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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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孙雅芝在热闹的茶座坐定,才发觉她一身红装扮,也不穿孝了,头上脖子上现在都是真金真钻,但不知怎地,仍然给人一种假的
觉。
一条宽皮带紧紧勒着身,腿双一搁,
出裙叉内一双黑花网袜,全茶座男人贪婪的眼光与女人不屑的神
便集中在我们这一桌。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是回来打仗的,也希望可以打得赢,坐下便叫两客汉堡包补充力气再度作战。
“大雄,你对我实在够朋友,如果你需要女朋友,我可以为你介绍。”孙雅芝说得很真挚。
这个小女人也有她可的一面。
我咬着食物摇摇头。
她低声说:“人家香小姐多好,年纪虽然大一点,但为人通情达理,又有能力助你事业一臂之力,谁都看得出她是对你真心的…”我心一酸。
想到那时候她在各处出现,跟着我,只不过是为了要见我。我不由自主抬起头来,希望看到她那双如雾中之星般的双眸。
“…不是说你俩已经同居了吗?”我摇摇头“并没有。”
“你真是吃不到羊一身騒。”孙雅芝代我惋惜。
我不加否认。
“大雄,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快乐。”我下食物“事情很复杂,雅芝,你不会明白的。”她耸耸肩,垂下眼睛,睫
长长地似两把小扇,不知是真是假。
肚子,我说:“谢谢你,雅芝,你当心自己,也当心自己的钱。”
“知道了,大雄。”她仍然很真诚很。
人的正好坏再也分不开来,谁敢说孙雅芝对朋友不讲义气?
第二天第三天,我仍然到叮噹门口去等她。她与赵三去吃饭,我就在他们桌子旁订张位子,看着他们吃。他们去观剧,我买他们后面一排位子。
终于有次叮噹见到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赵三非常尴尬。他低声与我说:“关大雄,愿赌服输。”我心平气和地说:“你这卑鄙的小人,这是公众场所,你不能干涉我,如果你不喜见到我,你可以守在家中,或是把整个香港买下来,递解我出境。”他带着叮噹拂袖而去。
如果我是女人,这般盯着叮噹,迟早变为绝望疯狂的亚饔邴h,但叮噹是女人,这种釜底薪的招数往往可以显奇功一一希望。
我已没有力气再乐观了。已经有七八天没有睡觉,我双眼布红丝,喉咙嘶哑,一颗心越来越不甘。
风度?正如黄霑有一次说:什么叫风度?如果那个女人,她要走,赶紧扯住她的衣角哭吧,恳求她留下,在
情面前,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赵老太爷与我谈了一次话。
他问:“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忙?”
“不关你的事,你请放心。”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给胡涂了,不是说你离开叮噹,跑到英国去见香雪海吗?”颠倒黑白是非,莫过于此,贼喊捉贼,世事往往如此。
“大雄,要是你需要补偿一一”
“我不需要…臭钱!”
“对不起,大雄…”我再次无礼地打断赵翁“我现在心情很坏,有空时我来探访你。”我把电话挂掉。
其实不应当这样对待赵世伯,有没有赵三,他老人家都还是我的朋友,他知道他的儿子,不会比他儿子知道他更多。
但是我心情确实不好,一阖上眼,在我面前出现的人,竟不是叮噹,而是香雪海那张苍白脆弱的面习醒来时往往比没有睡的时候累,我跟自己说:关大雄,你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