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送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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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送行(中)翌,燧兒三歲生辰宴。只是一般的家宴,但因朱棣回府,席上爭奇鬥豔,格外熱鬧。反觀之,妝容行事都中規中矩的張月茹,倒讓所有人詫異。按理説諸妃妾中,最該邀寵的就是張月茹。詫異之下,餘下妃妾暗自竊喜,言談間對張月茹也少了些敵意。

儀華略分神留意了下張月茹,委實看不出任何異樣,又聽眼線回稟無異狀,也漸漸收了心思,轉到了新年上。

新年時節,府中尤其熱鬧。朱棣兩年沒在府中過年,所以今年新有意大辦,自是隆重。一連三陳百戲一一上演,那些身懷絕技異能的人各顯其異,如角抵、走索、刀、吐火之類的戲,看得人目不暇給,引得素養在深宅後院的妃妾、命妃、侍人們笑語不斷,每每至深夜都不願下席。

這樣的熱鬧喜慶。到正月十五元宵夜,到達了一個頂峯。

夜裏,北平城滿城燈火耀街,絲竹管絃笙歌遍城。燕王府內更是璀璨如星空,一座高一丈,衣以錦繡,燃燈五千盞的花樹,立於承運殿外。彼時大雪初霽沒兩,外面正是銀裝素裹的世界,在一株火樹銀花的照耀下,冰雪折出斑斕的光芒,冰晶透亮,如入琉璃幻境,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承運殿六扇殿門齊開,眾人坐於金碧輝煌的殿中,一邊飲酒談笑,一邊賞如斯美景,真真快意至哉。

然,如此繁盛之夜,亦有盡時。轉眼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是人散席闌。

初一十五,按例朱棣要與儀華同宿,他更是理所當然的在眾人的恭送下,與儀華乘坐一輿去了她的寢宮。

尚食局奉上新酒,儀華淺嘗幾口,只覺齒留香。遂當它是一般的果酒,不由貪杯。何奈酒量淺顯,堪堪撐過眾人的目光,一上了坐輿,就是軟軟的倒了身子,人已醉了。

的坐輿,四面錦幔緊掩,內裏燻爐嫋嫋,清香侵襲鼻端,儀華如覺身處雲端,飄飄搖搖,好不逍遙。可轉眼一股驟涼的風灌入,冷得她生生打了一個靈,酒意微減,緩緩地睜開眼,恍惚看見好幾個朱棣在眼前晃。

儀華晃了晃頭,眼前依然是模糊的人影,她心下不耐,索伸手隨意一攬,正是環住了朱棣的頸項,隨之晃動的人影也定了下來。這令儀華歡喜一笑。銀鈴的笑聲,從狹窄的輿內縹緲傳出。

“儀華…”咫尺之下,一身紅衣女子,笑靨如花,眼眸離,紅微翹,説不出的千嬌百媚。朱棣只一窒,情不自的輕喚出聲。

語音方盡,儀華已顰眉不悦,瞪着朱棣,一聲嬌叱:“不許叫我儀華,我不是儀華!”一句駁逆的話,脆生生的説出,驚得輿外眾人惶恐。

陳德海在輿外遲疑道:“王爺,王妃似乎是醉了,可是讓小的喚人來服侍?”朱棣看着醉意朦朧的儀華,猶豫了片刻,斷然拒絕道:“不用,全部退下。”陳德海心領神會,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眾人,打發他們退下。

久未等到回應,儀華不快的推開朱棣,固執道:“不許叫我儀華!”朱棣無奈一笑,聲音帶着未察覺的寵溺:“好,不叫你儀華,你説叫什麼,本王就叫你什麼。”儀華心神恍惚,記憶混繞,一時只想馮媽媽曾説。李翠蓮彌留之際,希望她的女兒美麗,想起有人説姝意為美麗,便叫了一聲阿姝後,終是油盡燈枯。於是,她口就道:“阿姝!”朱棣也不願叫“儀華”畢竟這個名諱有嫌隙,再一想儀華的身世,不難猜出“阿姝”就是儀華的名,便依言喚了一聲“阿姝”儀華這下滿意,不再與朱棣執拗,任由他將她抱出坐輿。

時過子時,寒意深深。

一路從宮門口到正殿,獵獵北風颳來,冷得人瑟瑟發抖,疼得人嘶嘶呻,亦讓人神為之一震。

行至正殿前的丹墀,儀華酒醒大半,吃驚的發現她正在朱棣懷中,駭得連忙伸着脖子,四下一望,見倘大一個院子裏,未有半個人影。她這才略略安了心,舒着氣收回目光,下一瞬就上朱棣好整以暇的目光。

“我,臣妾可以…”儀華心中惱恨朱棣略帶一絲戲謔的目光,口中卻不如心下厲害,説話好似咬住了舌尖一般,吐吐。

難得見儀華窘迫的樣子,朱棣眸中難掩笑意,大闊步抱着儀華進了正殿,挪揄道:“前一會非讓本王叫你阿姝,這會怎麼到像咬住了舌頭?”朱棣何曾以這種口吻與她説話。儀華微愣了愣,凝神回想,依稀記得方才的情形,當下深羞赧,一時異常糾結。竟不覺朱棣已抱着她到了內室,饒過屏風,放在牀榻上時,她才猛然反應過來。

儀華意識雖清醒不少,卻仍處半醒半醉之間,此下方反應過來,一雙眸子大睜,可眸中沒有焦距,彷彿是呆滯的看着某一處。朱棣順着她視線看去,卻見牀尾架子上了一盞花燈,正是去年元宵所獲得大鬧天宮燈。

“王爺…?”躺在牀上怔了一會兒,儀華勉強凝聚眸光,半支坐起身子疑惑着,就見朱棣佇立牀前,靜靜地看着那隻花燈——今白間偶取出,阿秋將它掛在牀尾。

一時,儀華也不勾起無限回憶,那夜種種走馬觀花似的閃過。

一室靜謐,光影幢幢,暖香瀰漫。

“阿姝。”朱棣驀地轉身道。

這一聲語音沉緩,卻讓儀華心律驟失,只覺朱棣似有不盡的話言,下意識的屏氣斂息望着他。

朱棣在牀沿坐下,目光凝視着她,抬手撫上她耳鬢的髮絲,聲音低啞温柔:“阿姝,你便是我的王妃,再無其他人了,只是你阿姝。”不再是“她”的替代。

只是她,阿姝!

儀華眼睛模糊了,淚水不爭氣的往下掉,她狼狽的抹掉眼淚,它卻似泉湧。不停,不停的掉淚。

“怎麼哭了…我這是怎麼回事?估計是有什麼進到眼睛裏了…”擦不掉無盡的淚水,擋不住他灼灼的視線,不願軟弱的一面無處遁形,儀華低下頭,雙手抵在朱棣的肩頭,似笑似哽咽道:“別看,你別看!我好想像醉了,讓阿秋過來——”聲音驟然而止,儀華淚眼婆娑的被抬起下顎,錯愕的瞪大雙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落在她淚痕斑斑的臉頰,隨後是耳垂,耳畔,一直沿着頸項一路細細的吻下。

朱棣的吻滾燙輕緩,卻依舊帶着隱藏的掠奪氣息,但較於以往的輕柔,讓她僵硬的身子漸漸的軟,也讓她的意識失了,只能順着他置於後的手,緩緩躺回薰香的牀榻。又與此之時,忽松的髮髻,終喚得她意識重回。

“阿姝,別拒絕。”朱棣呼急促的吐出這二字。

這一聲喚下,阻止了她動作,儀華任青絲散落於枕,雙手也軟軟的環住了他的頸項。

這一刻,儀華覺得她真的醉了,醉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隨着他輾轉浮沉,猶如浩瀚大海中溺水的人,緊緊箍住最後一浮木,隨浮木帶她漂浮沉溺,忽起忽落。…正纏綿間,外面忽起一陣騷動,隨即錦幔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陳德海在外焦急道:“王爺,京師裏來人了!”語如九天驚雷砸下,空氣中旎曖昧的氣氛瞬間凝滯。

陳德海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稟道:“是急報,帶了聖旨,不知王爺可是要這時去聽旨?還是…”不等陳德海説完,朱棣僵住的身體猛一震,旋即立刻翻身而起,朝外吩咐道:“來人,更衣!”聲落片刻,侍人魚貫而入,點燈、備水、侍衣。

儀華看着轉眼亮如白晝的室內,亦從先前的纏綿中清醒,半醉的酒意也全然消失。她急忙攏衣而起,不經意看見立在屏風前由侍人侍候更衣的朱棣,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綻出。

一眼見下,儀華心念一動,不由走上前,暗下覆上朱棣的手背,在他為怔的目光中,相凝道:“王爺,臣妾隨你一起去。”説罷,不及朱棣回應,她似觸電一般放開他的手,轉身揚聲叫了阿秋、盼夏服侍她更衣。

一刻鐘後,收拾停當,匆忙上輿。

路上匆忙,一路無話。

輿中,朱棣臉如常,無絲毫異樣。直至承運殿前,下輿之時,他一貫沉穩的步伐,竟不易察覺的踉蹌了一下。

儀華將一切看在眼裏,想啓口説些什麼,卻只覺無論説什麼,都是無用。

眼前這個男人,為了馳騁疆場建功立業,蟄伏了多久,等待了多久,努力了多久,她都一一看着。

思緒間,亦步亦趨的隨朱棣走進了承運殿。殿內,不久前觥籌錯的繁華,已被恢弘肅穆的氣氛隆重。

儀華眯了眯眼,抬頭望着殿內煌煌的燈火,忽然想,聖旨所宣的旨意其實並不是,命朱棣率師北征?

不需細想,手持聖旨的將士,已高聲喊道:“燕王朱棣接旨!”*(開文沒多久,ms18同學就説想要在他們h時,能聽見豬蹄叫個啥米纏綿些獨特些的名字。o(_)o哈!俺今天終於用上,話説其實原本不是這一段是另一段關於朱能啥米,後又刪了(莫懷疑這樣改了,是因為寫醉酒能達到3k字,咳咳咳),變成這個阿姝了。話説更想取阿珠咕~~(╯﹏)b)打個抖,這章豬蹄麻也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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