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上官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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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黛儿:“子期向你求婚了没有?”黛儿一窒,神情忽然黯淡下来,半晌,顾左右而言他地说:“元宵节他会带一个团去桂林,只去三天,打算带我一起。还不知道你哥哥会不会放我假?”

“当然会。”我祝福她:“但愿你人月两圆。”心里暗暗计算,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元宵节,月圆人圆,我又可以见到秦钺了。

同秦钺定期的见面渐渐成为我生命中最大的欣,最重的藉,重大得几乎让我无以承载。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地快乐,这样地忘我。可是,秦钺只有在每月历十五前后几天,月光华足够强的时候才可以出现。

我不怅恨,月为何不能常圆,人为何不能常聚。

若使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给我,我宁可做一个古代女人,生活在夜的城头,永不回到人间。

有时,我真的很羡慕秦钺的世界,在他心中,从没有谋与设计,也没有竞争与嫉妒。有的,只是祥和,只是从容,只是与宽恕。

我越来越厌倦编辑部生涯。除了编辑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算,单是稿件里的刀光血影已令人倒足胃口,有时看到关于某不孝子将亲生父母大卸八块弃尸野外或者某变态丈夫因为多疑吃醋将子私处以针线合的稿子,一整个下午都会胃气涨痛,食不下咽。

我怀疑,这些,便是秦钺所说的戾气了。

可是为了房子,我还是不得不天天一早起赶到单位埋首一堆堆的垃圾稿中做字虫子,几乎没被窒息。

奇怪的是,张金定却偏在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地请假,动不动一个电话就没了人影。

听同事说,他最近同女友闹了别扭,因为他想带女友节回家见父母,女友却并没有要嫁他的意思,说房子一天没到手就一天不要提订亲的事儿,张定金正为此犯愁呢。

正说着,张金定进来了,开口便问:“你们谁知道哪家酒店情调又好价格又低的?我要带我那位开谈判呢,想找个罗曼谛克的地方好好麻醉她一下。”同事们一齐笑:“又要情调,又要省钱,你想得好!”大家七嘴八舌出着主意,我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来:“对了,你去‘开心可乐吧’好了,我有贵宾卡,可以打七折,老板娘和咱们主编很。”

“你怎么知道?”张金定奇怪地问。

我给他讲了上次在酒巴看到主编与李小姐的事,又详细画了地图说给他地址路线。

张金定犹疑地看着我,忽然说:“唐,你真是单纯难得,可惜…”我一愣,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当时我并未多想,所谓的难得指的是什么呢?又为什么而可惜?

接着我们便放了假。

黛儿回了台州,而我也暂时回到北关的养父母家。

我搬出后,唐禹便把我的卧室充当了临时贮货仓。这时候忙忙收拾出来,只有一张可以坐卧,权做过渡。

除夕爆竹炸响的时候,也正是月亮最黑暗的时候。

我只觉得深深的空旷。

初二一早,我便又回到了西大街。

我并不喜这个节,只是急不可耐地等着收假,等着十五,等着下一个月圆之夜的到来。

后收假,我踩着一地红的鞭炮衣屑去上班。

仆进办公室,主编传我晋见,劈头便问:“你为什么要说我和李小姐不清不楚?人家李小姐又没得罪你,那天还替你付帐,你怎么倒恩将仇报,随便诬陷人家?”

“什么?”我几乎晕过去。

主编继续说:“你年轻,说话随便些我怪得你,但这些事涉及隐私,不该是你女孩子家谈论的。我既然会把李经理介绍你认识,就光明正大,不怕人议论,可是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这样说话到底不对,无中生有…”我已经再听不清主编说些什么了,虚弱地应付了一两句“我没说过”之后便不得不闭了嘴。没说过?谁信?明明见到主编和李经理同行时只有我一人在场,况且,这一讯息的确由我告诉大家。可是,我的确没有涉及绯呀,我想也没有想过。

但,现在什么都说不清了。我只有默默听主编重复了半小时的“我不怪你,但是…”然后低头离开,觉有什么堵在口一阵阵地上涌,只怕随时张开口都会出血来。

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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