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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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玉霞很快地趕來,織香把藥箱給麥玉霞之後,就鎖住房門不再出來。麥玉霞把金薇亞扶進卧房裏,哄着她停止哭泣,幫她消毒傷口敷上藥,並且試着擦去她臉上的淚污___可是那淚水,永遠擦不完似的,才擦乾便又滴落下來。

半夜裏,級香瞄着腳尖,悄悄走到女兒的房門口,聽見女兒躺在牀上,輕聲和麥玉霞説着話,她才安心回到客廳,清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之後她熄了燈,獨自坐在黑暗的客廳裏,等待着黎明…

清晨,麥玉霞從金薇亞房裏走出來。

“杳姨,你一夜沒睡嗎?”

“玉霞,你老實告訴我,薇亞是不是很恨我?”

“香姨,你多心了!據我所知,薇亞不但從來沒有恨過你,她還以當你的女兒為傲呢!”麥玉霞發覺香姨正陷入一場深沉的凝思,似乎聽不見她説的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顧不了什麼道德是非了,我只能選擇保護自己的女兒。如果薇亞沒有那個男人真的活不下去,我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她,我要葉千鍾當着我的面發誓,要他給我一個代…”織香凝思的眼神裏,暗藏着一股懾人的剛毅。

薇亞不到原先的汽車公司上班,已經一個多月了,母親幫地出學費,讓她去學計算機,母親語重心長地説:“學個一技之長,總比當業務員好…”薇亞認同母親的想法,乖乖接受母親的建議,每個禮拜到計算機教室上三天課。由於她向來對高科技名詞,以及各類尖端信息,懷着崇拜心情,因此,她非常用心去上那計算機課程。聽課的時候,她用的是聆聽真理福音的虔誠態度;抄筆記的時候,她用的是抄寫幸福秘訣的熱情;上機實習的時候,她用的是對夢想成真的偉大嚮往…

關於薇亞和千鍾之間的情習題,雖然薇亞並不希望母親手,但母親硬要干預,她也無可奈何。

織香三番兩次打電話給葉千鍾,要求葉千鍾提出負責的具體承諾。織香講起話來,是那麼咄咄人,葉千鍾除了唯唯諾諾,勉強説些空誠懇的話,來應付搪之外,簡直無力招架。

“葉先生,身為一個母親,我有資格替我女兒討個公道,關於這點,你同意嗎?”織香的語氣始終維持着客氣而淡漠。

“當然,我想我能瞭解您的心情…:“葉千鐘的聲調是那麼誠惶誠恐。

“你是個結過婚的男人,有老婆有小孩,我女兒跟你在一起之前,可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請您放心,我會想辦法負責的…”

“負責只是兩個字,小學生都會寫!葉先生,找女兒天真無知,不瞭解人心險惡,你可不要以為我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女人。你有個厲害的大姊,曾經打過電話給我,看樣子你老婆有你大姊撐當靠山,你們人多勢眾,我們薇亞該怎麼辦?”

“請您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我會給您一個代的…”

“你大姊口口聲聲説我沒把女兒管教好,我跟她説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又説要找徵信社跟蹤、拍照、捉姦什麼的,揚言要告我們薇亞妨害家庭,不知道葉先生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讓她們這麼做!”

“大家都是出過社會的人,葉先生應該聽過口説無憑這句話吧?你想想着,我女兒也是人,她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可也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我能眼睜睜看着她被人糟塌嗎?你説我身為母親的人,應該做何想?”

“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虧欠你們太多了,您希望我怎麼做,請給我一個方向好嗎?”

“如果你真的有誠意要解決問題,不如這樣,明天晚上,我請你來家裏吃個便飯,我們面對面再談…”織香眼看着事情已經在她的掌握中,聽葉千錢講話的語氣,知道他格有點軟弱,並不是難以對付的男人,於是她預留了後的空間,不想把話説盡,找到適當的時機,就冷冷掛了電話。

薇亞在旁邊偷聽母親講電話:心裏暗暗替千鍾捏了一把冷汗。母親剛掛掉電話,薇亞就焦躁不安,如坐針氈,一心只想去探採千鐘的反應。她從客廳嫂回自己的寢室,夢遊似的,不知不覺竟然換好了衣服,也抹過了粉餅膏,隨便抱兩本計算機書籍,拿着筆記本和磁盤片,假裝要去計算機教室上機實習。

“這段期間,賓館最好少去,萬一當真被人家抓到證據,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救不了你!”織香眼看着女兒那副沉不住氣的德,雖然心知肚明,也只好無奈任由她去了。

薇亞約了千鍾在“想飛茶藝餡”裏見面,千鐘面對她,一臉惶惑失措,和他平常在工作上所表現的沉穩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你媽媽她…約我明天晚上去你家吃飯!”

“我知道,剛才我一直在旁邊聽着她講電話。”

“怎麼辦?”

“你跟她兒個面也無妨,反正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情,説不定見過面以後,會改變她對你的看法…”

“可是,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一定要這麼急嗎?”薇亞原本這趟出來,是要幫千鍾打氣,順便套套招,仿真對策,讓千錢悉母親的脾氣和忌的,她以為千鍾會想知道,明天該如何應對説話;該帶什麼見面禮物才能討她母親高興?沒想到,千鐘不但不提這些重要細節,反而一副千為難、萬無奈的態度,害她內心深處,隱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失落

“那你的意思是明天不想來我家?”

“當然不是!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壓力好大“怎樣才能減輕你的壓力?”

“讓我靜靜地握着你的手吧!”千鍾試着像以前那樣,深情款款地凝視她,薇亞沒有抗拒,她讓千鍾恣意捏她的手,只是她內心深處那團模糊的失落,忽然像一場剛升起的冷霧,正無聲無息地擴大蔓延着。

“千鍾,待會兒我要去上計算機課,不能陪你太久。明天的事情,你要鼓起勇氣面對,我媽沒那麼可怕,她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説句不怕你笑的話,那些有錢的大老闆想見她,她還不一定肯賞臉見人家呢!”薇亞説完話,丟下你鵲奈捫緣那е櫻?雷宰呱轄值饋=裉旄?久揮屑撲慊?繕希你挪接我疲?恢?欄猛?睦鍶ィ坑幸換岫**呂矗?芟胱?砼芑夭枰展菅罷儀е櫻你切牡啄前隳你涿畹木篤你牀輝市硭?贗罰你緩眉絛?蚯白摺r恢弊叩澆值淖?譴Γ你鋈煌t諛嵌?恢?萌綰問嗆茫?h恢?校?室餿檬種械氖櫚袈湓詰厴希?彼?諮砑窕氐厴系氖槭保?灘蛔⊥低蛋涯抗庀蟣澈笤對渡?楣?ァ你br/>這麼一回頭張望,可就讓她更失望了!千鍾並沒有按照她所期望的那樣——痴情地尾隨在她後面。薇亞嘆了一口氣,拖起沉重的腳步,只好繼續向前走去,平常上課的計算機教室就在附近,薇亞既然漫無目標,無處可去,只好試着走入計算機公司,問櫃枱小姐:“我是基礎班的學員,請問現在可不可以上機實習?”

“按照規定是不可以,不過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我還是可以特別通融你,請進吧!現在是高級程序設計班的實習時間,他們講師叫做霜哲偉,也在計算機教室裏,待會兒你有什麼問題,就儘量去煩他好了!”櫃枱小姐講起話來像個男人婆,聲調又快又百,常常喜歡故作幽默。

薇亞經常觀察這個計算機公司的櫃枱秘書,她很不以為然,像那樣馬臉厚、髮型呆板、衣着土氣的女人,竟也能在計算機公司當秘書,可見世間事真是不公平。想起自己以前在汽車公司當業務員,看見客人進門,就要起身恭,虔誠喊唱:“歡光臨。”沒想到眼前這個外貌平庸的櫃枱秘書,講起話來卻大模大樣的,好象她就是老闆似的,完全不遵守當職員的本分。

更不可思議的是,薇亞曾經看過那些計算機工程師們,和櫃枱秘書打趣説笑,有時竟讓她不得不懷疑,那些研究尖端科技的男人,對女人的鑑賞角度和品味,是否已經發生了某種革命的變化?這問題讓她暗暗心驚,她念頭一轉,安自己:也許是那些高科技的男人,成天把眼睛盯着計算機屏幕,腦海裏只想着高深的計算機程式,久而久之,他們對於女人的美麗風情的受能力,已經形同退化或消磁了吧?像這樣的男人,其實也很讓人同情,要是有機會,薇亞絕不會吝惜你滾些美麗女人的柔情魅力,去喚醒男人本能中,對於女人味的傳統知覺。

想着想着,金薇亞不知不覺就顯出了自信的微笑,她昂首,搖曳生姿地走進計算機公司附設在二樓的教室。冷氣房裏,放眼看去,幾十部計算機整齊排列在那兒,來上機實習的人數大約二十個。金薇亞左着右望,選定了霜哲偉斜後方那部計算機,她筆直走過去,輕經坐下來,按了計算機開關,一對好奇的目光卻不斷掃瞄着霜哲偉的計算機屏幕。

霜哲偉,這名字薇亞不是第一次聽到,就是霜哲偉本人,薇亞也見過幾次。在計算機訓練班裏,幾乎人人都聽過霜哲偉,倒不是因為他的名字特殊的緣故,而是電腦訓練班的助教和櫃枱秘書,老是把“霜哲偉”三個字掛在嘴邊,程序run不出來,找霜哲偉!計算機當機,問霜哲偉…,諸如此類,經由大家的熱心傳播,於是“霜哲偉”這個名字,就像某人冒打噴涕所噴出的飛沫,迅速擴散在計算機教室的空氣中,一不小心,就人人都受到了染。

關於霜哲偉的傳奇事蹟,金薇亞所聽到的,還不只是他在計算機方面的優異才華。人家説霜哲偉是國立大學研究所畢業的碩士,説他同時扶有電子工程和企案首理的雙學位,人家也説他曾經在政府的研究機構裏,擔任過工程師,因為不滿公家機關的斤位素餐風氣,憤而辭去公職,轉而投入計算機信息業。據説霜哲偉這個人,最難能可貴的不是他的高智商,而是他平易近人的個。他不像一般高學歷的專業人士那樣——開口是深奧的專業名詞,閉口是死守本位主義的信念,渾身上下,連呼出來的廢氣都充滿了恃才傲物的味道。

總之,傳説中的霜哲偉,本從頭髮到腳趾甲,都是用最優異的高級細胞所組成的。金薇亞偷偷打量霜哲偉的背影,是的,霜哲偉身上果然有些與眾不同的特徵,比如説,金薇亞發覺,霜哲偉的頭髮是自然發,那和大部分直髮的國人相比,顯然是有所區別的。

此外,霜哲偉天生一張秀氣的娃娃臉,他的眉黑鬱郁的,厚厚的近視眼鏡下,是一雙形狀柔和,冷靜中略帶羞澀的眼睛,他的鼻樑細細長長的,習慣於沉默的堅毅薄,顏淡淡的,就是那不常睫太陽的肌膚,也顯得相當白淨。霜哲偉的個子不寫,身材略瘦,他經常穿着格子襯衫和淺休閒褲,活把一股濃郁的學院氣息,揹負在身上,永遠不想擺掉似的。

幾天前,金薇亞在一本趣味休閒書裏,看到一篇談論心靈穿透術的文章,使她非常興趣。雖然,她自認為不是那種盲信書中文字的人,然而有時候,當她在書中發現一些和她的內在想法,能夠契合的東西時,她就會對那些文字深信不疑。那篇文章是説,人們具有一種屬於神念力的潛能,當我們集中神凝視着某人的背影,並且在心裏不斷地點念,那人會被我們的神念力所應,不知不覺就回頭張望…

金薇亞曾經在公車上試過幾次,還居然都靈驗了。這會兒,她想試試霜哲偉,她定睛凝視着霜哲偉的背影,默默施展念力,她集中神,一次、二次、三次…霜哲偉全神貫注在計算機屏幕上,對金薇亞的念力遊戲毫無反應。金薇亞覺得遊戲失敗,索然無趣,正要放棄時,霜哲偉忽然轉過臉來,迅速瞥了她一眼。金薇亞彷佛受到鼓舞,立刻神振奮,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笑意,眼中盈滿人的光彩。

隔了幾秒鐘之後,霜哲偉再度回頭,所不同的是,這一次霜哲偉回頭的速度很慢,他好象在沉思什麼,把眼光停留在金薇亞臉上,打量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咦!你是誰?我好象從來沒見過你?”

“我叫金薇亞,是基礎班的學員,櫃枱秘書説可以來上機實習,所以我就來了!”金薇亞嬌聲回答。

“學計算機就是要經常上機才學得好,你有空就來練習,很好!”霜哲瑋的聲音不像外表那麼秀氣,而是低沉理的腔調。

“請問你是不是霜哲偉講師?”

“你怎麼知道?我又沒告訴你?”

“櫃枱秘書告訴我的,她還説如果有問題可以請教…”

“可以啊!你現在有問題嗎?”

“目前沒有,不過待會兒可能會有…”金薇亞説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電哲偉揪去,眼睫一眨,出了撫媚的笑容。霜哲偉直楞楞看着她,一副不明究裏的呆模樣,好一會兒才突然會意過來,嘴角臨時想擠出個笑容來響應,卻因為不習慣這種男女間心領神會的遊戲方式,而使得笑容充滿着羞澀。

金薇亞看到霜哲偉回她一笑,立刻覺得沾沾自喜,內心飄飄然。她向來知道自己很能夠勾動男人的心,不但千鍾抗拒不了她的魅力,看來就連霜哲偉這種高智商、高學歷的男人,也很難不回頭多着她一眼。想到的這裏,內心到相當欣,頓時生出一股寧為女人的動滋味,暫時取代了先前和千鍾見面時,所殘留下來的低落情緒。

不過千鍾在她心裏的地位,當然還是無可取代的。因此,當她晚上回家之後,心裏對千鍾明天要來會見母親的事情,還是百般牽掛,她一偵同機恕仙母規談淡”鍾,滿腦子以為該把千錢的優點,先向母親説明,這麼一來,明天母親見到了千鍾,才能很快發現千鐘的好處。可是母親偏偏裝作忘了明天的事情,整個晚上,一會嫌地板髒,東擦西抹:一會兒心血來,忽然翻箱倒櫃,找尋一件從沒穿過卻突然想起來的衣服,忙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件衣服,她卻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手又把衣服丟回櫃子裏。

“媽,你明天不是約葉千鍾來家裏吃晚飯嗎?”薇亞終於忍不住,直截了當地開口。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做打算!”織香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又到客廳去,把酒櫃裏的瓶瓶罐罐搬來挪去。

就這樣,母女兩個僵持了一個晚上。薇亞懷疑母親本沒有誠意要會見千鍾,她開始擔心母親是否另有目的?她對母親的冷淡到不滿,卻又無計可施,總不能直截了當地質問母親:“媽,你是不是打算在明天的食物裏下毒,害死葉千鍾?”到了下半夜,薇亞睡不着,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愈想腦海中的思緒愈紛亂,於是她下牀,也學母親翻箱倒櫃,翻山了一大堆舊什物,找出十年前織了一半,曾説織好要給麥玉霞看的那件針織衣。那是一件墨綠的外套,十年前她織好了前襟和一隻袖子,不知道為什麼,十年來一直忘了織另外一隻袖子?如今看着那件千頭萬緒的織物,竟回想不起來當初的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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