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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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韩宏从衙门出来，正准备打道回府，忽见面走来个很面，似曾相识的瘦弱中年人。

中年人形容憔悴，穿一身旧长衫，又不修边幅，看起来很沮丧狼狙，像是生了什么重病。

他手上提著一大包药，走路有气无力，目光也很迟滞无神，走近了韩宏竟视若未睹。

但韩宏确定自己认识这个人，只是一时记不起，究竟在那里见过他。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认错人，韩宏上前拦住了他:“对不起，借步…”中年人出其不意地一怔，可是，当他定神认出韩宏时，喜出望外地振奋叫道:“韩兄！”这悉的声音，拉回了韩宏的记忆，想不到眼前的中年人，竟是朱丹！

那终南一别，至今不过年馀，英姿的朱丹，怎会变成了这付模样？

“朱兄！”韩宏紧紧执住了他伸出的手:“你的伤势未痊愈？”朱丹深深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韩宏热诚道:“朱兄，咱们好久未见，找个地方…不必了，乾脆到舍下去畅谈吧！”朱丹摇摇头道:“不，在下不愿再为韩兄添麻烦，如果不耽误韩兄正事，我住的地方离此不远…”不等他说由兀，韩宏已欣然道:“就去朱兄那里！”为了怕柳青儿见他迟归耽心，韩宏回衙门去，派了个衙役替他送个口信给柳青儿。

然后在街上沽了一小缸酒，带了些热菜，随同朱丹回到一片竹林后的茅屋。

这是神箫翁与绿衣女童原来住的地方，自从那朱丹苏醒后，不见了所有人。既然自己功力已失，又别无去处，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由于功力已失，又被盛怒的虚幻尊者以真力震伤心脉，当场昏倒地。虽然侥幸没有当场毙命，但无异雪上加霜，使他终告不支病倒。

幸好身边尚有些银票，足够他购买贵重的‮物药‬、生活费用也不虞匮乏。

那段子里，朱丹曾去找过韩宏，不巧的是韩宏回乡祭祖未返。

想不到今天竟会不期而遇。

朱丹带韩宏回到茅屋里，也不忙著去煎药，两人便把酒菜置于竹桌上，边喝边聊起来。

事到如今，朱丹已没有隐瞒的必要，坦然说出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来龙去脉，来长安的目的，以及终南山谷中身受重伤，赶回去疗伤后，与师父重入长安遇上的所有经过。

韩宏听毕，不惊诧道:“想不到我离开长安前数，与拙荆去向柳婆子辞行，见到的那位琵琶娘子，竟然是‘终南七煞’中的毒美人！”朱丹道:“一年多前，那夜韩兄在清和坊咯血昏，由柳姑娘主仆用马车护送回寓所，被蒙面人闯入搜索，那个女扮男装的也就是她。”韩宏“哦？”了一声，遂问:“那么如今毒美人，朱兄的尊师，还有神箫翁祖孙上哪里去了呢？”朱丹茫然道。

“这就不清楚了，那当我清醒时，这屋里一片凌，显然经过战，但人都不在了，不知究竟是鹿死谁手。不过，据我判断，毒美人绝不是我师父对手，除非她利用魂‮物药‬冷不防出手。”韩宏想了想道:“这有些不合理，如果毒美人使诈得手，她的目的是掳去神箫翁，干嘛把你师父带走？即使为了某种原因，譬如说惟恐被人发现你师父的尸体，那么就不可能把昏的你留下呀！”朱丹微微把头一点:“韩兄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如果胜的是我师父，那么毒美人的尸体又怎么不见呢？”这问题使两人都无法解答，不陷入了沉思。

连乾了两杯酒后，韩宏忽问:“朱兄如今有何打算？”朱丹叹了气道:“我已养伤半年多了，至今毫无起，也许只有“琵琶三绝”之一的练功秘诀，才能恢复我的功力吧！”

“毒美人说的可靠吗？”韩宏问。

朱丹强自一笑:“谁知道！但那“琵琶三绝”既是武林中人志在必得之物，极有可能是三种罕世武功的秘笈，说不定其中的一种，真能使失去功力的人恢复功力呢！”韩宏又想了想道:“朱兄，还有一点你可会想到，当年神箫翁是因悲愤过度，以致丧失记忆，从此不知去向。照说，他绝不可能是找个地方隐居，更不可能琵琶仙子尸骨未寒，就另结新，甚至娶生子，那么，事隔三十年后，神箫翁怎会冒出个孙女来？”朱丹点点头:“说的也是，神箫翁自从离开苗岭，这三十多年来，生死下落始终成谜。如果那女童真是他孙女，那么神箫翁的子是谁？女童的父母又上哪里去了，这里只留下他们祖孙二人呢？”这问题更使二人到了困惑。

“朱兄！”韩宏忽然提议道:“舍下地方尚够宽敞，朱兄何不迁到舍下去养伤，让在下也好就近照顾呢！”朱丹道:“多谢韩兄的盛情美意，在下心领了。说实在的，有关“琵琶三绝”之事，跟韩兄本风马不相干。可是，为了韩兄替秋娘代作那两折悲曲，连在下当时都怀疑到韩兄头上了。

本来在下想请教韩兄一些身形步法，必要时可以防身逃命的，不料反而为韩兄惹上更大的麻烦。

如今虽已烟消雾散，风平静，但所有人是否仍在长安伺机而动，尚不得而知，在下实不愿再连累韩兄了。”

“唔…”韩宏沉一下，忽道:“对了，在下可以去大相国寺，找几个朋友打听打听。他们都是千里眼、顺风耳，长安城里无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或许能打听出，最近这段时里，江湖人物在城内闹出过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朱丹对这个倒未表示异议，以前他就知道，韩宏跟大相国寺一带的混混有往，而且情不错，后来又结了许俊。

那些混混耳目众多，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打听出些什么。不过，朱丹已不太热衷，纵然能探出些消息，对他又有什么用？

如今他功力已失，又加内伤未愈，形同风烛残年的老人，连韩宏都可以一拳把他击倒。

难道他还不死心，仍对“琵琶三绝”存著奢望？

但韩宏的热心，使他不便当面拒绝。

眼看天已开始昏暗下来，酒才喝去半缸，韩宏就告辞离开茅屋，约定明再来。

韩宏没有直接回家，勿匆赶到了大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