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情淫夢】(10-11)【作者:lucy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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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ucylaw字數:24967
第十章噩耗
牛角沱,山城夜裏最為特別的一個去處。從外地運送到山城的物資,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有接近一半都是在這裏週轉。所以即使是在夜裏,那些裝車的,卸貨的,盤點物資的,擺攤賣宵夜的,總會讓這裏的夜晚反而比白天還要喧鬧。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裏,每個人的行為都顯得繁忙而又倉促。因此並沒有人會注意到位於牛角沱正街街拐角的和平旅店,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人。也許偶爾只有一兩個心思細膩的人才會發現,這個本來應該是住滿了人困體乏的來往商販地方,為何此時依然是燈火通明。
雖然已經儘量做到外鬆內緊,但畢竟要將這三層樓,二十多間客房的旅客控制住一一審問,還是需要一大幫的警力。好在當我趕到旅店的時候,傾巢出動的老蔡的人已經把這裏所有的店員和住客都集中關在了旅店的餐廳裏,然後一個一個的開始審問。
這些一臉怨氣的住客,大多是來往商人或者是替人跑完腿的夥計。此時他們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卻又被眼前這幫人從被窩裏強行拉起來。他們只知道202號房間發生了命案,卻並不知道這裏死的那個人,是他們祖宗幾輩子也達不到其萬一的山城富豪劉憲原。尤其是住在202號房隔壁的那幾個年輕的小夥,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説的每一個字,都會對山城造成巨大的震動。
我一言不發的站在202房間裏,一邊看着每個人的審訊記錄,一邊等待着老錢對浴缸裏死去的劉憲原的檢驗結果。就在十五分鐘前,我已經通知了劉家這個噩耗,估計很快,劉家的人也會到這裏。所以我需要在這之前,儘可能多的得到一些線索。
在所有的口供裏面,隔壁204青年人的線索至關重要。在兩天前的夜裏,他們聽到了202房間一共出現過了一陣女人的呻。雖然這幾個青年有些含糊其辭,但我還是能看懂,他們其實是説在這間房裏發生過男女之間的
行為。而這,這條線索很快就讓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在鳳巧爺臨死前,也發生過過度的
行為。
在旅店老闆記錄的旅客登記表中,這個202房間是在一個月之前就有人包下了,一次給了兩個月的租金。租房的人,名字叫柴中石,身份只有簡單的商人兩個字。這種小旅店向來不會太在意核查居住者的身份,因此這也給我們增加了很多麻煩。
「在這一個月裏,202的房間裏來過幾次人?」我看着面前這個頭髮稀疏,體型瘦的旅店老闆,仔細詢問者其中的幾處細節。
「回長官的話,202房間自從柴先生租下後,就一直沒有人住過。我們私下還議論過,是不是哪個有錢人,想要在這裏養自己的小老婆,只是我們店是小店,也不上體面,這樣做的目的…」
「説簡單一點。」我見老闆説話顛三倒四的囉嗦,不耐煩道:「所以這一次,202是什麼時候來人的,你們也不知道?」
「回長官的話,按照小店的規矩,柴先生付了租金後,就拿走了鑰匙。因此這一次的死者是什麼時候來的,還有誰來,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們不是有備用鑰匙嗎?」我沉聲問道:「這個期間,你們不是應該按規矩每天打掃一次客房嗎?就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麼?」
「嗯,這…」老闆聽了我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説道:「這兩年山城鬧動盪,小店的生意也不如以前不景氣。為了節省開始,所以我僱的人少了一點。一般來説,除非是客人主動要我們打掃房間,我們一般都是能躲就躲。因此從上個月開始,雖然我們有備用鑰匙,但卻沒有來過202。」
「既然如此,那你們今天又是怎麼發現這裏面出現了死者的?」我聽了老闆話中有破綻,説話的語氣也立即嚴厲了起來。
「這個問題小的已經跟您身邊的長官待過了,小的養的貓,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直上躥下跳的。就在今天下午,這瘟廝竟然從三樓跳到了202房間的客人。小的怕驚擾了客人,就想來看看。也是因為敲門沒有聲音,小的這才用備用鑰匙開了這裏的房門。」
老闆説完這話,我身邊的蔡康陽立即在我耳邊小聲説道:「我們檢查現場的時候,發現確實從陽台到浴室,都有貓的足跡。而且這些足跡的方向也確實是從陽台走到的浴室,然後就在浴室停留了。剛才我審問住在附近幾間房的旅客時,他們都聽見下午晚上大約九點十分左右,也就是老闆報案前十分鐘,這裏持續傳來了貓叫。所以他説的應該沒問題。」
「嗯,先讓他下去吧,送他到畫像的那裏讓他們連夜把這個柴中石的畫像會出來。」
那個老闆見我叫人帶他下去,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説,站起來給我深深鞠了一躬道,用央求的語氣説道:「長官,我知道,出了人命案子你們肯定會嚴查。但你知道,我們這種地方,就靠着個口碑賺錢。一旦出了人命案,小的這店裏的生意多半也就折在裏面了,只求各位大人們不要驚擾我的客人們,早點放了他們吧。至少還不至於把這一次的買賣錢也賠了。」
我聽了老闆的話,心中有些不耐煩,只是嘴上説了句「知道了」,就擺手讓手下把他帶走。
「你怎麼看?」我問了問身旁的老蔡。
「我覺得,他説的應該是合乎情理的。貓的六識本來就比人鋭,比人先發現屍體也是正常的,我們以前不也有很多類似的案件是這樣的麼。」
「我不是説他,我是説這個老闆。」我打斷了老蔡的話語。
「頭,你的意思是?」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這個老闆是典型的商人格。就算是現在了,心裏還只惦記着自己的買賣。你説這樣一個人,又是作為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為什麼要選擇報案這個方式呢?要知道,他剛才説的話裏有一句實話,如果讓別人知道他這裏出現了命案,那他的生意也就賠進去了。因此,他剛才回答我的話沒有任何破綻,這本身也算一個破綻。」
「可是,我剛才問過,他並不知道死者的身份。即使現在,他都不知道躺在浴缸中的人是劉憲原。所以,可能他覺得不過是一通普通的死人案,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吧。」
「哦?身分不明的長期租客,離奇出現的死屍,對於這些明世故的商人來説,他真注意不到任何的細節嗎?」我將信將疑到:「多盯緊這個老闆,看看他是不是隱瞞了什麼線索。」
而給對老蔡吩咐完這件事後,老錢擦着手從浴室走了出來。
「怎麼樣,查出了什麼?」
「你的擔憂是對的,」老錢摘下臉上的口罩説道:「從屍體的檢查跡象來看,劉憲原的雙手跟雙腳,都被東西綁起來過,上面的勒痕十分清晰。應該是麻繩被水侵泡後劇烈收縮造成的。也就是説,劉憲原來這裏是被脅迫的。要在眾目睽睽中脅迫一個大活人來這樣一個旅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就算這個老闆沒問題,他的口供中也一定疏漏了什麼對我們有利的細節。」
「嗯…但這又有另外一個問題,」我説道:「這羣人將劉憲原挾持到這個旅店的目的又是什麼?這才是此事的關鍵。」
「但是你要調查出這一點可不容易了。目前除了204房間那幾個年輕人嘴裏,我們沒有任何關於劉憲原在這出現的線索。」老錢頓了頓,又接着説道:「而且,在剛才,我還發現了這個東西。」老錢説着,從一旁的證物袋裏用鑷子取出了一段明顯有泡在水中痕跡的枱燈電線。
「在哪裏發現的?」
「浴池裏,有人將通電的電線放在了浴缸裏,致死的原因是因為電擊。」老錢説道:「但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死者的屍體有大量的痙攣反應。這導致我無法準確推斷出死亡的時間,只能大致估算到是在前天晚上。」
「也就是傳來女人聲音的那天晚上。」我看了老錢一眼,接着問道:「那他是否跟鳳巧爺一樣,在死亡前有過度的行為。」
「有,」老錢説道:「但是沒有鳳巧爺那麼劇烈。剛才我用注器
取了他的
囊,從身體裏發現了部分殘存
,因此,他在死前應該有
行為,但是不是特別劇烈那種,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的頭頂沒有受到過針刺之刑。雖然在他的體內,有麻醉劑的痕跡,但卻沒有提取到針刺之刑所要用到的藥物。不過,這也不好説,畢竟屍體在水裏浸泡了兩天,也許毒素已經被稀釋,因此,我還要把屍體帶回去再檢查下才行。也要進一步推測下死亡時間。」
「嗯,現場除了這些,還留下了什麼線索沒有?」
「時間倉促,我來不及仔細檢驗。不過從劉憲原的手指上,我發現了一些很嚴重的磨損痕跡。也就是説,他曾經用手指摳過什麼十分堅硬糙的東西,比如泥土或者牆面。而且,這個舉動應該不是在發生在這個房間裏。所以我猜想,在此之前劉憲原應該嘗試過掙扎反抗,但是最後失敗了。」
「在他的手指裏,有沒有發現泥土一類東西?」
「有極少量的泥沙。」老錢説到:「我不知道對方將劉憲原的屍體泡在水中的目的。但單就這最終的結果來看,這個舉動給我們的驗屍帶來了巨大的阻礙。如果這個行為是他們故意為之,我可以肯定的是,這羣人對於混淆警察視聽有着很深的經驗。」
我點了點頭,目前來看,這羣人的行動可謂天衣無縫。除了202房間曾經傳來女人的呻聲外,這羣人的存在就像是幽靈一樣。我將老蔡手下做下的筆錄又仔細看了一遍,本來想要去審問下那幾個在隔壁聽到過動靜的青年。但劉家人的到來,卻讓我不得不先去應付下這羣關鍵人物。
此時的旅館大堂,已經魚貫而入的湧進了至少二十號人,在人羣中,我很快就注意到了林茵夢,劉忻媛,劉才等人的存在。當然,其中還有那在小樓中見到的劉憲中。
「你不是跟我説,已經吩咐過劉家,不要打草驚蛇麼?」我見劉家這樣興師動眾,尤其是門口整齊停着的那一排劉家的汽車,恐怕此事現在我們想低調處理也不行了。
不過這一次,老蔡還沒有回答的時候,劉才卻在我面前搖了搖頭,用眼神看了一下劉憲中,做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我立即明白,看來現在的局勢,是這個一直在背後打着自己算盤的劉家老二造成的。
「劉夫人,還有幾位。現場的情況有些慘絕人寰,幾位確定要看一下現場嗎?」我看着雖然依舊風姿綽約,但臉上卻是一臉慘白的林茵夢,心中有所不忍。於是對林茵夢等人説道:「是不是由在場的幾位男跟在線去確認屍體的身份。」除了林茵夢跟劉忻媛,在來的人羣中還有兩三個年齡不一的女
,目前還不能確認他們的身份。
「張局長,不必了。家夫噩耗傳來,我們做子的如果連認屍的勇氣都沒有,那又如何有臉面能稱為其結髮之人?」林茵夢説話的語氣卻十分堅定,但隱約之間卻又似乎另有所指。我不知道她説這話是否在暗自譏諷此時沒有出現的鐘琪,但此時女人乾澀而虛弱的語氣,讓我不得不盡快讓他們去走完
程。
「我來帶路吧。」我看着女人落寂的身影,心中竟然微微一呆,對劉才説道:「房間狹小,麻煩只來幾位關鍵的人物。」説完,帶着眾人往二樓走去。
在上樓的過程中,我藉助樓梯的高度差偷偷看了跟隨而來的人。此時,跟在身後一共有五個人,除了林茵夢,劉忻媛,劉憲中,劉才之外,還有就是一個看上去跟林茵夢年齡相仿的女人。從她的穿着氣質跟林茵夢,劉忻媛相仿來看,這個人在劉家也應該是個重要人物,很可能,就是劉憲原三門親事中,我唯一沒有見過的那個阮凝秋。
不過眼下,我也不急細問此人的身份。很快,我們就來到202房間門口。在我以往的經歷中,家屬見到兇案現場的時候,要麼是驚叫,要麼是痛苦,要麼是哀嚎。然而這一次,當推開浴室房門的那一刻,劉家眾人的反應還是讓我有些意外。除了那個懷疑是阮凝秋的女人反應比較強烈意外,其他人面對這一幕,都陷入了一陣很難描述的沉默。
我很難描述出這種覺,這是一種十分壓抑的沉默。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雖然每個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滿了悲傷,但仔細來看,這種悲傷卻又顯得很剋制。彷彿除了那個幾乎要昏厥過去,只能靠劉忻媛攙扶的力量支撐身體的阮凝秋以外,這個家族裏每個人都已經變成了一種失去了情緒表達能力的動物。
老蔡的一個叫小周的下屬,在一旁按照我的要求給一眾人從頭唸了一遍檢查報告。整個過程中,眾人一直在默默站着,沒有説一句話。直到小周唸完,劉忻媛才從沉默中深了一口氣,緩緩問道:「這麼説來,你們目前還無法判斷家兄的準確死因。」
「是的,雖然目前來看,電擊是直接致死的原因。但是在死者的身上,有多種傷口,比如繩索捆綁的痕跡,溺水窒息的肌反應等。這些東西之間有什麼聯繫,我們目前還無法得知。因此,只能將死者的遺體帶回去檢驗後才能判斷。」
「也就是説,我們目前連給家兄收屍都不行了?」我聽劉忻媛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悦,急忙嘴説道:「幾位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想,幾位恐怕也不希望劉老闆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請幾位放心,最多三
,我們一定給幾位一個明確的答覆。」
為了避免現場遭到破壞,在眾人走了一遍認屍的程之後,我就將眾人叫到了門口的過道里。劉忻媛見我開了口表態,也沒有説什麼。而是結過其他人的口供一個人在仔細閲讀。而那個剛才悲傷中回過神來的不知名女人,卻跟林茵夢一樣,雙眼無神的看着對方。
「警察方面的安排如何,不知道先生能否告知一二。」一直沉默的劉憲中,此時反而是眾人中情緒最鎮定的一人。
「按照警隊的規矩,之前林夫人委託警局的只是調查劉家財務失竊一案。雖然涉案金額巨大,但畢竟只是經濟犯罪。但到了今命案開始,我們將會設獨立的專案組來調查此事。而同時,劉老闆的遺體我們也會詳加檢驗,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三天時間。」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張局長多費心。我們先在家裏準備好葬禮的全部禮幡,三之後,我們派人來接三弟的遺體。」
「且慢,」劉憲中的話並沒有讓我覺得什麼不妥,但劉忻媛卻打斷了劉憲中的話説道:「二哥,我認為,家中如此危機之時,三哥的遺體我們怎麼處理還要商量一下。在此之前,此事我們不要公開才好。」
「哦?小妹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我們也不能對外聲張麼?」劉憲中對劉忻媛的提議有些不滿,語氣中有些譏諷的意味。
「此事重大,我們幾人不能就這麼草率決定了,還是回家商量好後再做定奪。」劉忻媛針鋒相對的説完後,轉頭看着我問道:「張局長,請問這事兒在警局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算上這裏辦案的警察,整個警局知道此時的人不過十幾人,如果幾位覺得有必要,我也可以約束下屬,暫時不公開這件事情。不過,也就幾天時間內能夠做好保密工作,再久就難免有壓力了。」
其實,我心裏當然清楚劉忻媛做出這番提議的原因。在此之前,只要劉憲原還活着,即使他玩失蹤,家裏的事情她還可以説了算。就算沒有劉憲原在場,他們跟曹金山的協議也可以繼續進行。
但此時劉憲原已死,家族很快就會面臨一場權利變更的腥風血雨。到時候形勢會發展到什麼情況?一切還不得而知。因此眼下,維持穩定是劉忻媛最想要的結果。這三天的時間,對她來説是一個重要的緩兵之計。
只是唯有一點的是,在這山城有個風俗,枉死之人必須要在頭七之前就下葬。否則就可能因為過不了奈何橋,而變成孤魂野鬼。雖説我對於這些傳説是一直置若罔聞的,但劉家畢竟是本地鄉紳多年,就算家世顯赫,也依然會信這個説法。因此就算劉忻媛能拖上幾天,這個時間也不會太長。
「我覺得,三妹的話有道理。」林茵夢見兩人意見不一,顯然不願意這二人當場就對峙起來,於是終於開口道:「此時家裏大事在即,倘若這個時候家夫的的死訊傳了出去,恐怕不用曹金山出手,劉家自己就會因為內亂而不攻自破。」
從林茵夢的話語裏,我還無法判斷她是否已經知道了劉憲原,劉忻媛兩兄妹跟曹金山的協議。不過毫無疑問的是,就算她不知道此事,以她跟這兩兄妹的關係來看,她也應該會站在劉忻媛這邊。
「就這樣吧…」林茵夢見劉憲中似乎還有話想説,於是乾脆直接表態道:「家夫新亡,我們在此各執一詞也是毫無意義。二哥,小妹,能否聽我一言,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回去商量一下,時間,也不用等到三天以後了。明天上午,我們就將家裏輩分最高的幾位長輩請過來開個會。無論三後警方的結果如何,那時我們也該有了應對之策。」
説完,林茵夢又對我説道:「因此,這幾天裏,還麻煩先生替劉家將家父的死訊保密一下,茲事體大,還請先生理解。」而就在此時,我突然注意到,在我的衣服後面,一隻手伸了過來,在我的衣服上拽了拽。從目前幾人站的角度來看,這個狹小的空間中,只有離我最近的林茵夢可以做到這事而不讓眾人發現。
「當然,這種事情,我們一定儘量按照家屬的意願辦。」我一開始以為,女人的這個動作是為了讓我支持她的意見。然而等我説完了那句話,我卻發現自己想錯了。此時女人抓着我的衣襟,只是因為她需要一個支點來保持平衡。
從進屋以來,這個屋子裏的每個人的表現都顯得十分壓抑。在劉家這種封建世家長大,他們已經無法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情。似乎在他們眼前死的這個人,並不是自己至親之人。他們眼中的劉憲原的身份,更像是一個家長,一個長輩,一個家族的權利象徵而已。因此對於他的死,這些人心中更多的應該是一種對於權勢的敬畏之心。
而直到此時,當女人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其實林茵夢是一直在強壓自己心頭的悲傷。老蔡叮囑他們不能觸碰房間裏的任何東西,因此林茵夢只能悄悄用這種方式來向我這個利益關係之外的人,來表達着自己內心此時的傷痛。
「好了,幾位辨認遺體時間也到了,如果可以確認死者的身份,就麻煩去下面幫我們登個記。」我擔心林茵夢再這樣下去會真的有什麼不適,於是讓眾人離開了兇案現場。
「幾位,我們還有幾個點需要明確一下。」在林茵夢默默的按照老蔡的指引在各種手續上一一簽字的時候,我對劉家眾人説道:「第一,在遺體檢驗中,我們需要對遺體進行一些必要的處理,因此需要先徵得幾位的同意。」
這一次,眾人倒沒有想象中那麼刻板保守,就連林茵夢也只是點了點頭説道:「行,但請先生儘量小心對待家夫遺體。」
在送走了劉家一行人後,我又跟老蔡瞭解了一下調查的一些細節,讓老蔡跟手下一一打好招呼,這兩天對此事嚴格保密。其實如果換了以前,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家族關係,我才不會這麼上心。但這一次不同,當剛才我看到林茵夢失落的鑽進汽車的背影,還有劉忻媛憂心忡忡的給我的回眸時,我突然覺得,好像自己應該趕在劉家發生動亂之前多做一點事情。
「對了,頭,還有一個事情。」老蔡打破了我的沉思説道:「這些人怎麼處理?」説罷,指了指那些在旅館的飯堂裏被扣留住的人。
「按照規矩辦事吧,未來的48小時內,把他們全部留下協助調查,一個都不能漏,尤其是要盯好他們跟外界的聯繫。」我説道:「特別是住在202隔壁的那些年輕人,儘量從他們那裏挖出更多的信息。另外還有就是,那個柴中石的身份你們也要儘快調查,這幾天我要跟的事情很多,所以這件事情你來跟一下。」
對老蔡吩咐完之後,我突然到一陣強烈的虛弱
。本來今天已經忙碌了一天,晚上跟雨筠的
風一度已經讓我十分頹廢了,結果又強打着
神,折騰到了現在。
等手下開車送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三點。一路上我沉默不語,先前的判斷已經被證實。劉憲原的失蹤,的確只是一個開始。從發現劉家財物失竊,到後來鳳巧爺父女遇害,再到今的劉憲原的遺體被發現,山城的這件疑案,正在朝向着一個巨大的漩渦發展。而在不知不覺的,我竟然也被捲入到了這個漩渦的深處。
而此時,就在曹金山的住所裏,一臉倦容的曹金山癱軟沙發上,也同樣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在半個小時前,他得知了劉憲原的死訊。得知多年宿敵去世的消息,曹金山本應該歡呼雀躍的。然而此時,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不知怎麼的,曹金山竟然心裏冒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覺。
高處不勝寒,對於這個身處於山城財富頂峯的男人來説,也許只有同樣如履薄冰的對手,能夠懂得他們這種人每天所承受的壓力。動盪的國家,給了他們一個人想要擁有的一切財富,然而一瞬間,這些東西也可能會離你而去。
半年前,當劉憲原約他私下見面時,表面上是在談一筆買賣,但其實他心裏清楚,無論是他還是劉憲原,其實都在選擇同一樣東西,妥協。
劉家退出山城是妥協,他選擇留在這裏接管山城的全盤生意也是妥協。在這個時代,能夠決定自己命運的人是少數,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為了維持這個商業帝國的運轉,他不得不每天起早貪黑的去算計,算計一切人,算計一切事情。很多時候,他甚至希望自己沒有這麼多錢,只用小富即安,帶着三五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去過一些更加普通的子。
然而,人總是會有慾望的,那些美麗的女人總是會有諸多的要求,而他自己也更是如此。於是,他就一直這麼糾結着,一邊承受着財富的壓力,卻又一邊享受着財富帶來的巨大快。
不得不説的是,在大多數的時候,他還是比別人開心的。也許只有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才會讓他如此的心神不寧。本來如果劉憲原只是失蹤,按照今天跟張義的會面結果來看,自己跟劉家的約定也不會受到影響。
然而現在,劉憲原一死,一切就不好説了。尤其是對於劉家這種名門世家來説,長幼尊卑,男女之別,是更加嚴苛的門規。因此,劉忻媛到底能否將自己兄長的計劃進行下去,成了他此時心中最大的疑慮。
曹金山點了煙,他其實很少
煙,因為他總是覺得,一個男人如果能多在女人身上持久一會兒,就應該有更加健康的身體。不過眼下,只有兩個方法,可以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的壓力。一
煙,還有,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他最近的傑作。為了將馮半丁那個嬌豔滴的女兒
到手上,他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曹金山只有一方婚事,他答應過自己的原配
子不納妾,所以他的女人,要麼是快活坊的
女,要麼是一夜風
的情婦,要麼,就是像眼前這樣,到他的家裏,當一個侍奉他起居的女僕。
曹金山有很多女僕,但最近他卻只喜歡馮可兒在他身邊待着。雖然今天在快活坊已經風過一番了,但當馮可兒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的下體,似乎又是有一陣熱
在匯聚。
男人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一個保險櫃,練的從裏面取出來了一個不大不小,剛好有自己一個半巴掌大小的一個檀木盒子。然後從裏面,將那個最近無數人想要得到了「牛舌取
」拿了出來,遞給了面前已經
得一絲不掛的少女了。
少女雙手接過這個銀器,價值連城的煙雲十一式,此時在她手中,不過只是一個假的男人陽具而已。也許當一次曹金山把這個冰冷的東西給她,要她在自己面前自給他看的時候,少女還很抗拒這個行為。但時間久了,少女也已經對這件事情麻木了,雖然這個過程,不過也就是短短兩天的時間而已。
少女接過了那個銀器,然後從容而優雅的坐在了曹金山面前的沙發上,將自己的雙腿分開衝着男人,讓男人可以看到那個銀光閃閃的「假陽具」,可以摩擦自己最私密的下體的樣子。
少女已經認命了,就從當她點頭答應讓曹金山得到自己寶貴的身體時開始,所謂的貞已經離她遠去了。當那個被沾滿了自己身體
汁的龜頭分開那個只有眼前的男人才能佔有的那兩片
時,少女的身體,已經開始散發出一陣嬌豔的紅暈了。
曹金山默默的坐在少女的對面,着煙,沒有説一句話。很多時候,他對女人只有
體上的征服
,似乎只有趴在自己身下婉轉求歡的女人,才配稱為女人。但是自從得到了這幾件煙雲十一式後,他突然發現,有的時候看女人們用這些假玩意兒自
,也是頗有意思的的一件事情。
這個牛舌取並不是十分的
大,並非所有的女人,都喜歡那種長得像驢鞭一樣的大陽具。四寸左右的長度,正好
合了每一個女都能接受的尺寸。而更難的的是,這個假陽具其實是用了整整五百一十三跟銀絲和簧片編織而成,在家上白銀的延展
,進入少女的身體後,竟然就像是活了一般,能夠自然的變換形狀。也是正是因為這種完美的填充
,才能讓這個剛被自己開苞幾天的馮可兒,徹底放棄自己的矜持,而成為一件自己的
樂工具。
此時的少女,手上的動作已經越來越快,「牛舌取」下面的那兩顆銀球,就像是活了一般開始跳躍起來,相互摩擦碰撞不光產生着金屬撞擊的聲音,而且還以恰到好處的角度,摩擦着少女
口下方的那一片
。少女的下體,已經在這樣的刺
下通紅腫脹,着反應跟每次跟自己在少女體內注入男人的
華後的
氣息一樣。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曹金山突然覺得,自己心頭的鬱結好像沒那麼難受了。女人的兩腿之間,永遠是男人忘記煩惱最好的地方。而然此時,曹金山卻並沒有再享受這温柔鄉給自己帶來的快。而是心滿意足的滅掉了那
夾在手上已經差不多要燃完的煙頭,然後走進書房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他並不常撥打,卻記得十分清楚的電話。
「你可以按約定的計劃開始了。」這一通電話,只需要説短短十幾個字,但卻可以對整個山城的商界,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而當天的夜裏,我從平安旅店出來後並沒有回家。第二天的事情肯定活更多,已經不允許我再回去補覺了,然而即使這樣,時間剛過八點,我就被王局從沙發上叫了起來。
劉憲原的死訊,已經成為了警界的最高機密,因此一大早,我跟老蔡等昨參與過和平旅店現場偵查的一干人等,就被叫到了局長辦公室重申了保密協議。聽説了劉憲原死訊的王局,終於表現出了難得一見的認真工作狀態。
「昨天晚上的驗屍結果,有什麼初步的結論嗎?」一臉嚴肅的王局,此時甚至難得的把那張肥大油膩的臉也洗乾淨了。就像是一頭剛洗完澡的鬥牛犬一樣,耷拉着臉上的肥看着老錢帶來的驗屍報告。
「所以,最終確認的死因,是電擊而死的。」
「是,但是從劉憲原的體內,我們發現了大量鎮定劑。」老錢説道:「還有就是,跟鳳巧爺的屍體一樣,劉憲原也在臨死前,有過過度的行為。」
「哦?這麼説來,202房間隔壁的那幾個青年,聽到的女人呻,應該就是劉憲原死前發生
行為對象的女人發出的聲音了。」王局長説道:「這就奇怪了,明明是兇殺,為什麼劉憲原臨死前會跟人發生
行為。按照你們的説法,劉憲原是被人挾持到和平旅店的,難道説兇手在殺人之前,還要讓他來一次斷頭銷魂啊?」
雖然我一直覺得,王局長在偵案時過於在意一些表現線索,不過目前的這個疑問,確實也不無道理。一般來説,死者生前發生行為,要麼是在
的時候被其他人所襲擊而亡,要麼是這個女人是通過
誘接近的男人。但顯然,這兩個可能
都不成立。劉憲原已經被他們控制多
,為什麼在臨死前會有這樣離奇的行為,確實是讓人有些費解。
「張副局長,我看,這件事情就由我來負責,你就暫時把力放在其他的案子上吧。」從王局的嘴裏突然説出了這麼的一句話。身邊的老蔡跟老錢,一下目瞪口呆傻了。王局長的風格他們都知道,遇到這些麻煩的案子一直是能躲就躲的。而且,這件事情我已經忙碌了這麼多天,他着突然的
一腳,擺明了是要攫取我已有的成果。
但是,此時我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警界改選在即,卻在我們管轄的地方發生了劉憲原這個山城巨賈的命案。無論背後的原因如何,倘若在述職時,他這個局長對這樣的一個大案完全一無所知,那豈不是自討苦吃。更何況,以王局的老狐狸格,他定然會用這個案子大做文章,在劉家身上大撈一筆。
如果換了以往,在想明白了這層關係後,我估計會選擇讓着這個上司一點。但如今,且不説別的,但就王局長這於表面辦案能力,能否解開劉曹兩家的這團亂麻就為可而知。更何況從昨天的那次跟劉忻媛,曹金山之間的會面開始,我已經被捲入了這個利益集團。此時的我,已經容不得別人再來
手我的這盤棋。
「我知道,這樣的決定對你來説很不公平。」王局一如既往的假笑到:「但是,這個是總局直接下達的命令,我也不好違背,要不你以為我以前那樣懶散慣了的人會來忙碌這個事情啊,凡事給你辦就行了。」
面對王局虛偽的笑容,我應付般的笑了笑,卻聽見他又繼續説道:「不過,眼下還有一件更為要緊的事情需要你負責一下。山城另外一名著名的富豪,週記銀鋪的老闆周敬堯,今天早上給我打電話。説是在下個月一號後將舉行一次盛大的晚會,而舉辦的地點,是之前你們認識的那個杜老闆的山水莊園。因為那個盛會參會的都是全國各地的社會名,周老闆擔心安保工作有漏
,就委託我們參與其中的安保工作。這件事情,我想
給你,畢竟,你跟杜老闆有往來,你會處理得更好一點。」
王局這番話説完,我可以肯定的是,周敬堯還沒有告訴王局這一次拍賣會的主要目的。而且從王局那裏得到的聚會時間,比起之前劉忻媛給我的時間實際上晚了一個星期。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劉憲原的死訊造成了延期。但可以肯定的至少有一點,就是目前王局應該還沒有接觸到這個案件中的關鍵信息,也就是圍繞着煙雲十一式展開的一系列商界鬥爭。否則,他絕不會用這件事情太搪我。
於是當下,我假裝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了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然後將之前我已經掌握到了的消息,「撿重點」待給了王局,然後從他的辦公室裏出來了。其實王局沒有意識到,他這樣的爭功行為反倒是幫了我一把。倘若我真的被任命成了調查劉家兇案的主要負責人,劉家方面定然會持續給我施加壓力。這樣反而會打擾我已經制定了的調查計劃。但眼下,這樣的一種角
轉變,讓我反而可以將我從暴
在眾人目光之下轉為暗中行事。
「頭,這對你也太不公平了吧。」從王局的辦公室一出來,老蔡就低聲抱怨道:「這件事情誰能查明白,誰搞不明白,大家心裏都有數。王局這樣做的目的顯而易見,説真的,我不覺得他這樣做,就能應付的了下個月底的選舉。」
我頗為好奇的看了這個一向説話謹慎的老蔡一眼,這麼多年,他之所以業績平平卻可以在警隊一直混下去,靠的就是這八面玲瓏的處事方式。可以説,在以王局為首的保守派,跟以我為首的進派之間,這個人一直是左右逢源。可是,今天為什麼他會一反常態,在我面前説如此犯忌諱的話,着實讓我有些意外。
「頭,你肯定奇怪我為什麼會這樣説,這明顯不是我的格。」老蔡顯然也看明白了我的心思,接着説道:「但昨天,你是看到的,劉憲原的命案牽扯之廣,情況之複雜,這個可以説是我們局從未有過的。面對這些山城的富豪們,一旦處理不好,就夠我們從上到下的喝一壺。這個時候,就算他想分一杯功勞,也沒必要把你排除在外,老錢,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時,我身邊的老錢雖然沒有説話,卻同樣點了點頭。比起老蔡,他壓兒不關心人事鬥爭,不過這一次,他也破例説了一句話:「後面的案子,你想知道任何信息,隨時問我。只要我能做的,説一聲就行。」
老蔡聽了老錢的話,也同樣點頭道:「對,我這邊也是一樣。」
我明白,此二人雖然因為格不同而鮮有往來,但無一例外,都是局裏有些資歷的人。就算平
對什麼都無所謂,但畢竟自己下面帶的人還要吃飯,還要升職。劉憲原的案件稍微處理不好,不光是會影響王局在下一次改選的格局,更可能影響我們局未來幾年在總局的競爭力。所以此時,他們也看得清着一層厲害關係。
我沒有説話,只是伸手在這二人的肩旁上拍了拍,就算是對此二人的託付有了個回應。其實,剛才在王局辦公室內如果我還因為憤怒而內心有些失控,但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我,立即意識到,我現在的處境其實比起之前反而有優勢。
表面上,我失去了這個案件中最光鮮的角,但仔細一想,劉憲原的生死,其實並非整個這場賭局的關鍵。曹,劉兩家的紛爭持續了幾十年,兩大利益集團之間的對決,早就不只是曹金山和劉憲原個人的事情了。此時,雖然我看上去只是一個旁觀者,但其實無論是在曹家跟劉家,我都握有足夠多的談判籌碼。
從警局升遷到現在的職位,王局一直將我作為一個替他辦事的工具。在以往的經歷中,似今天這般攫取我勝利果實的事情,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次,我突然意識到,只要我此時手中的牌玩好,以後,這個警局的持牌人,也未嘗不可以是我。
更何況,我自認為雖然王局基很深,但那些他所謂的黨羽,也不過是一羣蠅營狗苟之輩而已。想通了這一層,我身上的壓力驟減。在這幾天,我跟曹劉兩個集團的多股勢力已經建立了信任關係,而這一層,並不會因為王局的半路殺出二改變。
我突然覺得有趣的是,劉憲原的死,王局的介入,對我來説,似乎並不是一個噩耗。
第十一章頭緒
回到辦公室後,還不知道事情變化的蘇彤,正在無打采的替我磨着咖啡。我沒有立即將早上的人事變動告訴蘇彤,而是叫她幫我聯繫一下阿虎,就説我要去他那裏一趟。昨天的事情雖然需要嚴格保密,但畢竟阿虎是我在山城最重要的信息來源,我必須要從他那裏,打聽一下這兩天山城商界的動向。
然而,就在我還沒有對阿虎説明我的意圖的時候,電話另外一邊的阿虎卻先開口了。
「阿義,你現在能出來嗎?」他的語言中有些猶疑,似乎有些話並不方便在電話上説。「如果你方便的話,你到你附近牛市街的那個佳麗香水鋪來一下,我在那裏等你。到了後,自會有人接待你的。」
其實讓我奇怪的還不光是他説話的語氣,明明以往我們的密談都是在他家裏關起門的,這一次為何偏偏他會選擇另外一個地方。難道説,現在他覺得他自己家裏,也是一個不安全的地方了?然而,而當我見到阿虎的時候,情況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獨自坐在店鋪裏屋的阿虎一臉陰沉,這還是我來到山城以後,他頭一次用這樣的表情看着我。
「阿義,你跟我講實話,劉家的事情你到底捲入了多少?」這是阿虎跟我説的第一句話,也是在用着從沒有過的嚴肅語氣説的一句話……
「怎麼了?」我雖然依舊是以前那相互間吊兒郎當的説話語氣,但語氣卻也同樣嚴肅起來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
「哦?是嗎?如果説連夜處理和平旅店的命案是你份內的事情,那私會劉忻媛,答應替劉家做中間人的事情,也都是你應該做的麼?」聽了阿虎的話,我心頭一驚。這些事情是昨天才發生的,距離現在不過十二個小時。此事為何會這麼快傳到阿虎的耳朵裏?甚至是連和平旅店的事情,他也似乎是瞭若指掌。
「別用你那眼神看着我,」看到我一臉懷疑眼神的阿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今天有點反應過,頓了頓説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去見劉忻媛的事情,雖然你沒有告訴任何人,但劉忻媛今天卻告訴了林茵夢。而就在半個小時前,林茵夢又告訴了我。所以我這才急匆匆的來見你。」
雖然阿虎給我解釋了原因,但反而我更加狐疑起來。首先是劉忻媛明明説過此事要對先林茵夢保密,為何這才沒到一天就出爾反爾。而更讓我意外的是,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消息,林茵夢會選擇告訴他?
「實話跟你説吧,我跟劉憲原之間,還有着一層別人不知道的關係。雖然不比我們這樣是背地裏的兄弟,但其實在商業上,我們的合作卻更加緊密。劉家需要我在曹金山這些人眼皮子底下,幫他們經營他們在西南片區的那些地下的易。而我則需要藉助劉家的財力才能從山城已經固化了的商業格局中突圍。可以説,我在山城能這麼快冒起來,靠的不只是手中的那張西洋藥銷售許可。」阿虎説完,嘆了口話鋒一轉道:「其實從那天你來找我瞭解煙雲十一式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你跟劉家的往來了。其實當時本來我很想暗示你,不要參與到這一檔子事情中來。但另外一個原因,卻讓我之前一直在猶豫。」
「劉憲原?」
「不錯,」阿虎説道:「因為在那個時候,劉家表面上是風平靜,其實背地裏卻是一片暗湧。用林夫人當時找上我的原話來説,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劉老闆的任何風吹草動,帶來的可能都是一次山呼海嘯般的影響。因此也是在那種情況下,我只能對你緘口不言。因為找上你,其實不光是劉忻媛的意思,同時也是林茵夢的意思。」
「哦?怎麼個説法?」
「劉家之前在警局的合作者,一直是你們的那個王局長,這個你是知道的。但同時你們那個王局,這兩年隨着基越來越深,胃口也原來越大。她們找上你並不是偶然。劉家的人從多方渠道瞭解過你,目前你是他們新合作者的最佳的人選。」阿虎的話,從側面上印證了之前劉忻媛説她從玉蓉那裏調查過我的北京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情換了以前,我當然會毫不猶豫的支持他們的選擇。確實,你小子的本事我比誰都清楚,如果真能得到劉家的財力支援,對你,對劉家,甚至是對我,都是一個好處。但眼下這個檔口,他們在背後有什麼動機,我卻不得而知。我只是奉勸你一句,這個事情沒這麼簡單,你最好不要接手。」
「哦?你為什麼會覺得事情不簡單?」我並沒有理會阿虎的忠告,而是叫他告訴我更多的消息。
阿虎對我的行為微微一愣,但是他當然知道我的脾氣,這件事情我一旦答應下來,就已經是落地生了。於是他看了我一眼,無奈説道:「想必你也看的明白,這劉憲原一死,劉家就會被分化成多股勢力。林茵夢跟劉才是一方,劉忻媛是一方,而且你不知道,劉憲原那個平
裏遊手好閒的二哥劉憲中,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看來,阿虎還不知道我對劉憲中的信息掌握程度。於是當下,我也沒有説破,而是聽他繼續説道:「就在早些時候,林茵夢給我來電話,告訴我劉家今天下午會開家族會議,決定劉家的幾件事情。比如如何處理劉憲原的葬禮,然後又由誰在主持最近家裏的工作。而同樣也是在那個電話中,林茵夢告訴我,劉忻媛已經將跟劉憲原跟曹金山的之間的秘密協議告訴了她,想爭取她的支持。」
「哦?」這個消息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在此之前就算劉憲原失蹤的時候,劉忻媛對這個協議可謂諱莫如深。但她如此急迫的告訴林茵夢的行為也可以理解,如果爭取到了林茵夢的支持,那劉氏兄妹的計劃就可以説是鐵板釘釘了。但問題就在於,之前劉忻媛明明説過,因為林茵夢跟曹金山之間的嫌隙,此事一直是對林茵夢保密的。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對了,有個事情想問你一下。」既然跟阿虎已經挑明,我也趁機直言不諱的問道:「我聽劉忻媛説,他跟劉憲原的這個秘密計劃並沒有告訴林茵夢,是因為林茵夢跟曹金山之間有過一些過節。你知道這個過節是什麼嗎?」
「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關心這些。」阿虎雖然口頭這樣説,但心裏也清楚我不是平白無故的要問這個問題,於是説道:「這件事情我只是聽以前劉老闆簡單説過,曾經有一個跟林茵夢的遠房親戚,在十幾年前的一次爭地盤的械鬥中,死在了曹金山那撥人的手上。雖説此事的真假我不得而知,不過單從一點,就是但凡有曹金山在場的場合,林夫人以前都會拒絕出席這一點來看,這個傳言道是有幾分可能……」
「然而另外一個問題就在於,做為知情者劉忻媛,又為什麼這麼快就出爾反爾了。」
「你知道,今天早上林茵夢給我的電話中,還説了什麼嗎?」阿虎見我陷入了沉思,於是也等了一陣才説道:「她問我,如果以對劉家負責的角度來説,我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所以我估計,劉忻媛找她攤牌的理由應該也是這個。劉家要亂了,而無論是劉忻媛還是林茵夢,都能受到這一點。」
「看起來,你在劉家的影響力可不只是一個合作伙伴那麼簡單。」我説道:「要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為何會看你的意見。」
「我這不是來見你了麼?」阿虎以為我還在責備他之前對我隱瞞的事情,説道:「在我跟劉老闆之間,也有過一個協議。我們曾約定,如果以後劉老闆出事了,我會幫她保全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林茵夢,而另外一個,是他的大兒子。」
「阮凝秋的兒子?」
「是啊,林茵夢無出,因此他的這個大兒子,就是他心中劉家下一代的接班人。」阿虎説道:「但是眼下,一個麻煩的事情是。阮凝秋的兒子此時還沒成人,而且阮凝秋不是商人出身,不通生意。因此他們母子二人在家中的影響力甚為微弱,目前看來單憑林茵夢一方,是很難把家中的隱患鎮壓下去的。」
「你説的隱患,包括劉忻媛嗎?」其實我跟阿虎談了這麼長時間,卻還沒聊到這個關鍵人物身上。
「説實話,隨説劉小姐一直也是劉家的重要支柱,但她負責的生意其實很獨立。雖然我先前説過,我也是劉家在西南片區很多地下買賣的分銷商,但唯獨蓉城槍械廠的事情我是完全沒手的。所以目前,這個劉小姐到底是何用意,我還真不好説。甚至連她是否有奪權之心,我也不好判斷。」
「我曾聽林茵夢説起,劉忻媛跟她的關係,比跟劉憲原的關係還要好。」
「這個我倒是也聽説過,之前劉老闆想給劉小姐找一門親事,結果這個劉小姐不光沒有同意,還把對方打了一頓。後來也是林夫人出面,才把這個事情瞭解了。但這人心隔肚皮,隨説劉小姐巾幗風範的名聲在外,但背後誰又知道的。別的不説,這兩年蓉城槍械廠的收入已經佔了劉家的四分之一了,一個年輕女人持着這麼大一盤生意,我勸你跟她接觸的時候,一定要謹慎一些。不過嘛…」阿虎突然笑着説道:「對於這些強勢的女人,你似乎天生有些
引力。就連一直是高冷出了名的林夫人,也竟然稱讚你做事簡潔幹練的作風。」
對於阿虎的話,我雖然表面上鎮定,但其實內心的氣血因為這種雄動物天然的征服
而亢奮着。
「另外,關於劉家,還有一個人不得不提一下。」阿虎説道:「就是劉憲中,我剛才説過,這個人的事情很麻煩。因為這個劉憲中,其實並不是劉老闆的親兄弟。當年,劉老太爺的長子夭折,而此後一直無子,因此,才將自己的一個兄弟新生的兒子過繼了過來。而這個兄弟,劉家管他叫三叔。作為跟着劉憲原的父親一起出生如此幾十年的他,在劉家不光擁有絕對高的輩分,還有用劉憲原父親的絕對信任。如果不是後來劉憲原的出生,本來劉憲中會成為劉家的繼承者的。」
「原來是這樣。」
阿虎見我若有所思,接着説道:「此事乃是劉家另外一絕密,甚至連劉忻媛都不知道。雖然後來,劉老太爺連續生下了劉憲原跟劉忻媛兄妹。不過,因為劉憲中已經過繼過去已經有些年頭,因此這一層身份,也就沒有再被挑破。」
「那你説,有沒有這種可能?」我打斷阿虎的話語道:「這一次劉憲原意外死亡,而他的兩個孩子又上切年幼,無法承擔家族事務。劉憲中是否會趁機而起。想要霸佔劉家的地位?」
「這應該是林茵夢同樣目前擔心的事情,」阿虎説道:「雖然目前看來,林茵夢掌管着家裏的大權,然後是劉忻媛。只要他們兩方攜手,劉家的事情應該鎮壓得住。但倘若三叔也參與進來,就算是劉憲中的身世被公諸於眾,那就算劉憲中的身世被刨出來也沒用。這些年,劉家的上一輩病的病,死的死。而這個三叔,在家裏的地位雖然不是明面上的掌權者,但其實已經沒人能夠撼動了。如果他要保劉憲中參加奪權,就算是林茵夢自己也無法把握。」
我點了點頭,這就是劉家這種世襲制度的封建家庭所存在的問題。這種家族裏面,權利的更替,更多看的是輩分而不是實力。也是這個原因,才往往發生那種兄弟反目,同室戈的鬧劇。此時雖然劉憲中的財力比起劉忻媛都相去甚遠,但有一點,就是他畢竟是劉憲原這一輩中唯一的男丁,倘若加上三叔的支持,恐怕他們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勝算。
「而就在剛才,林茵夢告訴我,之所以劉憲原能壓壓得住劉憲中,是因為在劉憲原手中掌握了一件可以威懾到他的東西。」
「然而,最近這件東西最近卻丟了…」我見阿虎的表情有些驚訝,似乎是想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件事情。我笑了笑,頗為自信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門説道:「這只是我的推斷。如果那件東西還在的話,那林茵夢何愁沒有辦法治得住劉憲中呢?」
「哎,你説的不錯。」阿虎嘆氣道:「那件東西,曾經牽出到劉家多年前的一樁醜聞。醜聞的內容雖然連林茵夢不得而知,但她知道的事,這件東西已經隨着劉老闆保險櫃裏的那一批財物不翼而飛了。」
阿虎説的,果然跟我預計的一樣。突然之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天下午在我偷窺劉憲中跟鍾玉佳的蠅營狗苟時,曾經聽他們説起過一件事情。劉憲中想要得到一件東西,但卻沒有得到。現在這麼看來,當時他們所説的應該就是劉憲原手中的這件可以鎮得住劉憲中的東西。
而當時,我清晰的記得,劉憲中曾説過這件東西不在他們以為的地方。看來,劉憲中定然也曾經打開過那些保險櫃,甚至有可能那些財物的失竊,也跟他有關係。如果這個猜測成立的話,那麼又會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劉憲原找鳳巧爺幫忙盤的那一批貨物,又是個什麼來路。
「這些,就是我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阿虎説道:「阿義,我知道此事如果我勸你退出,是無濟於事的。因此我也想問你一句,這一灘渾水,你打算怎麼趟?」
「鳳巧爺,老鳳記銀鋪的秘密,還有那輛失蹤的通達公司的運輸車。這些都是目前可以調查的線索,但別忘了,這些零散的線索中,卻又有一條是主線。」毫無疑問,我説的主線,還是那十一件被山城各方爭奪的煙雲十一式。只有儘可能奪的掌握這些銀飾的秘密,才能夠以最直接的方式來接觸道事情的真相。
説完剛才那番話後,雖然阿虎最後還是告誡我要謹慎行事。不過比起前幾天的混沌狀態來説,阿虎今天告訴我的內容讓我有了更多的頭緒。目前看來,如果排除掉曹金山賊喊捉賊作為的可能外,在背後伺機而動的劉憲中似乎是問題的焦點。然而目前來看,我還不能立即開始調查他。劉家今天會議的動向,將很大程度的決定我下一步的調查計劃如何開展。
半個小時後,蘇彤開車將我跟老錢送到了江北醫院。而讓我意外的事,老錢告訴我,始終了幾的徐飛也跟他聯繫上了,老錢也約他一起在醫院見面。
鳳薇薇的情還沒有任何好轉,在替鳳薇薇又檢查了一遍情況後,老錢對於鳳薇薇的情況還是一臉難。不過對我來説,徐飛的出現卻這讓我緊張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些。畢竟,徐飛跟老錢一樣,是警局少有的幾個算的上我的臂膀的人。只要有他在,我好像身邊就帶着了一個活的檔案庫。
「你這幾天跑到哪裏去了?」
我並沒有責備徐飛的意思,但徐飛還是無奈的做了一個尷尬的動作,然後看了老錢一眼。從他佈滿血絲的眼睛來看,這兩天他應該勞的不少。
「是我找徐飛幫我辦事的。」老錢説道「我不是告訴你,就在那天,我刮掉了鳳巧爺的頭髮,想要進一步研究一下,能不能從施針的手法中找到什麼端倪時。結果發現針刺的位置是一個六芒星圖案麼。」
而就在老錢説這番話的時候,徐飛也依言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張畫着一個有些複雜的圖形的白紙給了我説道:「而經過這兩天的調查,我已經找到些眉目了。這個圖案,跟一個叫和衷社的清朝組織有關係。這個組織的成員中,大多是身負上乘武功的放貴族的後代。在咸豐年間,這個組織曾因為在西南一代做下的幾件劫富濟貧的大案而名噪一時。」
「再後來,這個和衷社受到邀請,加入了義和團。不過,雖然他們加入,卻是以加盟的名義。因此,他們不光是保留了獨立的編制,就連名稱和旗號也是獨立保留了下來,而這一個圖案,就是和衷社獨有的符號。」
「這就奇怪了,」我沉思着説道:「雖説我不知道這和衷社是什麼組織,但我也知道義和團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剿滅,旗下的一眾教徒也是鳥獸散盡。這個和衷社此時為何重現於世,就算當初的禍亂沒有波及到他們,潛藏折服這麼多年,這些人此次目的又是什麼?難道,他們是衝着這山城的兩大家族來的?」
「不能説沒有這個可能,」徐飛説道:「這兩天,我查遍了幾乎所有能找到的和衷社的資料,而巧合的是,在這和衷社的歷史上,也有一個
通銀器製造的奇人,叫」白手老人「。此人善於製造各種武器。據説在他所屬的部門是和衷社中負責暗殺的部門,而相比,他的銀器功夫除了用來當匠人,還用來當了刺客。」
「這…」聽了徐飛的話,我腦子裏面立即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跟那個煙雲十一式的製造者,會不會有什麼關係?畢竟,從時間上來講,這兩者應該也是吻合的。
「嗯,我想,你應該跟我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老錢注意到了我的變化道:「這煙雲十一式的製造者林覺遠,是不是就是那個」白手老人「。如果是的話,這和衷社的目標,可能還是這煙雲十一式。你之前跟我説過,這煙雲十一式是跟全國的十一處礦脈有關,也許,他們的目標是那些東西。」
「可是金銀礦開採,無論是清朝還是現在,都是政府專治。任何民間組織,都沒有自己的權利去私自開採。」徐飛話道。
「但是,你們誰又能保證,這和衷社就是一羣嘯聚山林,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呢?」我的話一説完,二人立即也明白了。從整件事情來看,這和衷社能夠有膽子對着劉憲原下手。這背後的實力也自然是不可小覷的。
自從曹,劉兩家的賭局開始以來,山城的大半個商界都捲了進來。這其中,有兩家勢力範圍下的各路人馬,當然也有兩家之外想要趁機撈一筆的。和衷社是否潛伏其中,又是不是想利用這兩個家族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目前看來,一切都還是猜測。
「你上次跟我説,劉憲原跟曹金山兩邊,已經各自得到了四件煙雲十一式了。」老錢問道。
「是,還有兩件,會在兩週之後公開拍賣。」
「也就是説,還有一件,至今沒有消息?」
「是。」我説道:「怎麼了?」
「哎,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這煙雲十一式,是個不祥的玩意兒。」老錢一邊翻看着最近鳳薇薇的身體記錄報告一邊説道:「尤其是這東西一現世,就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我實在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看了老錢一眼,這個向來不信鬼神,甚至連天天睡在死人堆裏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的怪人笑到:「想不到,你也會説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沒想到,老錢卻搖了搖頭道:「銀器,跟器諧音。中國自古以來,對於男女
事的態度都是壓抑的。因此,才會有很多前朝的民間教派,把
愛跟一些祭祀行為結合在一起。這些銀器,如果以牀第之術來看,確實是巧奪天工,甚至讓人懷疑,在那個封建的時代,為什麼會有人膽敢私自研究如此
的器物。但倘若這些東西,表面上是
器,其實是跟祭祀有關,那就説得通了。之前我們破獲的山城陰女教的案子,不就是一羣用各式銀器坑蒙拐騙的人麼。」
「對了,你這麼一説,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個陰女教的祭祀器物,確實也是用的一些銀質的男女器官。」我點了點頭説道:「你覺得,這兩者會有關聯麼?」
老錢搖了搖頭,「我覺得可能不大,畢竟這兩樣東西的工藝水平差距太大了。而且,陰女案的對象,更多是附近山區無知的居民,跟這次的情況完全不同,涉案之人,都是山城貴胄。」老錢頓了頓,又説道:「不過説到這裏,我倒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山城奇案。這件事情發生在三十年前,雖然時過境遷幾十年了,但想必你也是有所耳聞的。」
説道這裏,我發現徐飛眼睛裏突然一亮,而幾乎就像是從一旁的座椅上跳起來了一樣,他急匆匆的拿起了公文包走了出去。
我們並沒有問徐飛的離開為什麼會如此的行匆匆,多年的默契,我當然知道他們要去幹的事情是什麼。剛才,也是同樣的一個閃念,我的腦海中浮現起來一個塵封多年的案件。三十年之前,那一件名動山城的富家小姐殺人案件。一個同樣是牽扯了山城多名商界要人的離奇案件。
難道説,眼前的案件,是那一次案件的繼續?
如果換了以前,如果有一件案件能讓我覺得跟沉睡了幾十年的奇案有所關聯,那我定然會欣喜若狂。然而此次,我卻突然連一點興奮都沒有,整件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而每一次當我看到一些頭緒之後,等待我們的是一個又一個新的線索,只會讓人覺得煩躁而無奈線索。
「頭,要回去嗎?」門外等候蘇彤見到徐飛離開後,從外面推門進來問了我一句。我有些發呆,沒有太在意蘇彤的問題。倒是老錢看了蘇彤一眼,有些支支吾吾地説道:「啊,我還要去一趟高成那裏,有些關於鳳薇薇的病情還要跟他了解下。你們不用等我,我跟他了解完後就自己回家。」
「可是,現在才下午三點過,會不會太早了。」我見蘇彤所説的這話,並沒有明白老錢顯然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當即也沒有過問而是説道:「我們先回去吧,劉家的事情,可能已經有了結果了。」説完,拉着蘇彤離開了醫院。
「姐夫,你説錢科長今天怎麼怪怪的?」
蘇彤説這話的時候,並不是在跟我回警局的車上,而是慵懶的躺在四季賓館寬大鬆軟的牀鋪上,紅着臉看着我一粒粒的解開着她制服前的那排扣子。
「你説為什麼?」我笑嘻嘻的反問了蘇彤一句,然後慢慢地拉開了她前緊緊裹在身上的內衣,低頭一口含住了那一粒嫣紅的凸起:「你還看不出來,他在醫院來是想見一個並不想我們知道的人麼?」午後的陽光下,沾步滿了我帶着一絲晶瑩唾
的
頭,正散發着一種嬌豔的氣息。
「哦…」蘇彤明白了我的意思,忍不住竟然也噗嗤地笑了一句説道:「沒想到這棵單身多年的老枯樹,也有開花的時候。」説完,蘇彤低頭看着我埋首在她前的樣子,微
着
氣説道:「姐夫,我想要了。」
説罷,女人急不可耐的解開了我的褲子,已經不需要我雙手的指引,女人已經練的坐到了我的身上開始扭動起來。
女人如水,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女人,下體的與濕潤總是會有一種異常的曼妙
覺。在牀鋪的另外一頭,是房間裏蘇彤專門挪到我可以一抬頭就能看到的位置的穿衣鏡。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我的
在女人的下體中進進出出的樣子,而除了這個,就只有在
情之巔用力後仰着頭,那張眉頭微皺的
離的
離俏臉。
而此時,在劉家深幽的大院裏,一個女人也同樣的眉頭微蹙。自從這個決定着家族未來的會議開始以來,林茵夢就一直是這個表情。當然,她的表情在別人的眼裏也是正常的,因為無論是誰,面對劉憲中這樣的突然發難,心頭估計也會覺得一陣悶氣短。
在會議開始之前,林茵夢就已經預計到劉憲中可能要搞些花花腸子出來。為此,他還特地説服了家族的幾位長輩,不要對三叔所説的話言聽計從。然而,當劉憲中突然抖出了劉憲原跟曹金山之間的那個秘密決議時,別説她自己了,就連一直秘密負責着這個秘密計劃的劉忻媛,坐在一旁也是驚訝的目瞪口呆。
然而,跟劉忻媛的表情不同的是,此時林茵夢不但表情不對,其實暗藏在桌子底下的雙腿,也在難受的相互摩擦着。本來應該站出來阻止劉憲中計劃的女人,此時卻因為身上突然冒起的那種強烈而有悉的
覺而變得十分難受。
這種覺很特別,女人覺得似乎就像是被電擊一樣,渾身上下的肌膚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在一反常態侃侃而談的劉憲中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大林茵夢此時竟然連耳
都泛起了一陣紅暈。
唯獨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的注意力卻並不在劉憲中的身上。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一言不發的阮凝秋。雖説今天的會議對她來説甚至比其他人都要重要,但從一開始,她似乎就有些心不在焉,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並不是劉家的潛在繼承者一樣。
「大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阮凝秋注意到了林茵夢的變化,同為女人的她,當然明白女人這個樣子的受。只是讓她內心驚訝的嘴都合不上的是,為什麼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下,林茵夢會有這樣的反應。
「沒,沒事,繼續吧。」林茵夢深呼了一口,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來讓自己的呼
變得稍微均勻一些。其實此時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面前那張桌子的一條腿,已經被她的指甲摳出了幾道
重的抓痕。
「嗯,林夫人,你覺得憲中的這個提議如何?」劉憲中的話剛説完,三叔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在上面加上一把火。若是換了以前,對於三叔的這種舉動,就算長幼有序,林茵夢也定然會損傷對方兩句。更何況,此時劉憲中雖然説沒有反對劉憲原當時做出的決定,但他卻明確表示不能將劉家擁有的煙雲十一式賣給曹金山,甚至他還要求眾人將手中的煙雲十一式集中起來,由三叔統一管理。
林茵夢看了劉忻媛一眼,見劉忻媛悄悄跟她搖了搖頭,顯然,劉忻媛自己也在提防着這個二哥。相比之下,劉忻媛曾經目睹過劉憲中跟鍾琪的秘密協議,也知道鍾琪手中那件「彼岸雨」已經落到了劉憲中的手上。因此比起林茵夢,劉忻媛對這個二哥的提議更加謹慎。尤其是倘若家族真的決定跟曹金山重新談判,這件事情還能不能成就不好説了。
然而眼下,以她的身份,這件事情上她不好率先做出表率。尤其是三叔在家族中的影響力,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因此,劉忻媛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林茵夢身上,只要她一表示反對,自己將立即全力表態維持之前跟曹金山已有的協議。
然而這一次,就連劉忻媛也注意到了林茵夢的表情變化,就在她想要詢問林茵夢是否身體不適的時候,林茵夢卻突然大聲説了道:「這件事情,眼下不是最着急的,還是等下再決定吧。曹金山那邊,要麻煩三妹多留意一下他們的動態。嗯,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裏吧,前面決定的幾件事情,就按照我們約定的事情來。」
説完這句話,林茵夢幾乎是在眾人做出反應之前就站了起來,急匆匆的離開了房間,只剩下一屋子面面相覷的人,還有臉上一道青,一道白的劉憲中。此時對於他來説,一個本來大好的機會竟然被林茵夢這有些下三濫的方式搪了過去,讓他心中燃起了一種許久沒有過的憤怒。甚至就連家中的那些長輩,也覺得林茵夢這樣的做法有點不通禮數。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事,此時林茵夢的內心也被那種突如其來的覺
的煩躁不安。獨自將自己反鎖在東廁裏女人,就像是虛
了一樣靠着牆壁上,一滴晶瑩的
體,正順着光滑的大腿,緩慢的
了下來。雪白的大腿肌
上,一種特殊的紅暈正在她的腿上蔓延着。
午後的一番風過後,我帶着一身的舒服回到了警局。王局的那班手下們,此時正忙裏忙外的調查着劉憲原的命案。一大票的人,被帶到了警局問話,其中有行商的,有開店的,有碼頭小工大半的青年,也有沉
酒
一臉蠟黃的舞廳
女。而在人羣當中,我還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存在,這兩個人,就是前
裏我在老鳳記銀鋪見到的那兩個夥計。
「老鳳記那邊有沒有新的進展?」為了避開王局的耳目,我特意找了個藉口將老蔡叫道我的辦公室問道。
「頭,」老蔡小心的檢查了下百葉窗外的大廳,確認沒人後才神神秘秘的説道:「今天上午,我們按照王局的要求查封了老鳳記。目前從鳳巧爺的兩個夥計口中得到的消息,跟你當時跟我講的內容幾乎一致。唯一的發現,就是我們在鳳巧爺的房中,找到了一本手抄的銀飾冊子。」
「哦?這冊子現在在哪兒?」聽了老蔡的話,我心中一驚。難道説,這個手冊又跟煙雲十一式有什麼關係?
「剛才你叫我的時候,我就把這件東西帶出來了。」老蔡小心的從衣服內兜裏拿出了一個證物袋,遞給我説道:「頭,你看快些。為了避免王局手下的那些人找麻煩,我是悄悄把這東西帶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從老蔡手中的證物袋裏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已經發黃的冊子翻了翻,見裏面只是一些普通的銀飾的製作圖,雖然從諸多細節來説,這些圖譜中的銀飾也算湛的手藝。但卻跟煙雲十一式沒有絲毫的關係,讓我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頭,我知道你的想法」老蔡説道:「你是在遺憾這個冊子裏記錄的並不是煙雲十一式有關的東西。但是我想,以鳳巧爺的名聲來説,各種銀器的製作手法已經是信手拈來了。但為什麼在他的櫃子裏,單獨還收藏着這樣一本銀首飾的製作圖。」
「這倒也是。」老蔡的話,難的的提醒了我。如果説還有什麼銀器的圖譜能夠入鳳巧爺這樣一位大行家的發言,恐怕只有那些曠世經典的傑作。但眼下這些平平無奇的銀飾製作圖譜裏,我卻沒有發現任何跟經典沾邊的東西。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手冊本身,跟鳳巧爺有關係。
想到這一層,我又拿起手冊仔細翻了翻,想要從字裏行間發現點什麼端倪。可惜的是,自從鳳巧爺的手廢掉以後,就似乎連拿筆的能力都沒有了。我們甚至都不能通過筆跡的比對,來驗證下這手冊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是不是鳳巧爺自己留下來的。
「嗯,把手冊送回去吧。」我見忙碌了半天,也沒有任何頭緒,於是將手冊遞還給了老蔡。「對了,那個柴中石的畫像話出來了嗎?」
「嗯,畫出來了,但我們問了很多人,卻沒有人認得出這個人到底是誰。」老蔡説道:「這兩年我們還不能公開調查此事,所以估計要不要張貼此人的通緝令,我們也要過兩天看王局的意思吧。」
我點了點頭,這個柴中石的身份調查不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現在與其大海撈針的去撈這個人,倒不如叫老蔡幫去查一下,今天徐飛所説的那個和衷社,最近在我們的案底裏面有沒有別的線索。而就在我想要開口的時候,我桌上的電話再一次響起了,讓我十分意外的是,電話的另外一頭,竟然是劉才那有些刺耳的聲音。
「張局長,我只有大約十分鐘的時間,我現在是在地下室用備用電話偷偷打給你的,因此我們長話段説。」從劉才的語氣中,我已經聽出了情況的不對勁。從時間上推算,劉家的家族會議此時應該已經結束了。顯然,會議的結果定然對他們這邊十分不利。
「夫人讓我把會議的結果告訴張局長。」
「哦?夫人怎麼了?遇到了什麼麻煩嗎?」我的一番話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反應過
了。不過劉才那邊的回覆好想並沒有在意這個,而是憂心匆匆的説道:「夫人身體有些不適,會議結束後就回屋休息了。今天會上,二老爺,啊,也就是那天張局長遇到的那一位,突然發難,抖出了一件據説是老爺跟曹金山之間的秘密協議。」
我當然知道這個劉憲中所説的秘密協議的內容是什麼,也知道劉憲中暗懷的鬼胎,只是這些事我不能告訴劉才。等劉才將協議內容説了個大概後,才故意繼續問道:「劉二老爺看上去不是整天無所事事嗎?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件事情。」
「這也是我跟夫人萬般不解的情況,但此事説來話長,眼下時間緊急,我們先不説這個。」劉才説道:「眼下最要緊的是,二老爺要求接手跟曹金山的這場賭局,並且已經得到了家裏幾個長輩的同意。」
劉才以為我不知道三叔的存在,於是只是用了家族長輩的字眼。但其實在今天跟阿虎的對話中我已經得知了這個在劉家舉足輕重的人物。顯然是他出面干預,才讓劉憲中這個在家中一直沒有實權的人的提議得到了支持。
「這件事情,夫人是什麼態度?」
「夫人今天並沒有表態。」劉才説道:「也許是因為夫人身體不適吧,所以這場會議提前結束了。不管夫人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但目前我們也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情拖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解決。」
「另外,二老爺還提到了一個點。」劉才見我沒有表態,繼續説道:「他説劉家可以放棄山城的買賣,但目前手中掌握的四件煙雲十一式卻絕對不能給曹金山。」
「哦?這是為何?」
「按照二老爺的説法,目前劉家手中的四件煙雲十一式都是從老太爺那裏傳下來的傳家寶,就算劉家放棄山城的生意,也不能讓這幾件傳家寶這麼輕易的就給劉家的仇人。」
「嗯,好,還有別的嗎?」我見劉才那邊好想已經把想説的事情説完了,於是想要掛掉電話。然而沒想到的是,劉才那邊卻突然支支吾吾的説道:「嗯,張局長,不知道明天你是否能來劉府看看夫人。」
「嗯,我眼下劉老闆的命案已經移給王局親自辦理,這件事情我想你是知道的。」
「不,我不是請王局來繼續調查,」劉才見我似乎有推辭的意思,嘴上急忙説道:「我的意思是,張局長,明天能不能來見下夫人?」言語之中,似乎有一種隱隱的暗示。
我當然想去見林茵夢,甚至巴不得是現在就去。我剛才那番話的意思其實是在試探劉才的態度,今天跟阿虎面談的內容,林茵夢應該還沒有來得及知道。不過我這邊倒是可以肯定的是,也許一開始,她們找上我不過還是相互利用。但目前劉家突然動盪的局勢下,任何一個可能成為決定因素的外力,都會變成他們想要爭取的對象。
雖然想到了這一層,但是我表上面還是不動聲,只是告訴劉才,我明天只能以個人身份暗訪劉府,讓他按照約定的時間派人來接我。
掛掉電話後,我腦子裏一直是在琢磨着剛才劉才給我説那番話。我沒有想到的是,劉憲中竟然如此快的就跳出來了。不過從他勾結鍾琪時那雷厲風行的舉動來看,這件事情他定然已經謀劃已久。也許劉憲原的死,很有可能只是他等待了多年的一個機會。劉憲中的算盤,也許已經打了很多年了,甚至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在幕後縱着?
我翹着腳,看着牆上的黑板上剛才我寫下的關係網。我儘量剋制着自己先入為主的對劉憲中的懷疑,以免我的眼睛被別人矇蔽。這件事情困難的地方在於,隨着每一條新的線索的出現,似乎眼前的這張關係網都在不斷的被放大。在劉憲中的身上,到底還藏着什麼秘密。是什麼原因讓他對劉憲原一直如此的忌憚,而那個他一直想要的東西又到底是什麼?如果搞清楚了這一點,也許我就能解開很多謎團。
而眼下,也許有一個人能給我想要的答案。只不過,如果要撬開她的嘴,我還需要多花點功夫。對於這個女人來説,使用上風跟温柔也許是最好的方式。
我本非子,奈何有佳人。
想到這裏,我嘴角突然魅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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