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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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我从幼儿园起就一块混大的朋友,利百加。]乐乐恭敬畏怯地缩坐在安对面的沙发上,坦白招供。

可是安始终不说话,脸难看却表情平淡,诡谲得令她心惊胆战。

[喂,说说话呀。]她暗拐身旁的死,窃窃嘀咕。

[说什幺?]利百加坦然大嚷,飒得很。[我已经自我介绍过啦。][安你别看小加一副吊儿郎当样,她在欧洲乐坛可是小有名气的奇葩喔。]赶快傻笑,大力推荐。[只是亚洲最近才开始有她的报导。她现在在本很红喔…][少来了,你不知道本那票艺术经纪人有多变态!他们居然要我以﹃美少年﹄的形象在本亮相,无论是接受任何采访或拍宣传照,包括在本公演的一切造形都要以此为准。你说,这种合约我签得下去吗][不然你想怎样?]都什幺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个。[你想学安索穆特那样低肩拉小提琴,还是学陈美那样扭摆腿来拉小提琴?][你什幺意思?]想被揍是不是?

[人家为你设定的﹃美少年﹄形象很好啊。]她冷道,皮笑不笑。[你既没部也没股,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人高手长脚也长,一脸不男不女的模样,又剪短头发。人家愿意把你设定为﹃美少年﹄已经对你很不错了,他们若有勇气、敢诚实一点,就该把你称做﹃蜘蛛人﹄才对。][你少给我在那里幸灾乐祸!你自己明明也恨死了那些本鬼子,还敢帮他们说话?!][你不就不要签约啊。]她闲闲啜起大吉岭,管她去死的。[既想打入亚洲市场,又不甘心受本艺术经纪人摆布。你要嘛就有点骨气,回欧洲发展去。要嘛就干脆放弃自尊,乖乖听他们的,包你在亚洲名利双收。][康乐琳,你有够毒的!]她咬牙恶道。

[你如果不是为了要从我嘴巴听到这些老实话,你干嘛特地飞来台湾?]她重重叩下瓷杯,渐火气。

[是你说新年音乐发表会缺人手帮忙!][我是缺人,但我有求你吗?][你以为我是看朋友有难会见死不救的人吗?][你要帮忙就帮忙,凶什幺凶!][现在是谁在凶谁?!]她自己吠成这样也敢说别人?

[到此为止。]安淡道,霍然起身。巨大的存在顿时慑到两个小女生,才刚吵得你死我活,马上挨为同一阵线的难姊难妹。

[很抱歉打扰两位叙旧,但我有拍卖会演奏事宜必须和乐乐商议。所以,请原谅我现在得带她离开,无法久留。][喔。]小加眨眨俊秀大眼,拉过一旁的大背包。[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那我们的排练咧?]乐乐急道。

[排你个头,等你乖乖跟我道歉之后再说。]哼!

[你少恶了!]她忿忿娇嚷。[到底应该是谁跟谁道歉啊?]两个小女生在安的车内沿路相互猛轰,炮火烈。除了臭骂彼此之外,还不忘顺便痛批两人都看不顺眼的败类和一堆鸟事,再因为看法不一致而又相指责,倒带播放先前才吠过的内容。

送小加抵达最近的捷运站后,安几乎松了口气。

待车内恢复了平静,他才意识到,自己尚未准备好该跟她谈什幺。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市中心的林荫大道上。深冬午后,光有一阵没一阵的。有光时就充温暖,无光时就一片萧瑟。

她什幺也没问,任他载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这般不着痕迹的柔顺陪伴,乖巧得令他心疼,贴心得让他动。

他知道她柔软的娇小身子里有着多强硬的灵魂。必要时,她可以跟他杠到令他想狠狠掐死她。可是他喜和她杠,像在和过去充理念与梦想的自己辩驳,找回一些年轻时代的灵魂碎片,暂且得以自这副腐臭的躯壳逃

但当想静默时,她也不会他说,或让他觉到非得说些什幺的力。

有时他会突然惊觉,自己何德何能,竟可以找到这样一个能一起分享沉默的心灵伴侣。

[有想到哪里去吗?][嗯?]她自玩指甲的专注中楞楞抬眼。

[我请了假,下午不用进公司。明天周六、后天周,我也跟爸报备过,这两天暂时不碰拍卖会的事。可是周一周二我一定得进公司,因为周叁是一月一,开始连续放假,很多人放着公事就干脆请整整一个礼拜的假期。我不能在这种状况下也请假,所以…]解释到一半,连他自己都觉得啰哩叭唆、莫名其妙。

他实在不知该说什幺。总之,他的意思是…

[那我们去看电影,现在就去!]她好兴奋地急急拉着他的健臂。

他微微蹙眉,内心挣扎好一阵子,叹息。[要看什幺片?][我们去看﹃魔戒﹄!我跟你说,那部本来就写得很,拍得更。我已经去看叁次了,每次看都好动!][已经看叁次的片你还要再看?]她傻傻望着他眨巴纯稚大眼。[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看啊。]就只为了这[一起]的刹那动,他随后受了漫长的折腾。在前往电影院的路上她就一路为他解说厚重无比的原著内容,电影放映中她也时时详细介绍,热切到周遭观众不时恶瞪与频频狠嘘,散场后她继续阐述作者在背后传递的基督信仰,每一个角的背后含意与故事隐喻。直到两人在家中热战过后,她仍兴致地不断分享,听得他身心俱疲,奄奄一息。

他收回先前的动…

[我觉得实在太了。这种为了某种更高更远理念的创作,比那些为了出大名、赚大钱而创作的市场产品,更让人受到灵魂的重量。你觉得咧?]她朝天花板绽放着梦幻笑容良久,才发现没人理她。[安?]他面朝枕褥地瘫平在上,动也不动。

[喂,你是睡了还是死了?]不响应。小手偷偷地戳了戳他在被单外的累累背肌,还是没动静。

怎幺这幺虚弱?小嘴嘟得半天高。随即,机伶大眼骨碌碌地转了转,一丝不挂的娇躯就贼贼地贴在他背上,匍匐前进。

几乎是立即有反应,由他霎时紧的浑身肌可以证明。

可恶,这个混帐本是在装死,省得听她聒噪!

[安,你翻过来嘛。]她心怨毒,甜甜地俯在他耳后哀求。[安,好嘛。][干嘛?]他埋首在枕内的嗓音虽然喑哑,却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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