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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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面如铁，专心划船，忽然身后水声微响，她头也不回，反手一拳挥出。

“砰”一声，一条偷袭的鱼还没来得及张开血盆大口，就被太史阑这一拳击中头部，它倒飞落入水中时，半个头颅都被打扁。

“咚。”一声闷响，司空昱的船板将一条跃起下扑的鱼生生横扫出一丈，溅开柱状水花。

鱼群安静了些，又往下潜了潜，却依旧不肯离去。

两人相视苦笑，此刻也无可奈何。

黑暗渐渐笼罩海面，比黑暗更黑的凶猛鱼群无声跟随，死亡的气息森森地近鼻端，一轮惨白的月照着奋力划桨的两条人影，海面上时不时开拳击桨打的沉闷回音。

月亮升了起来，又落了下去，太再一次燃烧在海面上，半天如被血染。

太史阑和司空昱的脸，没能被这样鲜的染亮。

两人都累得很惨。

一天两夜，两人和风拼搏，为生存努力，刚刚过去的这一夜，还要一直防备着鲨群，和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狰狞巨齿相斗，神体力的巨大耗费，让他们现在连话都懒得说。

鱼群在船舷两侧险地出没，两人也不敢换班睡觉，这一夜竟然是一刻也没休息过。

而司空昱眼里那块远远的陆地，还是那么灰茫茫的一小点。

短暂的死亡不可怕，长期被死亡威胁还看不到生的希望，则最考验人的意志，司空昱面已经呈现出一种颓丧的灰白之，忍不住看了太史阑一眼。

太史阑正一个恶狠狠的肘拳，将一条靠近的鲨鱼给捣了出去，动作虽然已经有点滞涩，但表情还是没有，神还是淡定，出手收手还是那么干脆。

过去的这一夜，黑暗、抑、那种时刻出没却又无法把握的危险威胁，让人心中窒闷得要崩溃发疯。

然而他每次抬眼看太史阑，那股烦躁便瞬间云散。她永远岿然，不动如山，无所畏惧，只向目标行。

她是真正内心强大的女子。

他向往的女子。

少年时因为身世，他的梦魂之端，萦绕着的始终是娘亲一般的女子形象，娇弱、温婉、美丽、弱不风，想起来的时候便似乎看见那双盈盈的眸子，一半清泪，一半云烟。

他以为他所思所想所选择，必然只能是这一种。

未曾想真正引他的，最终却是南辕北辙的另一种格。

想到娘亲，他内心的火苗又一拱一拱窜了起来，一些零碎的场景飞快掠过脑海，他眼神因此黑而深邃，也似动着这海底幽灵般的磷光。

太史阑抬起头，上他的目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眼神里竟然还有隐隐的愤懑之。

她怔了怔，正要开口相问，船底骤然一阵动，随即往一侧倾斜，太史阑猝不及防，身子一滑就滑到船边，正撞在司空昱怀里。

司空昱毫不犹豫接住她，手便要按在她腹上，太史阑忽然将他的手拉开。

司空昱一怔，觉得自己手指刚才触及她的腹部，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司空昱被这诡异的觉惊得一呆。

太史阑心也跳了跳——她刚才忽然觉肚子里的包子动了一下。

五个月还没到，就有胎动了？是在肚子里觉到了危险和折腾，还是他太健康？

刚刚那一霎的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