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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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跑出去,以很快的速度一路跑着,只觉得雨幕凄凉得很,萧条得很,世界也都空旷了,只剩了她的忧伤无尽地膨着,让整个世界都铺了她的悲凉。

旁边不时地有人走过,惊讶地看她。她没有察觉,只抹着眼泪,红着眼睛很快地跑,慌张得很。

在秧秧的宿舍里没有找到秧秧,秧秧现在很忙。

她只好在宿舍里打传呼。拨了号码,她拿着话筒着眼泪,脚不停地踏着,因为心里面觉得紧急,就不能随意地放松下来。

传呼打了,她就站在那里。有女生拉来板凳,有些惊讶地偷眼观察笛子的脸。笛子并不坐那板凳——那样焦急的心情怎样坐得下去?笛子还是那样焦急地踏着,嘴里不时地一下,觉得不堪重负。

秧秧没有回电话。

笛子等不急了,使劲地踏了踏脚就跑了,觉得还是回去安心一点,守着他们,才安心一点。

穿过夜晚冷的空气和纷飞的细雨,笛子又站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院子里有母亲种的栀子花和玫瑰,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和一个葡萄架,但都枯了,只剩了角落里的一株腊梅还开着黄的小花,那花在灰尘和雨里也萧瑟得很。

笛子慢慢地向亮着灯的客厅走去,门是虚掩的,笛子轻轻地推开门,希望自己能看到好转的一切。浑浊的灯光从门里泻了出来,笛子看到母亲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向下低垂着,苍白的、已经有些糙的手指绝望地向下低垂着,母亲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抑地哭泣,烫过的头发从约束它们的夹子里跑了出来,凌地散着,在茫的灯光下,发出雾一样茫的光泽。沙发的另一头坐着父亲,懊恼沮丧地使劲着自己的手,他也没有发现在门影里站着的笛子。

笛子退了出去,只是觉得浑身乏力,继而像个大人一样,深深叹气。

在葡萄架下,笛子颓然地坐了下去,她坐在冷的地上,抱着膝盖无助地哭泣。既然他们都不在意她,那她又何必心疼自己呢?

许久,房门再一次打开,笛子看见站在灯光下的父亲,这个已经有些变老,却依然不失高大英俊的男人。

父亲看见了在雨中泥地上坐着的笛子。她突然觉得些许的欣,她觉到了寒冷,她知道他看见了她滴着水的头发,她知道自己的样子狼狈。而他终于看到了,他终于看到他们的女儿因为他们的争吵,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这样的处境里。

他们就真的忍心?

笛子看着疾步上前的父亲,出了那样倔强的神情。

父亲一把把笛子抱了起来,在温暖的手掌中,笛子的委屈是泛滥的汪洋,冲破喉咙,号啕而出。

秧秧来找笛子时,笛子正望着讲台上唾沫星子飞溅的女老师发呆。

秧秧趴在窗台上,让自己躲避在墙的侧面,老师不能发现的位置,看老师转头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就把胳膊伸了进去,拨拉跟前那个胖乎乎的男孩,然后指着笛子使劲地努嘴。

胖男孩睁着一双细眯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秧秧,秧秧再往墙那边站了站,用气声说:“叫笛子!”男孩很郑重地微微点头,然后带着一脸因为要做危险的事而很神秘的表情扭过头去。

那个戴着近视眼镜的老师再次转过身在黑板上书写时,那个男孩把纸团扔了过去,纸团软软地落在了笛子的桌面上。

笛子诧异地回头看,脸上是那种还没有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表情。

秧秧挥着手要笛子出去,却看见老师转过身来,抑扬顿挫地念了一句书中的句子。

笛子转过身,把身子坐得直直的,然后又悄悄地扭了扭头。

没想到秧秧走了过去,急匆匆地走到门边,把门推开了,看着老师十分镇静地说:“对不起,老师,家里有点事情,金笛子现在必须要出来一下,我是她的姐姐金秧秧。”老师镜片后面的眼睛出惊异的神情,笛子赶紧站起来,在老师可能的制止之前出了教室。

一出来秧秧就拉了笛子一阵疯跑“劈劈啪啪”地跑下楼,向大门外跑去。

笛子用力地挣秧秧的手,站在那里,她有话要告诉秧秧,在她看来是很紧急的话,她看着秧秧说:“爸爸和妈妈吵架了!”

“你以为我来找你干什么?你知道他们出什么事了吗?”秧秧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仿佛又是狠狠的。

有老师向这边走来,秧秧拿眼瞟了瞟,抓起笛子的手,又开始疯跑起来。

笛子茫然地跑着,心里扑腾扑腾地跳得厉害。逃学,是从来没尝试过也不敢想过的事情,但今天却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做了。可见,家里的事大了。

学校女生宿舍前面,笛子随秧秧站在一扇门外,看见秧秧再一次敲打着门,然后大声地叫:“李丽,出来!当什么缩头乌!”旁边的宿舍有人探头张望,也有人假意地走过,漠不关心的样子,却拿眼角瞟着这两姐妹。笛子觉得有些尴尬,却也有些动,说不清楚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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