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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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萸只觉情思难遣,整颗心飘飘,最后,飘到了艾波门前。

艾波便是当初邀她一起来纽约的那位同学,可是两人到了不久,艾波家里便出了些事,于是独自回到明尼苏达去。

成萸出现在许久未见的好友门前,接着便大病一场。

绵病榻间,糊糊作了许多梦。梦里的时间顺序跳得有点紊,有时候她和符扬还在学校念书,那霸道的大男孩拉着她躲到美术教室去,要她念他的课本给他听。

有时候回到儿时,符扬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上又踢又打,一下子拉她的衣服或故意抓破她的洋装。等小成萸终于发脾气了,哭着转头要大骂他,顽皮的符扬却消失了,整个庭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梦见最多的时候,竟然是他们结婚的那五年。她第一年的难以适应,她看到符扬如何陪伴她;当然她学会一些新的东西,他又是如何温存地笑谑她。那五年,其实非常幸福,为什么当时的她都没有看见?她记得的,只有符扬恶的凶的姿态,却忽略了他曾经对她如何多情…

然后一切消失了,变成一团灰涩蒙的雾,她失落在雾里,一下子是八岁,一下子十三岁,一下子十八岁,一下又是现在的自己。

她四处看不到人,在雾里越走越害怕,她扬声想叫个人来陪伴自己,带自己走出这阵雾。

“符扬…”梦里的成萸吃了一惊。为什么她害怕的时候,叫的不是哥哥,不是爸爸,却是她一直记着总她的符扬呢?

她挣扎着想醒过来,却一直醒不过来,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想醒过来。雾萧索苍凉,却也夹杂着浓情意味。

情在不能醒。

她明白了,明白那深之后,昏醉难醒的心情。

她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现在才发觉?

她是他的。

她只是不甘愿而已。

她不甘愿像一只被眷养在金丝笼里的鸟。所有送到她笼里的食料用具都是最上等的,所以人人说她幸福,夸她入了一户好人家。或许比起餐风宿,待在笼中接受眷养是更幸福的事,但重点是,选择。

所有所有送到她面前的“好”她都必须接受。每一个“好”都是一份恩。所以最后她被迫接受一堆自己从不要求的恩宠。

她不能挣,不能拒绝,否则她就是忘恩负义,就是不知好歹!

或许让一切重新来过,她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但她希望那些“要”都是她能自主选择的结束。

她想要一份对等的、不被眷养的人生。一个说“不”的权利!

她伤害了符扬,却从未想过那也是在伤害自己。所以五年后的重逢,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她是那样谨慎细心地观察,下意识地在试探,想知道他是否还残存一丝对她的情意。

他没有。他亲口说的。

素描本上是三年前的记忆,三年后的他,已不再她了。

人类从历史里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从历史里学不到教训。她曾强硬地藏住心事,连自己都骗过,五年后还想故技重施,却已沉重到无力再行。

要不太早不太晚,刚好,但他们错过了那个珍贵的缘分。

符扬她太早,她符扬太晚。

病完一场,如同发了身冷汗,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

“萸,你好一些了吗?”艾波替她送葯和热水进房,边忧心忡忡地摸了摸她前额。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在病榻上,苍白虚弱地向好友说。

又休养了几,元气稍复,成萸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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