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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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行徑相當囂張,不僅劫貨掠銀,有時還會將人給押回營中,當奴隸使喚,直到他覺得這些人表現良好,又被他們折磨得差不多了。才心滿意足將他們放走。
就是因為惡名昭彰,所以朝廷才會派夏侯虎前去鎮壓,幾年下來,倒是收到不少嚇阻作用,但這班馬賊始終不願接受招降,並且頑強抵擋,所以雙方人馬老是在這種你舍我打,我逃你追的情況下,共處於叢山峻嶺之間。
這條鬼愁棧道.平常只有夏侯軍所護衞的馬隊會經過,以及偶爾杭州杜家二公於杜烈火護衞的車隊外,其餘時間,本就杳無入跡,靜得讓人覺得
骨驚然,不寒而粟。
“邵威,我們已經到了嗎?”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探蘭馬上掀開布簾,將頭往外一探。邵威目光深沉地看向四周,謹慎地説道:“不僅我們到了,而且接我們的人也到了。”
“接我們的人…”她朝上望去,原以為強烈的陽光是被什麼巨石大樹所遮蔽,想不到遮住陽光的,竟是在懸崖峭壁間,排滿密密麻麻的馬賊。
一記清脆明快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向狨騎在馬背上,頗有一代梟雄的架式,探蘭心中不想着,這傢伙可惜了明珠暗投,若是他能走向正途,朝廷無疑是多了一員大將。
“呵呵,我早料到你會來討解葯。”向狨陰惻的眼細細地眯看,對於這樣一位如花似玉,又家世淵博的奇女子,他早巳有所耳聞。
“我也早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拿給我。”面對人人聞之變的馬賊,探蘭毫無懼
,一旁邵威一手緊緊握着劍把,好見機行事。
向獨一踢馬腹,馬兒又朝前走了幾十步,接着便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所以你今天來,是來跟我換條件。”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用不着轉彎抹角。
“你應該清楚與蘇州陸家做生意,絕對是讓你賓主盡歡。”探蘭直視他兇狠的目光,卻仍泰然自若。
向狨利落地從馬上躍下,徐徐走向前去,邵威本想提劍阻擋,卻被探蘭一手攔下。
“我相信盜亦有盜,向寨主是個説理道情的人,不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的。”探蘭從容不迫,自謙説道。
向狨聽了哈哈大笑,兩眼進出鋭的目光。
“呵呵,我打家劫舍這幾年來,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喊我—聲向寨主,好,衝着你這句話,這筆買賣我跟你做了。”他讓兩名手下頂着探蘭的馬車,來到一處依山傍水的峽谷之地,幾間用簡單棚帳搭建的營房背山而居,營房外圈架着堅固牢實的籬笆,只留前後兩處出口,出口處一座高五尺左右的觀望台,是用來防止其他馬賊,或是夏侯軍的突然侵犯。
向狨引她至主帳營地,沿着營圈行走,探蘭發現此處也有許多女眷及孩童,可見得這批馬賊為了養家活口,有時還是得要做出情非得已的事採,若是能給他們一些經濟上的好處,應該可以讓他們改歸正,引向正軌。
從棧道到營房,向狨都目不轉睛地直看着探蘭;探蘭有自知之明,她坐直身子,態度落落大方,不讓對方有到任何暖昧不明的綺思。
“向寨主…”她率先出聲,點醒正看她看得痴的向狨。
“喔,對了,陸姑娘此番前來,不就是為了解葯而來,只是…”他走了下來,低頭思了會,説道:“我千盼萬盼就是要夏侯虎死,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讓你把解葯拿走,如此般縱虎歸山,對我面言,是荒天下之大謬啊!”
“向寨主所顧忌到的,我已經為你設想到了,皖南棧道自古以來就是商旅經常往來的道路,商業易熱絡頻繁,你會固守此處,自有你的見地,然而,這並非長治久安之計,只要向寨主願意與朝廷化干戈為玉
,我願意為你奏請朝廷,劃出一塊沃土,讓你們自給自足,並且將陸家所需的葯材,全都教授你們來栽種與培植,你以為這塊大餅,夠不夠你們這所有的弟兄,圖個温飽呢?”她的一番見解,馬上引起—旁眾賊寇的歡聲叫好。
“老大,這樣不錯啊,如此一來,我們就用不着老是去搶人家的東西,過過安定子,還有現成的生意可以做,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做生意?”他輕蔑地看了那傻大個一眼,不屑問道:“你是那塊料嗎?你看過算盤?兑過銀票?怎麼去收租納税,這些你都清楚嗎?”這話可堵得對方啞口無言,只好鼻子摸摸,不再多發一語。
這班在窮山惡水劫掠慣的馬賊,從小就沒念過什麼書,要他坐在案頭打撥算盤,或是拿筆記賬,無疑是要他們的命。
“做生意我是不懂,這樣好了,將來陸家所有的葯材運送,由我們來負責,並且教這些弟兄家眷們種植葯材,該給我們的,你老老實實給,其他的我沒意見。”
“向寨主快人快語,這樣的要求我可以立即做主答應。”探蘭原本以為這件事很棘手,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那我就在此先向寨主道謝了。”她起身,準備向向狨索討解葯,不過,對方卻賊笑,又補上一語;“還有一點,如果陸姑娘也能夠這麼
快答應,我立即將解葯奉上,從此金盆洗手,不再打劫商隊。”
“向寨主但説無妨。”
“那就是…”他越走越近,望着她盈盈秋眸道:“那就是你呀!”
“你説什麼?你有種再説一次。”邵威瞬時怒火中燒,掄起拳正要給他點教訓,不料卻被探蘭給阻了下來。
“向寨主所言,探蘭不明白。”向狨狂笑説道:“陸姑娘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我在説什麼,如果陸姑娘願意跟隨向某,我定當將解葯雙手事上。”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要人不要錢,她闢了這麼大的一個商機給他,他竟然只是輕描淡寫求個基本温飽就夠,原來,他真正在打量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