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春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榮耀與夢想同在。”將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帝國少將低眉輕輕説了一句。

——“你們的路將由榮耀和夢想照亮,將一切罪惡和齷齪都踩踏在腳下!”教官昔最後一番訓導,宛如雕刻般停留在這個年輕軍人的心裏,無論哪一次回想、心頭都有熱血如沸,燃燒在他的靈魂深處。

雲家從卑賤發跡,到如今在等級森嚴的滄帝國裏已經成了新貴——其中,他的姐姐雲燭和妹妹雲燼更付出了捨身的代價,才讓整個家族從伽藍城最底層的外郭貧民區中、一路搬遷到了十巫等最高貴最有權勢的人所居住的皇城。

那是一個家族奮鬥的血淚史,每一步的前進、都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現在,輪到了他。

那些遮蔽天的雙翼還沒有離開伽藍聖城,遠在雲荒大陸最東方的澤之國一間破敗的賭坊裏,所有和大陸命運相關的重要人物都已經悄然離開——一襲黑斗篷裹住了大陸原先主宰者的臉,真嵐在安頓好了一切事務之後、再度將那笙託付給了西京,便立刻迴歸於無城——作為滄帝國長年通緝的頭號要人,為了安全起見百年來空桑皇太子極少行走於這個大陸上,這次迫不得已出面達成了盟約、便要迅速回歸水下,以免千里的徵天軍團聞風而動趕來。

“一路上你要聽西京的話,不許胡鬧了,”看到那個東巴少女笑嘻嘻的表情,真嵐心裏總是到不放心,“儘快趕往九嶷,如今東方慕士塔格的封印一破,滄帝國必然加強其餘幾個地方的警戒——你們要趕在伽藍城派出的人馬將九嶷控制之前、趕到那裏將封印打開。”

“嗯,嗯,知道了啦。”那笙微微覺不耐煩,這樣簡單的事情卻要一而再的提醒,讓她心裏大沒好氣——炎汐一直髮燒,眼看都要各自上路了還沒醒過來,她心裏急得要命,心思完全沒有在真嵐的囑託上,只顧着看蘇摩那邊,不知道鮫人要將炎汐送往何處。

真嵐看了那笙一眼,心裏微微嘆了口氣,覺得這個女娃大約沒有真正瞭解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麼樣的考驗,生怕她半路鬧起脾氣來壞了大事,不由看了西京一眼——西京只是對他默默點頭,示意他放心,然而對着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少女、空桑的大將軍也有些無可奈何。

“喂,喂!你要把炎汐送哪裏去?”忽然看到蘇摩和如意夫人低語了幾句,先是將汀的屍身抬走,又有賭坊的心腹下人過來將軟榻上昏睡的炎汐抬起。那笙再也顧不上和真嵐嗯嗯啊啊,一下子撇開兩人跳了過去,試圖阻攔:“不許帶走炎汐!”蘇摩側頭微微冷笑,理也不理,只是吩咐那幾個顯然也是裝扮成普通平民的鮫人:“僱一輛車,立刻秘密將左權使送往離這裏最近的青水——然後你們兩個,就帶着左權使從水路回去,一路上小心。”

“是,少主!”原本是如意夫人心腹的兩人齊齊跪地領命,便轉過了頭。

“不許帶走炎汐!”那笙急了,一把攀住了軟榻的邊緣,不讓那兩個鮫人走開,瞪着蘇摩,“你、你不許把他送走!你快把他治好了!”

“輪不到你説話。”蘇摩忽然對這般的拖拖拉拉到説不出的厭惡,只是一揮手便將那笙擊得踉蹌出去,“炎汐是復國軍左權使,須聽從我的命令。他回到鏡湖後,還須前往碧落海辦事。”

“才不!”那笙卻是不服氣,又幾步跳了過去,拉住那個抬起的軟榻,已經帶了哭腔,“他、他也是我喜歡的人!不許就這樣把他帶走!”蘇摩眉頭一皺,然而這次不等他出手、肩上偶人微微一動,空氣中看不見的光一閃,就有什麼東西勒住了那笙的咽喉,讓她説不出話來。

真嵐和西京臉微微一變,抬手扶住了那笙,等判定蘇摩出手的輕重才鬆了口氣。然而真嵐眼睛裏再度閃過擔憂的神——果然是這般胡鬧不知輕重,蘇摩是何等人,也敢和他説三道四?一路上如果這傻丫頭倔脾氣發作,不知要惹來多少麻煩。

“那笙姑娘,那笙姑娘。”看到那個少女捂着咽喉、卻依然要再度上前,如意夫人不顧蘇摩的冷臉,一把上前攔住,好言相勸,“不怪少主,蘇摩少爺也是為了左權使好——現下他如果不趕快回到鏡湖去,用水温把體內不斷上升的温度平衡下去、他就就會一直髮燒,水而死的。”

“啊?”那笙愣了一下,看如意夫人表情不像説謊,張大了眼睛,“炎汐、炎汐到底是受了什麼傷?怎麼這麼厲害?”這回輪到了如意夫人一愣,忽然忍不住掩袖而笑——一屋子裏的人臉上都出微微的笑意。雲荒大地上的人,無論空桑人還是一般的平民,對於鮫人“變身”都已經是當作了常識,卻忘了對於這個中州少女來説、還是雲裏霧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們笑什麼呀!”看到這樣顯然是有深意的笑,那笙卻急了,“是、是很厲害的傷麼?非要泡到水裏去?”

“嗯。”出乎意料,這一次回答的卻是那個傀儡師,嘴角居然出一絲奇異的笑,“如果他不趕快回到水裏,他就沒法子變成一個男子了。”

“咦,炎汐本來不就是…”那笙順着腦中慣不自口反問,忽然想起鮫人“無”的事情,這才回過神來,一下子跳了起來,歡呼着拉住了蘇摩的袖子,“啊呀!真的麼?真的麼?他…他真的要變成男的了?”

“如果是變成女的,我看連這位法力無邊的少主也會很驚訝的。”看到少女如花綻放的笑容,真嵐陡然覺心頭一朗,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啦,你可以不糾纏了吧?”

“啊,真好…真好。是你、是你用法術變的麼?”聽得“法力無邊”那笙卻是會錯了意,忍不住的雀躍,拉着蘇摩袖子不放,仰視着他,眼睛裏充滿了和喜悦,“你是好人!謝謝你把炎汐——”

“不是我變的,”下意識地對這樣的接觸到厭惡,然而這一刻少女臉上那樣的神居然讓傀儡師忍住了沒有翻臉,只是淡淡回答,“我沒有那樣的法力——是你令它改變,你不知道麼?”

“咦?我還不會法術呢,哪裏能比你還厲害?”那笙摸了摸懷裏剛拿到手的典籍,詫異,“——不對,那麼你是被誰變的?那個人一定也比你厲害。”

“嚓”忽然一聲輕響,蘇摩出其不意地揮手,瞬間將那笙震了開去,臉陰沉下去。這一次出手得重,那笙的身子直飛了出去,若不是真嵐和西京雙雙接住了她便要直跌出門外。

“上路。”再也懶得多説,蘇摩回頭吩咐,軟榻抬起。

“喂,喂!”那笙心下大急,想要跑過去,然而真嵐和西京怕她再度觸怒蘇摩,拉住了她。看到女子那樣焦急的表情,真嵐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兜圈子:“好啦,別鬧了——人家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想要變成一個男子來娶你的啊。你就讓人家安生一些、好好的變身行不行?鮫人這段時間內如果不呆在水裏,就會有很大麻煩的。”

“呃?”聽得這話,不停撲騰的少女陡然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抬頭,滿臉不信,“炎汐、炎汐也喜歡我麼?

你怎麼知道?”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