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倫不類】(01-03)作者:劍走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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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劍走偏鋒
字數:8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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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龍語醒來的時候是趴着的,他做了個夢。夢裏被一個人男人玩
於股掌之間。那肯定是個夢,在夢裏龍語就知道。因為他從來不做0。
因此可想而知,這樣的夢出現,對龍語來説真的很離奇。不知所意。
此刻,最先映入他眼簾的不是早餐、不是睡衣,也不是成疊的稿紙,而是一疊人民幣。
人民幣?
為什麼老子一睜眼看到一打人民幣?
那肯定是一打人民幣,絕不是一打空啤酒罐兒!
龍語起來抻了個懶,頭痛
裂。這跟他往常每一次醉酒醒來沒什麼區別──記不住之前是去的哪兒、和誰、喝到何種地步。一切皆有可能。
放眼再去踅摸,顯然,這是家酒店。正兒八經的酒店。不是速8不是七天不是HomeInn。
趴到牀邊,龍語撿起地上堆成一團的牛仔褲,做他萬年不變、雷打不動,每天起牀的第一件事兒──一顆。
打火機沒找着,於是他下地,赤身體走到沙發處。果然如他所料,茶几上有刷得晶晶亮的煙灰缸,裏頭是酒店提供的火柴。
火柴盒上印着酒店的LOGO,龍語看畢哆嗦了一下。
叼着煙再回到牀上,他一斜眼兒瞄見垃圾桶裏躺着好幾個扯開的保險套包裝以及用過的套子。再把視線收回來看看牀的右半邊──明顯有人睡過。
很好,很偉大。他想。不知道拐帶了誰。但甭管是誰,想必讓他很開心──這錢絕對花扯了。
錢。
錢!
牀頭為嘛一疊錢啊?
伸手拿過來數數,好麼,他就説瞧着不薄──五千整。
仔細回想,龍語記得他沒喝大之前,錢包裏大概就是這個數目。
難不成……那位給我錢包拿走了,還費心給錢留下?
那不是了褲子放
嘛!多此一舉!
然而,錢包還在,錢也在,龍語數數還三千多。
那……這錢哪兒來的?跟我睡覺那人又哪兒去了?
頭疼,龍語越想越疼。於是他決定不想了。拿過電話,打給大堂,告訴他們Checkout。小姐聲音聽着倍兒甜:您好,您的房費已經結算過了。
房錢結了,錢包裏錢沒少,牀頭櫃上躺了五千現金。
這……什麼一個路子?
趙昕一直在發抖,倆細腿一顫一顫。龍語給丫從機車底下拖出來,就見他樂得吧……已經不像人類了。
「你丫沒事兒樂成這行幹嘛?我他媽特認真跟你説呢!」
大概是可算能痛快樂出聲兒了,趙昕那被機油染汙的手捂着肚子,工裝服都被他樂扭曲了。
「要死啊?趙小0!」
「你……你丫……」他樂得連一句完整話都説不出來了,「你丫讓人……當……賣的了吧……哈哈哈哈哈……」
龍語一愣,叼着的煙吧嗒一聲掉地上了。正掉在一片黑漆漆的油污之中。
「讓人辦了吧?」伍嶽叼着煙出來,一看見地上的半截煙就皺起了眉頭:「跟你説多少遍了,止
煙。」
龍語伸腳碾滅,摸了摸股説,「沒此等
覺。誒,不對,你不也
呢嘛!」
伍嶽看了看龍語,「我是我
,你
是你
。以你喝酒那路子,反正我覺得不會是你給誰辦了。」
趙昕坐地上看着龍語,還樂呢。
這他娘不是活見鬼嘛!龍語暗罵。
「唉,你想開點兒,這鈔票來的多容易啊,比你寫爛劇本兒催着討稿費橫是來錢快多了。」
「嗯嗯。」趙昕猛點頭,「還用套子了,連查HIV的錢都省了!這不失為你的又一條出路啊!」
龍語不搭理這兩口子了,摸出手機,給「漢」去了個電話──他非得問出來昨兒他到底跟誰喝的不可!
媽啊!哪孫子太歲頭上動土!
「漢」還睡呢,吭吭哧哧半天説不清楚,於是龍語又分別給「頭兒」、「六子」、「萱大粘糖」這麼幾個他依稀能記起來的人分別都去了電話。
其結論是──很雜。
昨天是龍語閉關回來,「大老千」組的酒局。成分如下:碼字兒的、演員、導演、音樂的、搞設計的……
大老千一口氣説了好多,龍語覺其實就四個字兒:行行業業。
丫還嫌我囉嗦教我什麼叫開門見山吶!
龍語這個鬱悶唉。
怨不得羣眾都反應他拍的片子看不懂呢,本沒重點,誰看得懂誰見鬼!龍語想,丫獲獎也是有原因的,評委也看不懂,看不懂可不就──深了!可不就──頒獎了!
一通電話打下來,各個問龍語好麼泱泱問這個幹嘛,他隨便説個理由搪過去的。
幹嘛?
幹嘛我也不能告訴你們啊!千古奇恥!
後來伍嶽把龍語那條哈士奇牽出來了,主人歸來,趕緊領走,這狗忒能鬧騰。
想這狗伍嶽也來氣,這龍語又不是沒伴兒,伴兒不管,次次都得歸他們管。不過趙昕那話闢,什麼伴兒啊,就龍語看人那眼光,都是他冤家!
龍語拉着狗回家的路上都在想──誰這麼超人!給他這麼位爺辦了。一邊想一遍被狗拽的一跳一跳的,他這狗越來越壯實!
「龍語!狗糧!」
龍語走出N遠,趙昕騎機車追上來了,「拿走。」
「擱着唄。」
「佔地兒!」
趙昕騎走了,龍語左手拎着狗,右手拎着狗糧,人還鬱悶着。
他這人一輩子鮮少有涇渭分明的事兒。唯獨是個1這不容質疑。現在好了,連這事兒也不倫不類了。
所謂不倫不類,下麵是他不倫不類的人生。
起先龍語寫小説,文藝小説,不賣座,或者實事求是來説──非常不賣座。
他的責任編輯是這麼對他説的:非要把這些賣出去,你自殺算了,製造個新聞興許還能有個銷路。後來龍語就不那麼嚴肅了,改寫點兒輕小説,馬馬虎虎。真正熱賣是靠着胡噴。為這個不少人見他就躲──生怕這位把他們的醜事順手也都寫進去。你想想看,還有什麼比透着真實的花邊兒新聞更惹人眼球的呢?尤其這些花邊新聞屬於一批行作家,執筆的正是天天跟他們混一起的龍語。
頭先龍語也寫過劇本,電影劇本。不是沒人拍,是有人拍了,投資方揚言要撤出。他們説這樣的東西既不通俗又不嚴肅,不賣座也獲不上獎,拍了是穩賠不賺,傻才會拍。這傻
就是大老千。
於是走投無路,大老千就給龍語發配出去了,轉寫電視劇。
後來大家都肯定,龍語同志的才能在電視劇上。
你看,他的事業就這麼不倫不類。
實際上這事兒,龍語記到他母親頭上,起名叫什麼不成,非叫──語。還不直接語文呢!對此他母親是這麼説的:你要是個大閨女,就叫語文。
龍語想當個文藝青年,結果混的比誰都三俗。
不知道這個夢想究竟是這個年代的錯誤還是他自己本身的錯誤。總之,它是個錯誤。
且,他的人生是一個錯誤接着另一個錯誤。入錯行這事兒説完了,再説愛錯人。花花公子,龍語指天作證,都不是天生的!那是給的啊,跟
良為娼基本上一個道理。
打龍語十幾歲發現自己是個同戀起,他就想活得跟一般人一樣,因為這取向已然很不一般了。於是他覺得,他應該按部就班,追尋愛的真諦。可誰能想到,他的愛情故事,比他寫的文藝小説還不靠譜兒。
早先是跟另一個寫東西的,人跟他散了。
接着搞上一個小演員,他跟人散了。
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一個樂手,他又跟人散了。
後來的後來,其實有很多無數的後來,但總之是,他跟他們散了。
龍語曾經無數次問過趙昕:我怎麼也算長的英俊瀟灑,也還算得上半個才子,錢以前沒有現在也不少,地位好了壞了算不上,也能算箇中間,我怎麼就老談不成靠譜兒的戀愛呢?
趙昕屢次聽到便撥鼓狀搖頭曰:你這是
兒上的問題,你就該當個0。
你才是0!你們全家都是0!讓人眼兒的事兒歸你不歸我!
龍語就不愛説趙昕,他就沒見過他這麼……0的。長的就白白淨淨像個小姑娘,説話也跟沒經歷過變聲期似的。唯獨工作爺們兒,是個機械師,想當初是個車隊就想挖他。結果你猜怎麼着?這個沒骨氣的,伍嶽受傷不再參賽了,他就哪個車隊都不待了。開了個車行,來的淨是違法份子,動輒就非法改裝!
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咒的。這麼想着,龍語伸手摸了摸股,確實他沒
覺被人開苞了。
(2)
袁振回到店裏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沒從正門走,跟後院兒停好車就從後門直接上了三樓。
進門他就趴在了沙發裏,沒這麼累過。
小腿肚子肯定是筋兒了,至少剛踩剎車都不怎麼靈便。
23層樓啊,爬上去,再爬下來,尤其是在昨夜大戰三百回合之後。這不是要了親命嘛!
為什麼不代理你公司的產品?
弦兒貨!
能他媽代理嘛!有你這麼遛老子的嘛!
袁振是越想越氣。本來昨兒喝了酒又縱慾過度把這場商務洽談是徹底拋諸了腦後,早上十點多接到電話,他本着理虧的心態急急趕去了對方下榻的酒店。請這位爺下來到餐廳邊用餐邊談吧,他説袁先生你還是上來吧,餐廳正是人多吵鬧的時候。可等袁振順着秘密頻道爬了23層樓上去,這位元來了一電話:還是用餐吧,總不好讓您空着肚子聽我説。
寡不寡啊你!寡死了!
等到他再從23層下來,打坐兒那兒就再沒給對方好臉兒──好小子!很能折騰人。你讓我不舒坦,我能讓你舒坦?
估計看到這兒您想了,23層你爬什麼啊?電梯壞啦?
非也,非也。
袁振他不能坐電梯。
有一種病,叫──幽閉恐懼症。
甭説電梯他不敢坐,火車也不敢,但凡他能敢,當初也就不至於回不去家了。
袁振不是北京人,可跟北京這一待就是十年,十年裏回過三次家,都是開車回去的。他是怎麼想怎麼覺得當初考北京的大學不靠譜兒,甭看是最高學府最吃香的行業,照樣兒是──白搭。怎奈當初哥哥是一片熱心,父母去的早,家裏這唯一的弟弟哥哥太上心。
然而,上心又怎麼樣?
揹着大包小包行李,擠進滿人的火車,袁振現在都想不明白怎麼當初就沒跳車。
畢業了以後也崩潰,是家體面公司就跟好麼老高的寫字樓裏,爬上爬下半年多,袁振就明白了:他不是當温室花朵的料兒。
也想過回內蒙,可是想來想去,就這麼回去,沒所作為,大哥肯定不舒坦。
再説,給他再進火車罐頭,他保不準這次絕
得跳車。
結果這一待就是十年,因為去不成寫字樓,就只能自己開買賣。幹嘛啊?什麼都幹過,賺過錢賠過錢,最後生意放在了保健品上。這保健品還不是你想的那樣,前頭還得加倆字兒「成人」。説起來讓人臉紅,受眾羣那可不小。利潤更是可觀,從最開始一家小店面,到後來形成連鎖的規模,袁振終於穩賺不賠了。
可是有了錢,幽閉恐懼症也還是如影隨形,方方面面都不方便。也不是沒去看過醫生,沒去嘗試接受過治療,關鍵,一進高壓氧艙,他就抑制不住的恐懼。
拉吹吧。
趴了好一會兒,袁振覺不那麼疲乏了,於是起來,開門進三樓迴廊,拿了澆水壺開始料理他的植物們。
租這小院兒有很多好處,除了佔臨街方便店鋪運營,養個花花草草阿貓阿狗也特別隨意。抬眼皮瞅瞅,七八隻貓正躺屋簷上曬太陽,低頭瞧瞧,兩條京巴正追着跑來跑去。再者,小院兒不小,三層樓的舊體結構冬暖夏涼,住着也舒服。
舒服。
想到這舒服,袁振不免想到了昨天那個小MB。
很令人舒服。
推推擋擋那勁兒,身子那緊,估摸袁振要不是提前知道這是一賣的,還真得以為遇上個雛兒。
説來也巧,平素他是鮮少與朋友們去酒吧這類地方的,雖然不至於造成他呼困難,然而封閉的空間又黑乎乎總讓人不舒坦。但昨天不一樣啊,難得幾個説得來的朋友湊那麼齊,吃過飯,有人提議繼續喝着,袁振就也忍忍隨大
兒去了。
地兒是小文兒選的,本也不是選了那家gay吧,畢竟五個人倆gay,三比二,其實是沖着新開張一家小Pub去的,奈何人滿為患,説話都聽不清楚。
哪兒來那麼多人?促銷唄。於是哥兒幾個出來,溜溜達達,路過那家gay吧就進去了。小閆悉那家,幾位看看也還算安靜至少能説話就坐定了。
酒過三巡,三比二那仨跑了,跑斜對門那家呲姑娘去了,剩下袁振他倆,繼續喝,喝了會兒想招呼那仨回來,再去一看,哪兒還有人啊?
酒似乎還沒喝夠,話似乎還沒説完,兩人回去,繼續。實際上這喝酒怎麼變成喝花酒,袁振也説不清,他平素不喝花酒。雖然談不上潔身自好,但多少有些顧忌。那倆陪酒賣笑的是小閆招呼來的,玩兒骰子喝酒袁振倒是也不反,反正圖個熱鬧唄。
期間,其中一個小MB説有事要先走,小閆不幹,説那就少了一個,袁振説沒事兒,一樣的。反正小閆惦記那個不走嘛。奈何小閆喝的有點兒高了,好説歹説不行,最後要走那個沒辦法,説叫個朋友再過來陪他們。袁振看那個男孩兒的肢體動作就知道這其實是一種推,倒也不在意,就讓他走了。
不曾想,沒半個鐘頭吧,還真又來了一個。就是吧……醉着來的。不是假醉,是真醉了。他提着個喜力的瓶子,探頭探腦。小閆一招手,他就過來了。過來也不認生,!當就撞了袁振的酒瓶,喝!
這男孩子看着神,不是説他有
神,是長的
神,穿衣服也沒那麼騷,除了喝的話説得不怎麼清楚外,還真沒什麼讓袁振不滿意的。而且這男孩子健談,説話也逗,時常逗得幾個人哈哈笑。
他的字寫得尤其好看,跟餐巾紙上寫了好些首莎士比亞的詩歌。
你就説他喝得多高吧。
後來小閆實在坐不住了,真是坐不住,人總往吧凳下麵出溜兒,袁振本想把他送回去大家就這麼散了,不料小閆非要帶他看上那個小男孩兒走,袁振喊不住,就由他去了。等給倆人進計程車,再回來,發現後來這位還喝呢。
喝到最後袁振沒轍只得給他領走了──這位比小閆還牛,站起來走路一步三搖。
去家裏覺得不合適,就去了附近的酒店,因為有所顧忌,也就並沒想做什麼。可是吧,你知道大多數時候思考的上半球並不能完全支配下肢。
這男孩兒一灘爛泥似的倒在牀上,大概覺得熱,衣服一扯……事兒就來了。
並不是陰柔的男人,長的帥氣,
了衣服看看身材也頎長結實。
滾一起之後,那皮膚摸着很有彈嘛!
於是……
人體搏就這麼開始了。
男孩兒一開始大概是喝太多的緣故,並沒什麼回應,不一會兒嘟嘟囔囔開始推搡,可越是這樣吧,越讓人覺得有幹他的慾望。
反正又不是沒保險套兒,幹就幹唄。
他那兒很緊,不是很容易進去,但好歹算是服帖,第二次就順了。
那滋味……很。你看,到現在袁振澆花都還在回味。
看着正經個男孩子,怎麼就非出來賣呢?
袁振想不出來,也不想去想了,該不着他想。逢場作戲嘛,錢也沒少給。
三百六十五行,幹啥的沒有啊。
就是這麼個時代嘛。
手機響的時候袁振正給貓咪的食盆添糧食,電話是小閆打來的,一聽就知道酒醒了。
倆人説了幾句,小閆問:「昨兒那個最後你領走了嗎?」
袁振如實回答:「啊,領走了。」
「怎麼樣?」小閆問。
「好的。」袁振答。
「我怎麼覺得他比我喝的還大呢?」
「他確實比你喝的還大。」袁振點煙。
「好傢伙,也不怕喝多了讓人糟蹋了還白糟蹋。」
「你這話説得,我這人多淳樸啊。」
「淳樸你還嫖。」
「還不是你拉來的!」
「嘖。行吧行吧,留個幾百塊意思意思,他也不吃虧。」
「……」
「誒你怎麼不吱聲兒了?」
「我留的……比較多……」
「啊?」
「嗯。」袁振撓頭。
「多少?」
「給都給了。」
「多少啊?爺?」
「五千……」
「!」小閆的京罵總是特別地道,土生土長的京片子一個,「媽
,下次再遇上,你別放過他!
償!」
「哪兒還有下一次啊!」袁振不想扯了,説兩句就收了線。舉着手機想想,那孩子賺了。他賠了。
(3)
【我不乖:你有什麼愛好啊?】
【他大爺:喝酒、打牌】
【我不乖:有……健康些的麼?】
【他大爺:逛街算麼?】
【我不乖:……】
「點兒點兒點兒,點兒你大爺!」龍語滑開椅子,正滑到他那隻哈士奇旁邊。
此狗正跟布偶兔子較勁,咬的那叫一個歡實。
它怎麼那麼有勁,我怎麼那麼沒勁呢?
點了支煙,龍語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
瞅了眼螢幕,那位元「我不乖」還一人兒跟那兒嗶嗶呢。
這會兒龍語終於發現自己是個好事之徒了,沒事兒開他媽什麼友網站啊?
不上朋友的才跟這兒蹲着呢,不是醜男就是怨夫。
自己蹲這兒,算怎麼回頭事兒啊!
鬱悶!
他鬱悶了,趙昕不好過了,剛做完飯給菜碼桌兒上喊了伍嶽吃飯,龍大爺電話就過來了。
「幹嘛?」趙昕一邊拉椅子一邊講電話。
「我無聊。」
「無聊?」
「對,無聊。」
「無聊你背上你那降落傘,解你們家窗户跳出去,也不枉為它存在的價值。」
「我跟你説多少次了?那是滑翔傘!」
「甭管什麼傘,還沒雨傘實用,你打買來就跳過一次。」
「你丫才跳呢!滑翔傘!」
「伍嶽!吃飯!你耳背啦你?」
「誒,今兒你做什麼了?」
「要吃掛電話過來。」
「嘖嘖,還是你疼我,知道我回來了,就知道給我準備飯。」
「得了吧,除了話你還會説什麼話啊。任偉跟你那兒呢麼?你倆一起過來?」
「沒,早上就賭氣走了。」
「你又不説人話了吧?」
「靠!」
「那又是沒辦人事兒?」
「滾蛋!掛了,十分鐘後到。誒,煲湯了就提前給我晾上~」
「你玩兒蛋去吧!」
套上Tee,繫上短褲的扣兒,龍語拿了鑰匙出門。從他們家到趙昕家,不足500米,隔壁樓。進電梯按了12,龍語解電梯鐵皮的反光裏看了看自己。
進門兒,龍語換了鞋去了飯廳。伍嶽正看報紙,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你又怎麼任偉了?」趙昕給龍語盛了一碗飯。
「怎麼我又怎麼他了?」
「給人氣跑了唄。」
「我……」
龍語還沒開腔,伍嶽開口了,「準又耍混蛋了,玩兒完人家就甩手不管了。」
「你滾蛋!」
「你瞅他那黑眼圈兒,明顯縱慾過度。」
「趙小0,你管管你們家這個。」
「筷子。」趙昕只瞥了他一眼。
「我!我他媽怎麼跟你們眼裏老是壞人?我沒欺負他,他管我要錢,我説沒錢。他就不樂意了。」
「你不是剛結一本子麼?」趙昕坐了下來,開始吃飯。
「剛結了我就得給他錢啊?我都給,我給的過來嘛!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回回都是『誒,我沒錢了』。工作也不找,天天就他那破樂隊,月月指着收房租過活,還有點兒出息嘛!」
「那也是你找的人。」趙昕夾了一塊魚給伍嶽.
「你怎麼不給我夾啊?」
「我給你夾得着嘛!」
「得得。」龍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反正,我沒錢,我也沒騙他,給老頭兒老太太買房了,他們總惦記跟海邊兒套房子,夏天過去住。」
「反正……」趙昕話到嘴邊兒又咽回去了。懶得説他,説也沒用。
飯沒吃多一會兒,龍語手機響了,接起來,是頭幾個月認識的一男孩兒,那邊説的特熱乎,龍語這邊兒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
「誒,你跟哪兒呢?」
「外頭。」
「外頭是哪兒?」
「外頭就是外頭,沒跟家,那就是──外頭。」
「你早點兒回家,外面怪熱的。」
「你怎麼管的那麼寬泛啊,你跟我什麼關係啊?」
「你……」
「我怎麼了?我説的不是啊?本來就是啊,你跟我有關係麼?除了睡過一次再還有什麼關係?你説説我聽聽。」
哢噠。那邊兒給電話掛了。
趙昕看着龍語,看着他沒事兒人一樣收起手機,繼續吃飯。
「你就作吧,你不煩我都替你煩了!」
「那你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嘛。」伍嶽給趙昕盛了一碗湯,推他跟前兒去了。
在趙昕家待到十一點,龍語才出來,想着遛趟狗回去看看書就睡了。不料剛出電梯,手機鈴聲大作。來電話的是任偉,他説他們剛演完,一會兒喝酒,問他去不去。
龍語莫名其妙的很煩,口就想説「去你大爺」,可話到嘴邊兒又忍住了,覺得自己這是幹嘛啊?於是深呼
了一口,説:「演完你過來吧,別喝了,到家我陪你喝。」
可不是麼,就像趙昕説的,人,他自己選的。來來回回多少個了,他也夠煩了。差不多就處着吧,處着處着興許慢慢都習慣了,也就好了。
任偉到龍語這兒是將近一點,龍語已經遛完了狗,正跟網上鬥地主,見他揹着琴進來,伸手關了遊戲。
「餓嗎?」龍語接過琴箱子,靠牆立好了。
「有點兒。」任偉換了鞋進了客廳。
「那叫外賣吧。」
「好啊。」任偉點點頭,拿起了茶几上的半罐啤酒,咕咚咕咚喝着。
龍語看着他上下湧動的喉結,看了一會兒,拿了手機跟外賣的菜單,叫餐。
「今兒演的怎麼樣?」在任偉身邊坐下,龍語伸手開了電視。
「就那樣兒唄。」任偉了上衣,大概是坐地鐵然後走過來的,龍語看見他背上掛着細密的汗。
「這個,你拿着。多了沒了,給我爸媽買了套房。」伸手將茶几下層的信封拿出來,龍語遞給了任偉。
「你不是沒錢麼。」
「我想讓你上進點兒,工作差不多該找找了。你看咱倆跟一起都快一年了,您工作辭了也得有小一年了吧。」
「知道了,別唸叨了,跟未老先衰似的。」
「已經老了,説話快三十的人了。」
「不像啊。」任偉説着,勾住了龍語的脖頸,「你不渾身是勁兒麼。」
「總有沒勁兒那天。」
「喪!」
任偉貼上來,龍語卻一點兒不想跟他親熱,「別鬧,一會兒送外賣的來了。」
「來就來。來了也得按門鈴。」他説着,伸手去龍語的衣服。
「真的,別鬧。等會兒,你不是餓了嗎?」
「現在下面那張嘴更餓。趕緊的,哪兒那麼多話啊。跟你一起一年,有半年你跟我視線裏頭麼?」
倒在沙發上,龍語覺很恍惚。
還是沒勁兒。就是沒龍小猛咬兔子有勁兒。那才是真正帶勁兒。
他剛頂進任偉的身體,門鈴就響了,想去開門,身下人卻用腿死死的勾着他。
門鈴一聲聲響,響了很久才停下來。
就像他一下下的幹他,幹了很久才停下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