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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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若不是在他的告别演唱会上出了纰漏，昏厥在程深怀中的画面被媒体大肆炒作写成大头条，每天都得靠程深特别派来的随身保安开路才能杀出门前记者群摄影机的重围安然到研究所工作的话，她人现在老早就在前往欧洲参加学术研讨的路程上了。

都是发生了这种倒楣事，才害得上头以行为不检为由，临肘将她由代表名单上撤换下来。可恶！这个研讨会她从半年前就十分斯待了，竟然会在紧要关头遇到这种事，沈莎翎真是痛到捶心肝。

每次都是这样，当她决心要往正途走的时候，程深就像个程咬金似的半路杀出来，硬拉着她往歹路狂弃而去，本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真是个不折不扣霸道可恨的浑世大魔王！

当年在她成天以前进台大为终极目标的平静生活里，他却像从外太空掉下来的异类一样出现在她眼前，一伸手便蛮横地强拉着她往台大的反方向加速逃逸。

虽然后来她途知返，可是学校里的辈短长却使得她无法继续留在蓝塔，更何况还存她与程深之间共有的回忆，也是得她不得不选择负笈海外的原因。去国多年，她埋首书堆，疗伤止痛，终于，完成了她最初的心愿…拿了双料硕士学位，光荣归国担任研究工作。

如今，她的研究正进行到一个新的阶段，他却又毫无预警地闯入她的世界，企图用他累积了七年的绵密情，将她网住。

曾经她狠下心自他身边逃开了，这一次，她十分怀疑自己当初那份勇气决心还在不在…毕竟，这些年来，她的心理始终只有他。

“你是不是不我了？或者，你从来就没过我？一直都只是我单方面—厢情愿吗？你的情其实不过是对我的可悲同情罢了，我说对了吗？”他终于开口问出他心底最坏最糟糕的猜测疑惑。

他始终不明白，当年她为何突然飘然而去。

“你始终没有明白，是不？关于我所作的痛苦决定、关于我狠心斩断一切的决心，你还是不明白，是吗？”她从来不想去多加解释关于她的销声匿迹，她不在乎没有人了解，然而当地真的曲解了她的用意时，她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难以想像的痛楚。

难道他真的不懂吗？关于她非得选择离开的理由。

“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起码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说你本没过我，说呀！”他低吼。沈莎翎打颤的五指终于再也握不住冰冷的话筒，她松开了手，任由泪水在她脸上奔。

天知道，如果她不他，她不会选择离开他，她会为他生一窝孩子采绊住他，她会要求他负起责任，努力挣钱养家，她会一辈子着他，直到终老…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一切只因为她真的好他呀！

虽然他嘴上不说，然而光从他进蓝塔之后还曾经盛装出席普霄特涅夫的钢琴演奏会，以及在他们私奔的那段期间，他虽然身心俱疲，却仍然拄着拐杖，忍着身体的不适每积极教导小翔钢琴技巧…光由这些小细节，她就轻易瞧出端倪，她完全明白，在他的心底始终还是惦.记挂念着他最不忍割舍的音乐。

他有才华，他还那么年轻，她没道理以情的枷锁钳制他的大好前程，这太自私了！多少个难眠的夜里，她想了又想，终于在一个月光森冷的‮夜午‬，挥洒了一地破碎的泪水，离开了她最初、最真的情。

而现在，他竟然质疑起她的真心！

沈莎翎什么也不想多谈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哭—场，哀悼她那无辜牺牲的情。。--。--。--自从那一沈莎翎悲伤地切断程深的电话之后，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他的消息了，而围堵在门外守候的八卦狗仔队也退烧似的逐渐散去，只留下一地的垃圾，和沈莎翎腹怅然。

“真是死脑筋，干嘛想那么多呢？年纪都快二十五了，还一点警觉心都没有，端什么架子嘛，有人要就不错了咧！”撕开一大包墨西哥三角脆片，到厨房搅拌调制独特口味辣酱，沈莎翎一面数落着自己，一面捉着脆片沾酱大口大口吃着。

明明应该要很高兴才对，他终于放弃对她的干扰了，但是，为什么她的一颗心反而拧紧了呢？有点刺痛，像有一条荆棘束缚着她的心脏，连呼都痛。

“每一张唱片都在发片头一天就冲到唱片行去，不顾颜面地和一群小女生争破头抢购，每一场演奏会，即使是卖票也非听不可，偶尔电视上出现了他的画面，就会自不转睛瞪着萤幕发呆，死命霸着遥控器不让别人转台，还因此被其他研究员取笑她年纪不小了还崇拜偶像…明明这么他，却还是抵死不承认，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坦率的假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嚼着麻辣脆片，沈莎翎继续严辞批判自己，说着说着，竟被脆片的辣气给薰到，呛得直咳嗽，鼻头都红了，眼泪直。

都是程深害的！

他就算不在她身边，照样能够让她魂萦梦牵、丝丝挂念，害她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连吃片饼干都会被呛死，天。啊！他真是魔力无边、魅力无穷呀。

真不知道要到何时她才能学会对他免疫，不晓得她对他的恋算不箅是一种病呢？或许她该认真考虑哪一天带着她的健保卡上医院求诊咧！希望不要被医生轰出来，列为拒绝往来户才好。

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电铃却霎时猛然响起，害她差点由沙发上跌下来，还好她反应快，一只脚挂上茶几，以劈腿的姿态避掉可能发生的伤害。

“你在干什么？劈腿减肥吗？这样有效吗？一面嘴巴里还吃着东西，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电铃声戛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程深惯有戏彦嘲讽的语气。

沈莎瓴错愕地抬眼循声望向来者…

“你怎么进来的？哎哟！”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就近在咫尺，害得她吓了一大跳，卜意识往后猛退，却忘了自己的怪异姿势，立时她整个人便以倒头栽的夸张姿势直直跌落在硬梆梆的地板上。

“你的腿还是和从前一样白皙人，难不成你改变主意想要主动勾引我了？”老天，她整件大罩衫掀到头顶，他就是神仙也难以抵挡这样致命的引力。

然而他还是凭着过人的自制力.仪仅只是朝她笑着伸出手来，小心冀翼地扶起她摔得七荤八素的柔软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