他一個閒閒王爺被人放在火上烤,他這個惹事的主倒能安然無恙。
二閒王長臂一揮——“就他吧!”眾人的目光隨着他修長的手臂望過去,全都定在那道黑影身上,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歎:“他?”
“諸位大人忘了吧?在斜女主失蹤前,他可是一直隨侍左右的,咱們這夥人中間再沒有誰比他更
悉斜
女主了。”罷月回身望向身後人——是時候他該走出陰霾,重返天下了。
只是他入世這,怕就是離開她身邊之時了。
“遣風。”
“屬下在。”遣風上前。
“既然大夥都覺得你是最適合認人的,你就去認認吧!”
“是。”遣風走下王位上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到那白衣女子的身前。説是辨人,他並不敢直視她如炬的目光,喉頭滾動,他的眼只盯着她腳前的地面。
殿上的眾臣子等不及想問個答案,王座上的女主也等不及想知道他口中的答案,開口催問道:“到底是不是斜女主,你老實給個回話便是了。認錯了人,本主也不加追究。”她轉着手腕間的紫玉珠子,一圈一圈地轉啊轉的。
眾人的目光落在遣風的身上,足可以將他當場焚成炭。他只是默默地埋着頭,默默地揹負着眾人和女主的焦急等候,默默地…默默地…沉默。
他如一匹駱駝揹着沉重的稻草,朝臣、二閒王、臨一水,還有罷月不停地往他身上加稻草,他直了脊樑骨不動不搖,堅持不倒。
終於,最後一稻草放到了他的背上,是她——他發誓以死效忠的主子親手添上去的。
“我到底是不是斜女主,大人您給句話呀!若不是,我轉身便出了這大殿,做我自在的白衣;若是…”他這頭老駱駝終於被最後一
稻草給壓垮了。
雙膝墜地,他匍匐在她的腳邊。
“遣風見過女主,給女主請安。沒保護好主子,讓主子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是遣風的罪過,我罪該萬死萬萬死。”此言一出,由二閒王領頭,眾大臣齊齊下跪。
“臣等參見女主,賀女主還朝。”一身白衣反剪着雙手,她既不請眾人起身,也不答應自己的新身份。遙望着王位之上的罷月女主,她笑得…是那般自在從容。
罷月卻心中一沉,一瞬間被推到了油鍋裏,被小鬼拉進地府差不多就是這等覺了吧?可親手推她去死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做盡一切想要維護的遣風。
“好好好。”她一邊鼓掌一邊大笑,走下王座,她站在白衣女子身前“既然連遣風都認定你是我親姐,那應該十有八九是了吧!來人啊!送斜女主回斜陽殿,速派醫官給女主診脈,治好女主的失憶症是頭等大事,其他事等女主身子痊癒後再行計較。”同樣反剪的雙手,斜
的手中空無一物,而罷月的指間卻拿捏着從斜
手裏奪過來的紫玉珠。
寢宮之中除了他和她再無旁人,宮人都被她遣出去了,這裏只留下他同她做伴就好。
其實,她想要的一直就只有這麼多而已。而如今,連這麼點希冀也成了她的奢望。
想她革嫫女主富有天下,可她連一點點回應都得不到。
幾年了?她守着他幾年了?她的付出歷歷在目,他為什麼就能裝作看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