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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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恶劣。”肖颖笑了一下,心里却忿忿地咬牙,那人刚才居然慢悠悠地微一扬眉,对着她比口型说:真可怜。然后远远望着她,笑得像只诈的狐狸。
怪不得,原来从小就那么坏!
看他在照片里的样子,其实更像一个小恶魔,让人恨不得在他背后加上一对黑翅膀。
想必叶母原本是要翻看叶思颜的照片的,结果恰巧找到这么一张。
肖颖看着那张照片突然问:“这个女孩子是思颜吗?”叶母微微一顿:“不是的,是以前一个邻居家的小女儿。”哦,难怪眉目与叶思颜不大像。
“那也算是叶昊宁的发小了,可是我现在都没见过呢。”叶母笑了笑,将相簿“啪”的一下轻轻合起,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早就去了新加坡,估计那个时候你和昊宁还不认识,没见过也是正常的。”肖颖心中微动,某种念头仿佛一闪即逝,来不及抓住。只是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反常,所以问题才会这么多:“后来就一直没回来过吗?”叶母看向她,语气仍旧温缓:“不太清楚。”又牵起她的手,仪态标准地站起身,主动结束了话题:“跟我下楼去吃点水果,也不知道思颜那丫头和他们爷俩聊完没有。”吃完水果又坐了一会儿,两人才开车回家。
在沉默了大半段路程之后,叶昊宁开口说:“总不能每次都靠我替你解围。”他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肖颖点点头,望着窗外:“我才不靠你。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叶昊宁啼笑皆非地转过头来瞥她一眼:“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怪气的。”
“估计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似乎无心和她计较,将车开到家里楼下停好,叶昊宁说:“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肖颖却没有下车的打算,手肘仍旧支在门上,斜斜地看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说说,你有什么令你难忘的人或事么?”他不懂她的意思,微一扬眉。
她又说:“比如青梅竹马之类,又或者是初恋。对了,你的初恋情人是谁?那人现在在哪儿?”叶昊宁看了看表,神未变,只是说:“我觉得现在讨论这个不合时宜,我就快要迟到了。”她继续不动如山:“一两句话就能回答的问题,
费不了你多少时间。”他看着她良久,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换档松了刹车,脚下油门轻轻一点,车子便顺着坡道快速滑了出去。
“哎,你要干嘛?”
“带你去见我的初恋情人。”第三十二章“…叶昊宁,你发什么疯?”车子开出一两百米,肖颖终于叫起来“我要下车。”原本就情绪不佳,此时更是面不快地转过头,几乎怒目而视:“听见没有?我没空陪你玩,快停下来,我要下车!”然而
纵着方向盘的那人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她,语调平缓:“刚才不是你想知道我有什么难忘的人吗?”听他亲口这样形容,她心中莫名一紧,又似乎是微小的疼痛,转瞬即逝,不
呆了一下:“难道你真要带我去见她?”他的态度真假莫辨,慢悠悠地应道:“当然。”说话间,右侧车道上的几台车已经被超了过去,远远抛在后头,在后视镜中越缩越小。
肖颖突然安静下来,心中微惶。
宽阔的路面反着秋
明媚的
光,两旁高楼林立繁华街景迅速向后退去。明明是
悉的环境和景物,她在那一瞬间却仿佛恍惚,如同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游离在外,只知道车子在动,叶昊宁坐在旁边,而自己将要被带去某一个地方见某一个人。
又或许他是骗她的,只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初恋情人。因为她一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车厢里静谧异常,车速很快,他开车一向快,可是此刻肖颖的一颗心却跳得厉害,扑咚扑咚,一下接一下隐隐撞击着口。
后来那句话不知怎么就从口中溜出来:“我不去。”叶昊宁直视前方的眼神微微一动,油门稍减。
她像是终于打了定了主意,重复一遍:“我不去,我要回家。”语气平稳坚定。
他没问她原因,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车子最终靠在路旁停下,她同样一言不发地解开安全带推门而出,来不及去看他的表情,所以并不知道他神复杂。
初秋的午后,依旧强烈的光兜头兜脸地笼罩下来,让人口干舌燥微微眩晕。
她只顾低着头匆匆向后走,听力却似乎异常灵,没有听见引擎声,所以知道叶昊宁大概仍将车子停在原地并没有立即驶开。
他在做什么?不知道。而同样不清楚的是,自己为什么不去呢?
这样难得的一个机会,她却一撒手就放掉了,可是在此之前明明一直都在好奇,甚至是十分的好奇,不是么?
结果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叶昊宁都没回来,直到傍晚时分打了个电话。
肖颖却抢先问:“你是不是不回来吃晚饭了?”
“嗯,有位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我可能会晚一些到家。”他沉一下又说:“你呢?家里没菜,你一个人出去吃点吧,或者叫外卖。”其实他这样细心地
待真是有点反常,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倘若换作平时她一定会嘲笑他怎么变得如此啰嗦婆妈,可是今天她也只是应道:“好。”电话那边很安静,安静得甚至让她想像不出此刻的叶昊宁正身处何种场合,只是过了一下才又听见他的声音说:“那先这样。”
“好,拜拜。”她掐断了通话,却又有点怔忡。
刚才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似乎就是因为下午的事,所以双方都极有默契地变得小心翼翼。也是直到此刻肖颖才相信,原来他说的竟然是真的,恐怕他真是要带她去见初恋情人的,结果她半途中打了退堂鼓,而他呢?或许也后悔了,所以才会在她退缩时一言不发,任由她下车离开。
橙夕
偏转,渐渐沉没在灰
的钢铁丛林中,只余下窗边极淡一层光,犹如被人随手撒下的一层金粉。
这个时间,肖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这多稀奇,因为她一向视吃饭与睡觉为人生两大至关重要之事,体内有最严格密的生物钟,几乎到点便产生条件反
,过去许一心曾说:“你那哪儿是条件反
啊?简直就是非条件反
!我严重怀疑这属于天生本能…”可是现在仿佛连本能都消失掉了。
好像有那么多的线索,零零落落的,现在终于能够串连起来,却将她从喉头到间,堵涨得
当当,让人呼
愈艰。
结果直到上睡觉,叶昊宁仍旧未归,她在黑暗中百无聊赖,只好一直竖着耳朵听,可是大门处一点动静也没有。
因为想着第二天还要去看爸妈,终于还是糊糊地睡过去,睡眠质量却不好,不会醒,但整夜被梦境纠
,无休无止,其间又仿佛听见淅淅呖呖的滴答声,像是雨声。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偏偏醒来之后又完全记不得梦见过些什么,因此两边太
隐隐跳动,伸出手习惯
地往旁边摸去,碰到的却是空
的
畔。
她这下子终于一灵彻底清醒过来。
叶昊宁没回来?叶昊宁没回来!他居然整夜不归?!
从上弹起来,肖颖赤着脚快步走出卧室,拉开门的一刹那,清晨微凉的风呼地一下子
面扑来,原来是客厅的落地窗被打开了一半,
白
纱帘掀动在半空中不断翻飞。
因为半夜的雨,天气陡然凉下来。
她忙着低头去拢睡袍,结果有人从客卫里走出来,同她一样衣冠不整,头发还是的。
叶昊宁说:“醒了?”她怔了一下,仍是不大明白:“你刚回来?”
“昨晚十二点多到家的,不想吵醒你所以睡了客房。”他淡淡地解释,也不看她,只是拿着干巾随意擦着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发觉她仍呆立不动,不免微微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哦…没事。”方才跳下时高涨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下去,嘴角不自觉地
动一下,她又瞥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回屋里洗漱。
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对话却不超过五句,肖颖昨晚没睡好,索钻到后座补眠。
叶昊宁从镜子里看到她了鞋平躺下去,微一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将车速再度放缓了一些。
所以到肖颖父母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门一开,肖颖便扑上去,大叫一声:“妈!”肖母被蹭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半嗔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幼稚?”然后搂住女儿的肩,又朝叶昊宁和颜悦地招呼:“快进来吧。”肖慧一家三口在半个小时之后也到了,屋子里因为一个小孩子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其实另一位大孩子也不闲着。肖颖许久没回家,此时正兴奋地到处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好好坐下来,简直比小外甥女还闹腾。
肖慧在一旁说:“怎么回事?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又转头问叶昊宁:“她该不会天天都这样吧?”神情中颇有点同情的意味。
叶昊宁说:“估计是在车上睡得太好了。”吃午饭的时候,和蔼的丈母娘不忘叮嘱两位女婿:“少军,昊宁,你们两个多吃点,这可全都是老头子的拿手好菜。”又给冬冬的小碗里布了菜,语调越发宠溺:“什么都要吃,才会长得高。”冬冬握着小汤匙,想了想说:“会有王小磊高吗?”老太太疑惑地抬眼,肖慧笑着解释:“王小磊是我们家邻居,和她一起上中班的。”
“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哄了吃饭再说:“当然会有!把这些都吃了,明天我们就比他长得高了。”肖颖撇着嘴,小声说:“不带这样骗人的。”肖母立刻横她一眼,她假装没看到,只是又转过头去问姐姐:“这样楼上楼下的,又在一起读幼儿园,那什么王小磊平时会不会欺负冬冬?”
“咦?你怎么知道?我看现在的小孩子真是顽劣得不行,上回王小磊就把冬冬的书包藏起来了呢,害得她大哭了一通。诸如此类的事,简直数不胜数。”肖颖扯着嘴角轻笑一下:“从过去到现在,小男生好像就是喜欺负小女生,尤其是平时和自己亲近的,也不知是什么心态。”
“小孩子闹着玩儿呗,还研究起心理学来了。”一直没开腔的肖父终于缓缓开了口:“从小就教你食不言寝不语,看看都学到哪儿去了?”又将目光调向一直默不作声用着餐的叶昊宁,语气缓和地说:“昊宁啊,以后这种基本礼仪,你要多教教她才行。”叶昊宁点了点头,说了上桌之后的第一个字:“是。”肖颖从小敬畏父亲,此时也不由得噤声,又用眼角余光去扫视身旁那人,确实是一副温良优雅风度翩翩的模样,并且似乎对她们方才的谈话恍若未闻。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所以肖颖趁着父亲起身去厨房盛汤的空档,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腿。
叶昊宁微微扬眉,侧过脸看她一眼。
她说:“要不你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声音原本就小,桌上其余人等的注意力又都在小宝贝身上,可她还是再度低了声调说:“小男孩为什么喜
欺负小女孩呀。”叶昊宁睨她,眸光闪动,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
“可我以为你有经验,难道不是吗?”他偏过头似乎不想理她,可终究却又改变了主意,转回来用深晦的视线将她看了半晌,才突然微微眯着眼睛说:“让我猜猜你想要的答案。…或许你是想让我说,那是因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男孩从小就对那个女孩子有意思,对不对?”她挑高了一边眉梢:“真聪明。难道不是吗?”他却在下一刻无限嘲讽地动了动角,哂道:“只恐怕像你这样早
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