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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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商定好要一起出去,卻也未必能立刻啓程。祁璟這邊要安排隨行隊伍,江月也忙着跟兒子温存。一家三口親親熱熱過了中秋,又捱到了九月,祁璟總算確定下子。
臨行前一晚,江月抱着小老虎不肯撒手,非要摟着孩子一起睡。祁璟拉着她温聲勸道:“孩子晚上餓該哭鬧了,咱們明還要趕路,你不休息好怎麼行?”
“就一晚,也不打緊的。”老虎依偎在母親懷裏,不知世事,只咧着嘴笑。祁璟掠了一眼,小老虎像是示威一般還揮了揮拳頭。
英雄氣短,半晌才板起臉恐嚇回去,然後…“祁璟!你嚇孩子幹什麼!”母老虎急了。
“我…我逗他玩玩。”小老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祁璟也自覺有些過分,上前從江月懷裏接過兒子,在懷裏顛了顛他,一會兒舉高,一會兒蕩悠,總算把淘氣包哄出笑來。
“我讓羅氏來抱他了,咱們快去快回,也用不了多少子。”孩子都到了他懷裏,祁璟怎麼會“放虎歸山”隔着門板喊來了羅氏,由得她抱了老虎離開。
江月察覺出被祁璟騙了,正坐在牀上悶悶不樂,祁璟無奈一笑,上前將人攬到懷裏,耐着心安撫道:“總掛記着兒子做什麼,你不是還有我麼?時辰不早,咱們趕緊睡了,你要帶的細軟可都收拾妥當了?”
“嗯,都裝好了。”兩人搬出來以後,祁璟倒是從成衣鋪子給她買了幾件女裝。只是出門在外,一身裙子難免不方便,江月便又收了起來,找出原先穿的士卒衣服。
被祁璟這麼一打岔,江月一時也顧不上兒子,改催問祁璟行程。兩人一個收拾牀褥,一個解衣,一問一答,倒也從容,“明先去毓關,這一次出去的久,重要幾處地方的城防我都要親自看過才能放心。”
“那之後呢,咱們再去哪?”
“要更往北了,寒廊山。”祁璟吹了蠟燭,擁着江月上了榻,“那在薩奚界內,所以,咱們兵不能帶太多,引人注目,也不能太少,不安全。”江月不知寒廊山的位置,便又纏着祁璟問了幾個問題,兩人共枕而卧,聊了片刻相擁入眠。
翌一早,兩人整裝出發。這回祁璟沒叫江月騎她
悉的小白馬,而是換了匹與祁璟的黑馬差不多高度的棗紅馬。
“這匹腳程快一些,子也不烈,你騎着試試,若不行,去了毓關再換。”江月應好,先餵了個糖塊兒給馬,兩人親近了一陣,才躍上馬背。
她動作輕盈如燕,祁璟怔了一瞬,忍不住慨:“你對騎馬倒當真有天分,當初學得快,現在這麼高的馬,也能自己躍上來。”江月掩口輕笑,心道這算什麼。只嘴上沒答,朝祁璟眨眨眼,兩人便縱馬出城,去毓關與隊伍會合。
既是祁璟特地給江月挑的馬,自是與原先那匹大為不同。她雖不常騎馬,馭馬卻穩,祁璟見她適應了,便不再刻意等待,微微加快了速度。等耳旁風聲獵獵,江月方察覺今的速度比以往幾乎要快了一倍,然而馬既不吃力,江月也不覺得又多辛苦。
難怪世上會有千里馬之言。
祁璟怕江月體力吃不住,半道上特地停下來歇了歇,兩人也不下馬,只放緩了速度溜達着。江月仍沉浸在馬速的驚喜中,祁璟瞧着好笑,一面遞了水給她,一面道:“之前還擔心你駕馭不住,沒承想你這麼快便適應了,你給這馬起個名字,以後好好養着吧。”
“送我了?”江月有些不可思議,她聽祁璟説過,軍馬與尋常家裏養的馬不同,不僅飼養上有格外的要求,馬兒本身也是在“編制”內的。
祁璟猜出江月心思,縱馬離她近了幾步,拍了拍她馬轡頭,“一匹馬而已,你也太小看我這個將軍了。”江月喜不自勝,忙追問:“那你的馬叫什麼,我給它起個…夫名。”情侶兩字在嘴邊兒打了個轉,換成夫
二字。
祁璟眼神赫然亮了幾分,從容而答:“這匹馬是當初恩公贈我的,名字也是他賜的,叫烏雲踏雪。”黑馬白蹄,江月看了一眼,便自了然。
“那我的叫赤霞追吧。”烏雲踏雪,赤霞追
。
不過是江月隨口説得四個字,卻讓祁璟忽覺被人餵了口似的,從舌尖到心口都是甜意。這大抵就是夫唱婦隨?江月她,當不會再離開自己了吧?
趕到毓關的時候,薛徽已經在關下等了好一陣子。上次他與祁璟在門口爭吵以後,江月便再沒見過薛徽。原以為是兩人間有了齟齬,後來聽祁璟無意提起,方知道他被派去雍州暗訪方守成了。
祁璟率先跳下馬背,不等薛徽單膝跪下,便已穩穩托住他臂肘,“不必多禮。”薛徽的眼神跟着又轉到江月身上,下意識地垂目、拱手,“…董姑娘。”祁璟的警告猶言在耳,薛徽豈會不從。只是他這一改口,他和江月兩人都有些彆扭。江月已知內情,倒也不追問,只是微微一笑,頷首還了一禮,“薛郎許久不見。”薛徽動作一僵,沒再答話。
她沒見到過他,可他從來不缺她的消息,將軍喜得貴子的消息,陸閲山早告訴他了,這是個不能外傳的喜訊,陸閲山好歹能找他説一説,高興一下,薛徽卻只能憋在心裏,時而替將軍高興,時而又有些悵惘…悵惘什麼呢?大抵是自己太久沒有回家抱過媳婦了吧。
祁璟沒多在關下停留,拍了拍薛徽,便領人去巡視駐軍了。江月沒事幹,找了有太陽的地方坐着翻出行囊裏唯一帶的一本兵法,閒翻起來。直至夕陽落山,祁璟才趕了回來。
其時已入秋,涼中甚至還透着寒意。江月抬頭,卻見祁璟滿額大汗,眉眼飛揚地立在她跟前。江月忙掏了帕子給他,嘴上叮嚀:“快擦擦,仔細吹了風傷寒。”祁璟只提袖子蹭了蹭,沒接帕子,“不打緊,沒想到耽擱這麼久。既然如此,咱們便先在毓關停一天,明
再走。”江月自然沒有異議,起了身,跟着祁璟往宿營之處走去。
等到了帳篷前,才發現薛徽領着九十餘人的隊伍列在門口。江月一愣,伸手拽住祁璟,揚眉示意他自己的疑惑。祁璟反手將她握緊,低聲解釋:“此次出行雖然計劃詳備,但也不是萬無一失,叫他們認認你,你也認認他們。”接着,聲音提高了幾分,挨個指着人道:“薛徽是你悉的,他下首的是丘同豫,會薩奚語,算半個咱們的嚮導。”江月微微一笑,依次見禮,忍不住又問:“怎麼是半個呢?”祁璟手指上的力道緊了緊,“另外半個是我。”
“…”江月知趣閉嘴,目光渡到第三人身上。
這樣,祁璟把幾個有權限的人人介紹給江月,最後方道:“還是照着以前,倘使有個什麼萬一,薛徽會負責你的安全,你自管跟他去,不必顧念我。”
“還是換個人吧。”江月有些犯怵,“我記得陸郎説過,薛郎武藝高強,你是一軍主將,還是叫他跟着你吧…”這次不比以往,陸閲山被留在了夏州,祁璟身邊,便只薛徽一個得力干將。江月説話聲音雖小,然而薛徽站得離祁璟甚近,那幾句輕輕巧巧的聲音順利漏入耳中。他免不得微有幾分不愉之,卻是沒有多話。
祁璟見江月這麼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當即緩作一笑,安道:“不妨的,即便有什麼事,若只我一人,打不過跑就是了,反倒因為帶着你,才會顧忌。”生怕江月不信,又是勸着,“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反而是我的麻煩,蔚州的事情,你還沒長記
?”
“可是…”江月自知不該在這些事情上嘴,祁璟的安排總有他的道理。可她對他的擔心,從亞於對方。
祁璟察覺江月心思,拍了拍她手背,一面示意眾人先行散去,一面哄着江月,“放心吧,薛郎本事再高,也高不過我去,正因為考慮到你説的話,我才叫薛郎跟着你…他是這一撥人中最堪用的,不指派給你我何必帶他?”見江月猶自不信,面有疑,祁璟心念一動,喚住已經走遠的薛徽,
出
中佩劍,“你不信我本事,我叫你瞧瞧也未嘗不可。”他一手執劍,一手拉着江月
上薛徽,簡明扼要地説明自己的意思,“江月既不放心,咱們也
兩手叫她瞧瞧。”祁璟語調輕鬆得很,彷彿只是玩趣。
薛徽一愣,下意識地也拔劍出鞘,作敵狀。
祁璟鬆開握着江月的手,“你去遠一點的地方站着看吧。”對敵用劍可不是尋常比試,沒有下場禮,也不需要非喊個開始。薛徽見江月走開幾步,毫無猶豫地劍刺上,祁璟抬腕,推劍向上,化來勢於無形,轉而側身,變守為攻,利刃直朝薛徽要害處劈去。
祁璟身形變幻極快,江月素只見過他用槍,沒料想換了劍也一樣得心應手,有他自己的本事。
江月雖看不懂他們的武藝,卻也漸漸發覺祁璟是穩勝券,不論薛徽從何處來劍,祁璟都能一招擋開,或反身再刺,或收勢避退,從沒讓薛徽的劍刃近過身。
兩人都是有穩紮工夫的人,縱躍起跳,動作無不有力,施展開來,空間也愈發佔用得大了。江月看得眼花繚亂,卻開始明白祁璟緣何不再勸她,反而親自演示給她看。
如果只是祁璟一人應敵,可以輕輕鬆鬆護得他自己周全,全身而退,也不在話下。然而,反倒是因為多了自己,他有了忌憚,不好施展。因此,讓能保持忠心,卻又不像他一樣時時關切自己、在意自己的人來庇護,才是最周詳的選擇。
這廂,江月慢慢釋然,那邊,祁璟卻是蹙起眉頭。
他不是沒和薛徽過手,可兩人身份有別,薛徽又明知自己功夫遠在其上,從來都是點到為止,不曾像今天這樣窮追猛打。他明明劣勢已出,緣何還不收鞘?
祁璟刻意退讓幾招,身形向後躍去,以委婉地提示薛徽,是時候收手了。
誰知,薛徽反而提劍追刺,直指要害。他力道雖然沒有用全,但這一招上來,未嘗不是沒有勝算。祁璟臉微變,側身避開,橫劍硬擋。兩片玄鐵猛地
撞上來,“噹啷”一聲清響。
薛徽猶如從夢中驟然醒來,長劍手,急退兩步。
祁璟從容收勢,沉下面望定了他。
“屬下知罪。”薛徽已單膝點地,拱手為禮。
因江月在側,祁璟也沒多話,俯身替薛徽拾了劍,伸手遞給他,“起來吧。”兩人目光接,一個略示警告,一個已是有了愧意。
祁璟松下心,這才是薛徽。
“行了,你先去吧,我領江月去休息。”薛徽稱是而辭,祁璟這方轉身走向江月,將人拉住,“看明白了?”適才的氣勢尚未收起,祁璟口便是長輩一般帶了斥責和教訓的語氣。江月倒也不惱,反而乖乖低首,應了聲“明白了”她纖眉微垂,老實的模樣像兩人初見時一般。
祁璟忍不住笑出聲,長臂一伸,也不顧忌軍中來往人多,攬着江月往營帳中去,良久,他方沉聲一嘆,“關心則亂,江月,不是我不願意顧你,唯有你安全無虞,我才是我。”長河落,大漠孤煙。
江月不多話地依偎向祁璟,用緊緊相依告訴祁璟,我信你。
這一夜,兩人在毓關蕭瑟的秋風裏相擁而眠。也許時間都不能消弭的誤會、懷疑、裂痕,反而會在共同臨敵時化於無形。
當知道是愛,才學會去愛。
作者有話要説:昨晚困糊塗了忘記設存稿了qaq發晚了不好意思。
這是本卷最後一章,明天開啓新副本。
遲到地祝大家恩節快樂以及預祝週末快樂。
週末空補雙更給大家…算禮物吧…【*一直不讓我發表文章,累,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