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拼死獲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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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絕望之心大減,忙道:“弟子並無此意,老前輩莫要誤會…”甘布衣軒眉一笑,道:“其實,你為了殺父之仇來此求師學武,突然發現所求之人,竟是武功俱失,生出那失望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孩子,你不必為此不安了!”語音微微一頓,接道:“孩子,老夫眼下雖然無法與人動手過招,但如要造就一個武林奇才,相信老夫比別人還要高明的多多。”言下之意,是要石承先莫要灰心了!
石承先不笨,哪有聽不出的道理,當下説道:“弟子相信!”甘布衣伸手抓了抓白髮,笑道:“孩子,咱們似乎又扯離了話題,是不是?唉!老夫到底是老邁啦…”笑聲一斂,接道:“三十年前,老夫不幸失去武功之事,連你爹大概也不知道,雖然令尊曾經來此探訪過老夫,但老夫知道,他並未瞧出我武功已失!否則,他也不會要你前來求見老夫了!”石承先聞言,知道甘布衣果真失去了武功,頓時對他四絕谷佈置了*魂*物藥以為
制之事,也不再覺出有什麼不該,正如甘布衣所説,一個武功全失的老人,獨居谷中,若想不受他人傷害,舍此之外,確是別無他法可想了!當下接道:“老前輩這些年來,必然是很苦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甘布衣笑道:“苦倒不見得,只是有些發悶而已!”石承先心中暗道:“他獨困此谷,長達三十年之久,居然只是覺得有一點悶,一個人能有這等懷,確也是算得聖賢一
人物…”敢情石承先記得在七八歲時,爹爹為了要幫助自己打好內功基礎,曾要秦大姑帶着他到離家不遠的雁蕩絕頂,過了半年,終
除了秦大姑外,就見不到其他的玩伴,當時可真把他給悶壞了。
故而,甘布衣三十年獨處深山絕谷,竟是隻覺得有一點悶而已,不使他那小小的心靈之中,產生了極大的
受。
甘布衣見他沉未語,接道:“孩子,你在想什麼?可是懷疑老夫失去武功,就無能使你練成絕世武功麼?”石承先搖頭道:“不是!”甘布衣此時卻未再往下問,只淡淡一笑道:“孩子,你還想不想拜在老夫名下,習練武功?”石承先應聲道:“弟子不惜粉身碎骨,跳下崖來就是為了要拜在你老門下啊…”話音未已,竟然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甘布衣實受了他三拜九叩之禮,掀髯大笑道:“孩子,你已經是老夫的徒兒了…”石承先跪在地上,仰頭叫道:“師父!”甘布衣伸手按着石承先的頂門摩娑,低聲道:“孩子,你不反悔麼?”石承先斬釘截鐵的應道:“不!”甘布衣連聲道:“很好,很好…”突然長長的吁了口氣,接道:“孩子,僅僅就在這三十年而言,武林之中,想拜在老夫門下之人,少説也有三百之數,俱被老夫一一拒絕在四絕谷外,如論資質,其中至少有五六個不在你之下,可是老夫卻終於被你一片孝心和徹夜跪在冰雪之中的毅力所動,忍不住命那靈鷲守在你們停身的崖下,相機接應於你…”餘音未絕,石承先口道:“師父,你老不是獨自隱居谷中麼?怎地還能派人接應弟子呢?”甘布衣笑道:“谷中確是只有老夫一人,不過,為師卻畜有一隻狗頭靈鷲,一隻能言善語的鸚鵡小白,和一隻深通人
的蒼猿!”石承先道:“原來師父還畜有三隻異獸啊?”甘布衣大笑道:“孩子,若非有了這三隻畜牲,老夫這三十年縱不為仇人所害,豈不要餓死在這四絕谷中了麼!”石承先暗道:“是啊,我可真沒想到,三十年來,師父足不出谷半步,這一
三餐,又是哪裏來的油鹽柴米呢?莫非是要那猿猴到山下村中偷竊而來麼?”他想到這裏,不
笑道:“師父這麼一説,可叫弟子想起一樁事來了!”甘布衣道:“什麼事?”石承先道:“弟子如是肚子餓了,該用什麼充飢?”甘布衣大笑道:“孩子,這四絕谷中,為師已種植了各種鮮果,一年四季,次弟結實不斷,你還怕餓着嗎?別擔心啦!”石承先聽得一愣道:“師父,就只有鮮果?”甘布衣道:“除了鮮果以外,還有山藥、黃
、茯苓、松實等等,夠不夠?”石承先皺眉道:“弟子不知道,因為…因為…”他忽然住口不語,臉上滿是疑慮之
!
甘布衣瞧得有些惑然不解,笑道:“孩子,你…”驀然,老人雙手一拍,失聲大笑道:“為師明白了,為師明白了…”他口中一連説了幾個明白了,笑的連老淚也擠出眼眶之外。
這回可輪到石承先惑然不解的問道:“師父,你老明白了什麼?”甘布衣好不容易的止住了笑聲,着氣道:“孩子,為師近二十年來,幾乎已然絕了煙火,而以鮮果、松實、茯苓、黃
等充飢,對你卻大不適合,看來為了你的一
三餐,老夫還得大費周章才成呢!”石承先道:“師父,弟子就吃那些鮮果、松實吧!既然師父吃得飽,弟子自是也能吃得飽了。”甘布衣搖頭道:“不行!”石承先一呆道:“師父,弟子出言衷誠。”甘布衣道:“為師知道你説的實話,只是,師父卻知道這事不行啊!”石承先皺眉道:“為什麼呢?”甘布衣道:“孩子,這隻因你太年輕了,如是眼下要你每
不吃五穀魚
之類,只怕你再也長不高,長不壯,那豈不糟糕麼?”石承先聽得似懂非懂,笑道:“師父,這麼説,弟子是一定要吃那五穀魚
了!”甘布衣道:“不錯!”石承先忽然心中一動,接道:“師父,那五穀魚
等物,可是要出谷到市集去買呢?”甘布衣道:“自是要到山下的市集中去買!”石承先道:“弟子去買好不好?”甘布衣搖頭道:“不行,你去不得,在你武功未成之
,不可出谷一步。”石承先笑道:“師父,弟子卻想出有人可以去為我們採購一切…”甘布衣:“什麼人?”石承先道:“弟子那雷大叔和秦大姑不是還留在崖上未曾離去麼?師父,要他們來照應你老可好呢?”甘布衣笑道:“走啦,你如是要想見他們,那至少也得再過七年。”石承先一怔道:“師父怎知他們已經離去呢?”甘布衣笑道:“是為師差那小白把他們攆走的!不過,為師若是先前就會想到你這一
三餐的問題,也許就留下他們了。”語聲一頓,接道:“這些事不用你費心了,由明天起,為師就開始傳你武功,不過,因為你自幼隨着你爹,練過石家劍法,已非渾然純玉,學起為師的劍法,只怕要增加不少困難。”甘布衣雙目盯在石承先臉上瞧了一陣,道:“你説你爹乃是死在八荒魔劍軒轅豪的劍下,為師實在有些難以相信!”石承先道:“那雷大叔自幼跟隨先父,諒也不會説謊!”甘布衣道:“雷剛的為人,為師知道,他既然説石老弟死在軒轅豪劍下,定有十成證據,只是,這也正是為師不解之處了!”石承先道:“師父…”甘布衣搖搖手,不讓石承先説話,緩緩接道:“我想這其中必有緣故,但為師一時間卻想不出道理何在?孩子,這件事我要仔細想想…”手指軟榻又道:“這軟榻,就是你今後安睡之所,你也該休息了,有話咱們明兒再講吧!”説罷起身出室。
石承先目送師父離去,起身關上那道往外間廳堂的木門,躺在那獸皮軟榻之上,閉目養神!
但一時間腦際思起伏,諸般事端,紛至沓來…
爹爹的慈藹笑容,秦大姑的呵護照顧,十多年來的往事,一一泛現在腦際,但眼下這些昔的歡樂,都已成了鏡花水月,過往雲煙,今後自己是否真能跟隨這位當年武林的第一高手,而今卻只是一位武功全失的平凡老叟甘大俠,習成上乘劍道,為爹爹報仇,為武林除暴,心中可真是連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了。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才沉沉睡去。
容得他睜開眼來,已是第二天的辰時過後!
竹窗之外出一抹慘淡的陽光,挾着遠山積雪,越發顯得清冷悽切。
轉目望去,不大吃一驚,只見甘布衣揹負雙手,站在不遠處,瞧着自己微笑。
石承先連忙一躍而起,拜見道:“師父…”甘布衣擺手道:“不用多禮,為師已替你準備了一碗湯汁,快些喝下去吧!”石承先轉頭望去,只見木桌上一隻白玉碗中,盛着滿滿的一碗淡青濃汁。
陣陣熱氣,正打碗中向上騰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鼻而入。
石承先心中甚是不安的道:“勞動師父,叫弟子好生罪過…”甘布衣笑道:“快喝下去,打昨夜你就未進飲食,此刻想已餓壞了!”石承先大步向前,端起玉碗,一口氣把湯汁喝下腹中。
甘布衣笑道:“很香麼?”石承先放下玉碗,抹去角的殘汁,笑道:“很香!但弟子覺出,入口之後很苦。”甘布衣道:“良藥苦口,孩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熬成湯汁麼?”石承先搖頭道:“弟子不知!”甘布衣道:“千歲雪蓮子,萬載温玉米,説來也可算得人間難得一見的珍貴物藥了,孩子,為師昔年受人暗算之後,若非憑藉這兩味祛毒療傷的靈藥相救,只怕早已埋骨荒山,餵了那野狼兇獸之口…”石承先並未料到這碗濃汁,竟是曠古難求的千歲雪蓮和萬載温玉之汁,聞言之下,不
一呆,道:“師父,把這等珍貴之物讓弟子飲用,實在太可惜了!”甘布衣點頭微笑道:“你今後要使的劍法,乃是極為深奧的武學,如是你沒足夠的體能,縱然記
一招一式的變化,但到了真正對敵之時,必會遇上力不從心之
,予對方以可乘之機了。”石承先道:“弟子知道…”甘布衣長長一嘆道:“為師自受人暗算之後,已然久年未再使劍,改習丹道,
翁失馬,也許為師會因禍得福,參修那上乘金丹大道,闖入那仙佛之門。”石承先心中一動,忖道:“師父曾説,他也有二三十年不動煙火之食,顯然他這參修上乘金丹大道之語,並非空言。”當下喜道:“弟子相信師父必能長生不老,修成仙佛之體!”甘布衣聞言,淡淡一笑道:“孩子,為師只是打個比喻而已,仙佛之門,究竟何從何去,人間又有幾人知曉?這等事只有走一步是一步…”笑容一斂,接道:“孩子,這四絕谷就是你今後數年的家園,谷中的一切和三處入口的
制,你都該明白才是,為師這就領你把谷中的情況認清。”説完,轉身而去。
石承先畢恭畢敬應了一聲:“弟子遵命!”舉步隨在甘布衣身後,走出了那三間茅廬!
約莫花費了三個時辰,兩人方始把四絕谷走遍!
原來此谷佔地極廣,橫寬雖然只有裏許,但東西的長度,竟有五里以上,故而在甘布衣一路指點講解之下,不知不覺,就費去了半天時光!
石承先對那三處可以進入本谷的入口,瞧的十分仔細,甘布衣別出心裁的佈置,使任何人未得允許而妄自闖入谷中丈許以內,就將被兩側壁間和地上狂噴而出,無無嗅的**煙霧
倒,更是欽佩不已。同時,也使石承先相信師父所説三十年來,雖曾阻止了數百妄圖入谷之人,卻並未真正傷過一人之言,確不是騙他的話。
敢情那些人一旦被倒之後,立即由蒼猿將他們負出山外,喂下他們解藥,留下甘布衣書就的示警字條,使他們不敢再犯!
兩人回到茅舍大門之外的竹籬旁邊,正待推門入內,石承先突然手指遠處的山坳,尖聲道:“人,師父,你瞧那人…”甘布衣轉眼望去,只見打那山坳的缺口之處,一條人影,如飛般在陡峭的崖壁之上,跳躍而來,那人的肩上,似是還挑了一擔籮筐,當下哈哈大笑道:“孩子,你能不能瞧清楚這人怎生長相?”石承先此刻實是十分吃驚,照師父所説,這四絕谷乃是一處絕地,除了那處入口以外,任何武功高明之人,也難以打四面筆直的崖壁之下,潛入谷內!但眼前所見,則是那人竟能夠身肩一擔籮筐,沿着直立的懸巖奔來,豈非大大使人難解麼?
也許石承先一時太過受驚,甘布衣問他的話,他可完全沒有聽明白,怔怔地望着甘布衣道:“師父,你老在説什麼啊?”甘布衣眉頭一皺,道:“孩子,你不夠冷靜!”顯然,甘布衣這等切時切地的教訓,倒是很能收效,石承先臉上一熱,訕訕地道:“弟子…弟子…”甘布衣看他惶急不安之狀,知曉這等適時施教,收益甚大,哈哈一笑道:“記下了,下次再遇到什麼使你驚奇之事時,千萬不可全神為其所奪,否則,就不免被別人所算,而尚不自知!”石承先低頭道:“弟子記下了。”語音一頓,抬頭問道:“師父,這人是?
…
”甘布衣道:“孩子,這不是人,是為師命那蒼猿去購買一些食物回來了。”若非耳聞目見,石承先果真難以相信,甘布衣話音甫落,那隻足足比一個大人還高的蒼猿,已然奔到茅舍之前,放下了肩頭的籮筐,向甘布衣屈膝跪拜!
甘布衣揮手一笑道:“辛苦你了,送到灶下去吧!”那蒼猿唔晤呀呀的叫了兩聲,向石承先拱了拱前爪,這才擔起籮筐,繞向茅舍後進的廚灶。
石承先只看得童心大起,笑道:“師父,這老猴子聽得懂人話麼?”甘布衣道:“孩子,你不可叫它老猴子,讓它聽見,可就要不理你了。”石承先笑道:“師父,弟子該怎麼稱呼它呢?”甘布衣笑道:“這隻蒼猿,已經活了山百年,它不但已通人,懂得人語,而且,等到它喉頭橫骨化去,長舌內移,就是連人話,也能夠説的了,孩子,你如果不棄它身為獸類,就叫它一聲猿大叔,也無不可。”石承先道:“老猿通靈,和人何異!此後弟子就叫它猿大叔便是。”甘布衣點頭一笑道:“很好,你如是能夠好好跟它相處,將來也許對你行走江湖,大有裨益…”石承先聽得心中有些
惑奇怪,忖道:“為什麼跟這位猿大叔處得好,會對我將來行走江湖大有裨益呢?倒叫人百思不解…”口中卻恭敬的應道:“弟子知道了!”甘布衣也不再深説,換轉話題,道:“孩子,你大概很奇怪這隻蒼猿怎能下山購買食用之物吧?”石承先心中果然有些奇怪,點頭應道:“弟子果真有點兒不懂,那猿大叔如是去到市集,豈不要引起那些人們大驚小怪麼?”甘布衣笑道:“其實,這些東西也並不是蒼猿直接前去市集,他只是到山下一處農家,傳了為師的函信,請那位老農前去購買來的!”石承先恍然道:“原來如此!”甘布衣臉
突轉嚴肅,道:“打明天起,為師就要傳授你的武功,天下不見有幾個狀元師父,但卻出過無數的狀元徒弟,孩子,短短的幾年工夫,要想造就一個武林絕頂高手,雖然不是絕對不可能,但如何能夠成功,關鍵並不在為師督促的嚴與不嚴了,孩子,這成敗得失之間,全靠你自己的恆心與毅力了。”這幾句話,説的十分平和,但每一字都像一
巨錘,打在石承先心頭,只聽得石承先凜然變
,欠身應道:“弟子志切父仇,自信求成甚專。”甘布衣點頭道:“
誠所至,金石為開,你有此心願,也許,七年之後,武林之中,又將重見哈哈狂劍的風儀了。”話到此處,老人不
一手掀髯,縱聲長笑。
石承先突然心中一動,尋思道:“在來此途中,記得雷大叔曾經説過,師父昔行道江湖之時,常常傷殺強敵於談笑指顧之間,一旦縱聲狂笑,必是巨魔劍下授首之期,此刻師父掀髯長笑的神態,果然別有威嚴,眉目之際,仍然殺機隱現,想見三十年前師父的威儀…”他心中尋思未竟,甘布衣已然笑聲一斂,拉起石承先的右手,低聲道:“孩子,你將來可不能弱了師門的威望啊!為師行走江湖雖然僅得十年左右,但身經大小陣仗,不下數百次,屈指細數,也只是輸過一次而已…”一個人身經千百戰,而只敗過一次,聽來叫人實是有些難以相信,但石承先這時不但相信,而且,還替甘布衣十分難過,因為他從雷大叔口中獲悉有關甘布衣的一切,哈哈狂劍四字,值得譽為宇內無人可敵的高手,是以,甘布衣話音未絕,他忍不住問道:“師父,武林之中,還有武功高過你的人麼?”甘布衣兩道目光一亮,笑道:“世間之大,盡多能人異士,武功高出為師之人,自是不會沒有,不過,這些人都不會在江湖之上出現罷了!”石承先道:“這又為了什麼?”甘布衣笑道:“一個人能夠在武功上有那等成就,名利得失之心,自應早已泯除殆盡,自是不會再在江湖之上爭名奪利的了。”石承先突道:“師父為何要在武林中行走了十多年呢?”言下之意,似是説以甘布衣的武功修為,應也不必再在江湖上走動了!
甘布衣道:“問的好…”一頓話音,沉聲接道:“孩子,這是你師祖的遺命,為師怎可不終身奉行呢?”顯然,石承先已經覺出師父這幾個字説出口來,彷彿用了很大的氣力,他雖然驚訝,卻不敢多問!
甘布衣沉重的吁了一口長氣,接道:“但為師卻沒想到,三十年前一時大意之下,竟造成了無可挽回的錯誤,使為師不得不退出武林,成為你師祖門下的千古罪人!”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師父,你老説生平之中,只敗過一次,莫非僅僅這一次失敗,就使師父失去全身武功,不得不遁身四絕谷中麼?”在石承先想來,這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故而未再深思口説出!
但甘布衣聞言,沉重的臉反倒陡然消失,又恢復了那種樂天知命的神態,哈哈一笑道:“不對,那勝了為師之人,與為師武功在伯仲之間,當年三
,三夜,枯坐石室之中論武,我們
本不曾真正出過一掌一指,他又怎能破去為師的全身武功呢?”石承先笑道:“弟子正是有些難以相信,那人武功既然已經強過師父,他又何必下手廢去師父的武功,原來你老並不是毀在…”餘音未斷,耳中已聽得甘布衣大笑道:“孩子,為師忽然想起一件重大的事來了!”石承先一怔,接道:“什麼大事?”甘布衣非常鄭重的説道:“你將來行走江湖,千萬要記住,莫沾女人!”石承先那等年紀,對男女之事可謂
本不懂,聞言只是順口答道:“弟子記下了!”甘布衣白眉一皺,搖頭道:“你沒有記下吧!”石承先吃了一驚,急道:“弟子真的記在心中了…”甘布衣道:“不錯,你現時自然是記住了,可是,到你遇上女人之
,只怕為師的話,就被你拋向九霄雲外,忘的一乾二淨了!”石承先急得滿臉通紅,辯道:“師父的教諭,弟子怎敢忘記!”甘布衣瞧他幾乎要哭,忍不住笑道:“你能夠記下最好,否則,可就有你的苦頭吃了…”語聲一頓,又道:“為師因為真氣被人破去,以致一身武功全失,你師祖要為師主持武林正義,降魔衞道的大責重任,將來可全指望着你,孩子,你明白麼?”石承先悚然一震,肅容答道:“弟子明白!”甘布衣道:“有關你師祖的一切,以及師祖為何要為師出道武林之故,且等有空的時候,再細細的告知於你,如是為師猜想的不錯,只怕你爹之死,多少與為師退出武林之事有關…”石承先聽得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怎麼可能?”甘布衣道:“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爹爹不是為那九大魔功秘笈才被軒轅豪所算麼?”石承先怔了一怔,
口道:“師父,你怎會知道先父是為了要毀去那九大魔功秘笈而死呢?”敢情,他自從見到甘布衣以後,因為甘布衣並未問他,所以,他也未曾説出爹爹為何會跟八荒魔劍軒轅豪,在那嵩山少室峯比劍內情,是以,甘布衣突然説爹爹的致死原因,他自是大吃一驚的了!
甘布衣緩緩伸出手去,撫摸着石承先的腦袋笑道:“孩子,那九本秘笈,保存在軒轅豪手中,乃是武林中人所共知的事,你爹與他又是多年老友,倘若有什麼事能令乾坤一劍與八荒魔劍兩人拔劍相向,大概除了為那九大魔功以外,為師就想不出其他的道理了。”石承先眼眶一紅,低聲道:“師父,我爹就是應那武林各大門派之請,向軒轅豪索取九魔秘笈,當眾毀去,才會招來了殺身之禍。”甘布衣似是突然想起什麼,皺起了白眉,沉不語。
石承先愣愣的站在一旁,自是不敢打擾,就這樣沉默了約莫有盞茶之久,始見甘布衣雙手抓着滿頭白髮,連連頓足道:“都是女人誤事,真正可惱…”想了半天,竟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只把石承先聽得幾乎笑出聲來。但他卻強自忍耐,低聲道:“師父,那軒轅豪是個壞人麼?”甘布衣好似並未留心到石承先所問的話,雙手鬆開了.白髮,低頭怔怔的道:“孩子,你説什麼?”石承先道:“弟子想知道那軒轅豪是不是個很惡毒的壞人?”甘布衣道:“算不得是壞人。”石承先道:“他不是壞人?那他為什麼會為了九大魔功殺了我爹?”甘布衣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孩子,一時—之間,為師卻也説不明白其中道理,反正這裏面牽涉的人和事都非常之多,等你武功大成之,尋到了八荒魔劍軒轅豪之時,你自然就會明白了,不過…不過…”石承先道:“不過什麼?”甘布衣嘆了一聲道:“孩子,為師有一句話,説出來,你恐怕不肯相信。”石承先道:“什麼話?弟子…”甘布衣道:“孩子,為師決不相信,那軒轅豪不足以殺死你爹,是以你今後武功練成,見到軒轅豪之時,千萬莫要冒然行事…”石承先聽得一愣道:“師父,你可是要弟子別找那八荒魔劍報仇麼?”甘布衣道:“那倒不是,為師只希望你能夠先向軒轅豪問個明白,據為師所知,那軒轅豪如是真的殺了你爹,他決不會不承認的。”石承先皺着眉,點頭道:“弟子遵命!”甘布衣這才仰天長長的吐了一口大氣,自言自語的道:“紅顏禍水,古人實不我欺,我甘布衣一時之失,想不到竟是造成武林如此後果…唉…”長嘆一聲,倏然住口!
石承先在這頃刻之間,已經聽到甘布衣幾番自責,心中甚是不解,此刻,不抬頭説道:“師父,你老不必自苦,這些事跟師父
本無關啊!”甘布衣突然提高聲音,道:“誰説無關…”他大概覺得自己有些失態,連忙頓住了話鋒,搖搖滿頭如銀的長髮,呵呵一笑道:“糟了,為師只顧跟你説話,可忘了給你準備飯食,孩子,你大概餓壞了吧?為師這就去至廚下給你做飯,孩子,你如是想玩,就得趁着今兒這半天時光玩玩,打明天起,你就沒有工夫旁鶩了。”説完,大步向茅舍後進的廚房奔去!
山中無甲子,落葉又知秋。
石承先隨着哈哈狂劍甘布衣在四絕谷中勤練武功,幾乎已經忘記過去了多少時。
原來甘布衣傳授的武功,乃是從扎基的工夫開始,石承先本來稟賦就好,再加上那罕見的靈藥,千歲雪蓮子和萬載温玉米汁之助,使他無形之中,增長了不少內力,是以,他在練習吐納工夫之際,就有了事半功倍的覺。
不過,當甘布衣開始傳授他劍術以後,石承先就顯得非常吃力了!
敢情甘布衣的劍法,一招一式,都是奇奧絕倫,極難領悟之學。
石承先雖然跟隨爹爹乾坤一劍石嘯風學過劍法,但與師父所授相較,頓時顯出兩種劍法的難易高低!憑着他過人的才智和耐方,有時也會為一招劍法的變化,苦練三月之久,依舊不能純自如。
寂寞辛苦的歲月,在不知不覺之際逝去,四絕谷中的奇花異草,四季常鮮的水果,和能言善語的鸚鵡小白,力能生裂虎豹的靈鷲,都是石承先嬉戲的良伴,偶而,他會爬上那靈鷲的背上,任由靈鷲駝着他在谷地的上空,遨遊一圈,雖然不許飛上祁連絕頂,對石承先這個正在長大中的孩子而言,已是十分可喜的遊樂了。
甘布衣因為自己不能在傳授劍法之際,替那石承先喂招,這更促成了石承先與那隻神猿的情,原來甘布衣竟令那蒼猿陪着石承先練劍練掌。
這一天,石承先自行習劍甚久,仍不見蒼猿到來,心中大奇,收劍回頭,卻見師父站在身後,欠身説道:“師父,那猿大叔呢?怎地今兒未見來此陪弟子練劍?”甘布衣道:“為師差它下山去了。”話音一頓,忽然笑了一笑,接道:“孩子,你可是覺着你近武功
進了不少?”石承先道:“弟子…倒未曾覺得!”甘布衣笑道:“孩子,你可記得你在谷中住了多久了?”石承先倒是被甘布衣問得愣住了,搖頭道:“弟子終
沉緬劍掌之中,真把這些事忘記了。”甘布衣道:“把明天算上,你已經在這四絕谷中住了整整七年。”石承先陡然心頭一震、暗暗忖道:“已經七年了?好快啊…”但他口中卻是恭聲應道:“弟子倒未覺得啊!”甘布衣道:“古人所謂
月如梭,正是經驗之談,唉!為師這三十多年以來,全是用的一種特殊的計
之法,在那巨石之上,刻下歲月
轉,自是不會記錯的了。”語音一頓,又道:“你今天不必練劍了。”石承先雖然心中已經
覺到師父的神氣不同,可能是要催促自己下山了,但他口中卻道:“為什麼呢?”甘布衣道:“你忘了為師答應那雷剛夫婦的七年之約麼?”石承先道:“弟子記得師父曾向我説過…”忽然劍眉一皺,接道:“師父,可是要弟子下山麼?”甘布衣道:“雖不中,亦不遠矣!為師與雷剛的約定,是在明天,你要下山,也得等到明天啊!”語音一頓,指着掛在枝頭衣衫,接道:“孩子,穿上衣衫,到屋裏來,為師有幾件事要
待於你。”石承先心中雖是有些不解,師父要
待些什麼,但他卻連忙穿好了長衫,跟在甘布衣身後,進入屋內。
行入甘布衣坐息的丹室,石承先不一呆。
只見那小小的丹室之中,竟是懸掛着一幅寬達丈五高約五尺的畫像,畫中一共有十個人物,圍坐在一塊巨大岩石之上,似是在飲酒談笑。
往他從未見過這幅巨畫,此刻甘布衣竟然將這幅巨畫掛出,石承先心知必然事關重大,當下十分恭敬的侍立一旁。
甘布衣在丹室中的蒲團上坐定,指着那幅畫道:“孩子,你必然很奇怪,為師為何掛出這幅巨畫吧?”石承先道:“弟子正想叩問…”甘布衣目光微微一黯,道:“這幅巨畫之中,有你師祖在內!”石承先聞言吃了一驚,連忙道:“師父,弟子可以對着這畫像叩拜麼?”原來,他不知道那另外九位老人是誰,自己可否也向他們行叩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