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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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有些悶氣,霍寰嗅到一大股黴味,他皺了皺眉頭,抬眸看去,這裏是住人的地方嗎?!
那椅桌都是殘舊的,連牀都沒有,只有一些乾草鋪在地上,霍寰的心酸了起來,木雁容享受榮華富貴大半輩子,想不到此時卻是受到這樣的待遇。
他還未看到木雁容的身影,忽然就有一把掃帚向自己打來,霍寰下意識地一擋,將陳丹青護在身後。
“快滾出來!給本宮滾出去!”霍寰只聽見那嘶聲力竭的叫喊!
他的心都揪了起來了,他在外面的子過得尚好,但是他的母親卻要留在這兒受苦。
“母后…母后…是兒臣…是你的寰兒!”霍寰斷斷續續地説道,但是他卻不躲避,生生受了木雁容的打罵。
但是下一刻,木雁容便停了下來,手裏的掃帚也是丟在了地上。
霍寰的衣服被掃帚得髒兮兮的,霍寰正視着木雁容,喉嚨口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出不了任何的聲音。
這是他的母后嗎?
木雁容衣衫襤褸,臉上多了許多道皺紋,曾經烏黑髮絲此刻也是亂糟糟的,還沾着兩條枯草,這早已不是當年的木雁容了。
霍寰上前一步,眼裏有淚水在打轉。
這究竟是如何的一種受?這乾脆就可以要了他的
命!他就是一個不孝子!
木雁容的目光有些呆滯,看着霍寰半響,最後才出一個微笑,那是一個滿足的笑容。
她伸出糙的雙手,摸上霍寰的臉:“寰兒?是你…真的是你…”木雁容的聲音有些沙啞,此刻也是哽咽得説不出話來,她混亂的思緒在這一刻理清,只想着要好好看看她的兒子。
“你清減了不少…”木雁容顫聲説道。
霍寰看着木雁容的臉頰,已然是凹了進去,看來她在這裏的子也並不好過。
他的心裏一下子充滿了愧疚。
“母后,兒臣不孝…”説罷,霍寰便跪了下來,陳丹青看見如此,也是跟着一同跪下。
木雁容嚇了一跳,想要拉起霍寰,無奈自己的力氣本不夠:“幹什麼?好好的怎麼就跪下了,快起來。”霍寰低下頭,無比自責:“是兒臣…讓母后受苦了。”木雁容一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説道:“這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寰兒,你也別叫我母后了,免得讓人嚼舌
了。”她神
淡然,似乎已經看透了紅塵世事,繼續説道:“你父皇沒有殺我,讓我在這個地方煎熬,你沒留在宮中,這也算是一種福氣…”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緊盯着霍寰,眼睛慢慢睜大:“寰兒,你在宮中…是不是也被你父皇抓住了?!”
“是…”霍寰艱難地開口。
木雁容臉煞白,腳步蹌踉,幾乎是站立不穩。
霍寰一驚,連忙起身扶住木雁容,發現木雁容的手冰涼得可怕。
“母親不必擔心,父皇只是幽我罷了。”霍寰輕聲説道。
木雁容的眼中就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以至於本就大而空的眼睛愈發猙獰,她的聲音從齒縫中擠了出來:“幽
?這是要幽
你一生一世嗎?那比死更可怕…”這些
子以來,木雁容已經嘗試到這種滋味了。
每送來的飯菜都是嗖的,冬天寒冷,夏天悶熱,那些太監宮女不待見她,有時候更是會故意來找咋,她對這種生活早已經有些麻木了,但是漸漸的,神智也有些不清,經常會自己胡言亂語,要不是自己心中一直等着霍寰回來,那她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霍寰回頭看了看陳丹青,眼中有萬分的不捨,再繼續説道:“有時候活着就是一種福氣。”木雁容這時候才注意到陳丹青,見陳丹青眉清目秀,也沒有穿着宮女的服飾,在她的目光下,臉上更是有一絲靦腆,她疑惑地問道:“寰兒,她是?”霍寰微微一笑,讓陳丹青過來,説道:“這是我的娘子,陳丹青。”木雁容眼中寫滿了疑惑,再仔細打量了一下陳丹青,這是她聽錯了嗎?霍寰居然放下了木晚晴娶了別的女子?
雖然木雁容不説話,但是陳丹青還是落落大款地朝着木雁容行了一個大禮。
這麼懂得禮節的女子,木雁容當然喜歡,再加上霍寰放下了木晚晴,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好媳婦好媳婦,快起來。”木雁容連忙扶着陳丹青起來“寰兒總算是覓得良人了…”陳丹青紅了臉,低頭微微一笑。
她也從未想過自己的命運會如此,會見到曾經叱吒風雲的木雁容,也嫁給曾經坐擁天下的男子,雖然這只是過眼雲煙,但是那些榮華富貴她也不稀罕。
要是霍寰幽一生,那她也願意陪伴着霍寰。
三人站了許久,可是房間裏也沒有可坐的地方,木雁容有些尷尬,她擦了擦那兩張殘舊的凳子,説道:“你們都坐着吧,這裏簡陋,將就點。”霍寰看得一陣心酸,説道;“寰兒看着能不能求父皇,將母親也接出去吧。”木雁容搖了搖頭,一臉凝重:“你父皇狠毒了我,怎麼會輕易放過我,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注意言行,不要惹怒你父皇。説起來,你父皇也沒有為難你,倒真是萬幸了。”霍寰有些遲疑,沉了半響,才緩緩地道:“這是霍宸趕進宮裏替我求情的,要不是這樣,估計父皇也不會輕易放過我。”木雁容一怔,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她看着蠟燭上那細小的火苗,臉上的神情有些漂移不定。
她害死了姚德妃,想不到霍宸居然替她的兒子求情了,她有些惆悵,只覺得自己進宮以來,過得最輕鬆的子便是這段時間了,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什麼爭寵,一切都是平靜的。
過了好一陣,她嘆了一聲:“這就欠了他一個人情了。”霍寰點點頭,接着沉聲説道:“這個人情也太沉重了,憑着我現在這個狀況,恐怕也沒有什麼能力還他這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