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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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噬了橘红的落,清幽的月影渐渐现形,缓缓揭开夜幕——阎仲羿仰首饮茶,严峻的视线却笔直地盯著榻上的人儿。自他将悠儿带回后,他就不断反覆著这样的动作——饮茶一杯杯,视线不稍离。

直到暗影袭上悠儿白皙无瑕的脸庞,他才收回视线,有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他是…著了魔吗?

弟弟阎季翔向来是最让人头痛的一个。他玩世不恭,不愿安分地接受爹的安排,刻意在花街柳巷里放纵,气得阎家大老阎复笙总咆哮著要将他逐出家门。

而他自己,阎仲羿,排名老二,向来是爹亲阎复笙倚重的人手,这样的器重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大哥阎伯襄便因此而将他当成了劲敌,深怕阎复笙会老糊涂地将产业全给了他。

阎仲羿蹙起了眉,轻缓的踅至窗前眺望远方残霞,心中幽幽想着,他又何尝愿意因此让长兄嫉妒呢?只是半点不由人哪!

爹的期望他懂,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失望,他不怨不尤地扛下阎家的担子,只是…唉…

,大堂上见不著三弟的人影,他心里暗叫糟,爹果不其然地大发雷霆,要他前往“花秋月阁”将人抓回来。

然而,该找的人不见踪影,他却莫名其妙地带回了她…

阎仲羿回过身,视线再度锁住上的人儿,不知第几次的扪心自问,究竟他是著了什么魔,竟将这个花娘带回?

悠儿长相清灵俗,丝毫没有低俗的脂粉味,而她的模样更不像是开门客的花娘…这念头一起,他便在心里咒骂自己,何时他也与三弟一样薰心了?

他著实无法解释心头的纷,索再回过身,凝视著几已没入山头的余

“好…”榻上飘出的轻微嚷声让他绷紧了背脊,却不愿转身。

阎仲羿捏紧手中的杯子,眉结蹙得更紧,他知道她醒了。

“好臭…”悠儿一睁眼便是捂住了口鼻,忙不迭地自榻上弹跳而起,仿佛适才是睡在猪圈里。

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的反应是如此,他脸上的霾更甚,沉闷地回身望她。

“你…”悠儿只觉得头晕目眩,这房里的气味真让她浑身无力!

“季翔在哪里?”他总算冷静地说出了他应说的话。

“季翔?”悠儿甩了甩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要待在这里…”她无法形容那不断刺她鼻翼的味道是什么,只知道她很讨厌这气味,也…很害怕。

“不出季翔,你就别想回去。”他走向她,她却面惊惧地直往后退,他不冷笑地嘲讽道:“你该是上前来,而不是倒退而去。”他讨厌她的虚伪。明明是个花娘,又何必故作惊惶?她以为他真会被她造作的恐惧所骗吗?

“你别过来…”悠儿开始觉得腹中一阵翻搅,她强忍著恶心,颤抖著声音道:“我…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她的脚步虚浮地飘向房门口,摇晃得像丢了三魂六魄似的。

“没见到季翔,你别想走!”阎仲羿大步一迈,扣住了悠儿捂住口鼻的纤细手腕——“啊…”悠儿惨呼一声,只觉胃里涌起酸涩,朝著阎仲羿的膛便是一呕。

阎仲羿扣紧了悠儿的手,目一沉,颈侧青筋直跳地俯视前的污秽…

“我…”悠儿眼前一花,绵软地瘫倒而下。

阎仲羿迅捷地揽住了她柳枝似的,本能地让她避开了他襟前的脏污,安全地将她护在身侧。

望着她惨白的容颜与眉尖的结,他迟疑地想着,她似乎是真的不舒服,难道…这房里真有股让她难以忍受的气味?

阎仲羿下意识地深了口气,却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随即他又动了怒,她最好是真的不舒服,若敢欺骗他,他定饶不了她!

“二少爷…”韦翰推门而入,瞧见的便是阎仲羿前的一塌糊涂与扑鼻而来的酸味,让他反的掩住口鼻。

“怎么?你也觉得这房里有怪味?”阎仲羿开始觉得错怪了悠儿,也许他真是久而不闻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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