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阵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夜清籁,耳畔唯有虫鸣声细碎萦转,梧桐寂寂,一树碧寥。樱花拂落地,月洒银辉,如霜光泽下,那些依然鲜灵。偶有夜风摇曳而过,空气中飘浮起丝丝缕缕的香气,幽凉浅散,淡得宛若不存。

恰良月思圆,正静好无双。

可倏而外却闹起一阵纷急促的马鸣嘶叫声,铁蹄踏玉石的岿然,伴着铠甲相击的整齐脆响一齐打破了这月下难得的静谧。

卫调军?

我愣了愣,而后心思一动,忙伸手擦擦犹自润的眼睛,抬头看向无颜,紧张:“夜朝有事?”他点头,剑眉微扬,角勾了勾,神依旧平静且安然。

“适才夜朝接到前方斥候急报。梁有鬼马骑兵五千来援湑君,烧了我方粮草,还突破了龙烬围困梁军的南线,湑君与来援军队里外相应,龙烬不敌,梁军十万将士冲出重围沿泗水南逃。幸得侯须陀驻扎平野之北的军队援助及时,与龙烬兵和后,列兵排阵,重新包围了平野。如今梁军还余十五万,尚困平野城外的山中。”我皱眉,闻言抑不住心中惊诧:“鬼马骑兵仅以五千对龙烬手下十五万将士居然也能有机可乘?当真厉害至此?”无颜抿不答,眼底暗了暗,忽而发笑时,眸一闪寒凛若刀,带着不能言语的凌厉和犀绝。片刻后,他放开我,又自惬意轻松的模样:“其实也正常。因为来援将领是梁国前上将军景奇生前的亲卫副将景姑浮,鬼马骑兵虽少,但阵形如偃月刀割,忽圆忽偏锋,战法诡异得闻所未闻,天下懂此等阵法的人屈指可数。偃月军阵诡难,变难防,不怪龙烬。”

“景姑浮?”我喃喃着自他口中道出的名字,惊得声音颤了颤,“是不是你曾提过的那个坑灭南夷,西绝巴蜀,但战收降却从不留活口的景姑浮?”无颜挑挑眉,笑:“对。就是他,二十年不见踪影,世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惜…”他摇摇头,叹气,稍稍拧了一下眉尖。

我动容。景姑浮此人我虽不识,但就其枭桀于二十年前、令天下人闻之变的残暴毒的种种过往便能让人此刻乍然再闻时,时隔久远却依然能受得到那股迫人心寒胆战的力量。不同的是,如今对我而言,这传说不仅凶悍血腥,更多的是带了一中难以预测此战结局如何的神秘。

“他…”我心慌着正待再问时,外却有号角声此起彼伏,一声一洪亮,一声一远扬,慢慢霰飘夜下,生生住我要问出的话。

无颜眸光一动,看着我微笑,似是了然:“景姑浮与龙烬一战,龙烬腿残,前方无帅,我需连夜赶往平野城。”龙烬腿残?又一个袭来,我心中不住忐忑一突,暗自思忖:齐将素来多儒雅善谋之辈,易出诡兵,却非得言好君子战。唯有这龙烬,本领之高强,作战之凶残,情之彪悍,行事之果敢,当数齐将中的异类。能让他一战受伤的人我还从未见过,当年无颜收降他时,千里追袭,六战破敌才令他心服口服归入齐国朝军。如今这般听来,那景姑浮一战败龙烬,而且寡众相去极远,当真是剽悍得堪称恐怖了?

头皮隐隐发麻,我咬了,面容渐渐冷下。

“你…”我不放心地抬头看无颜,言又止。

“担心我了?”他轻声笑,凤眸凝起来,其中目慢慢清亮,映着明月浮光,愈发地潋滟动人。

我垂头不语,手指拢紧了玉璧。

脸颊猛地一热,他俯面吻了吻我,而后抬手摸摸我的鼻尖,柔声劝:“丫头无须担心,我定然不会有事。”不担心才怪!我拿定主意,抱着白玉壁转身便往疏月殿走,边离开边不忘一步三回头,嘱咐他:“等我。我去放好白玉壁就来。要去的话,自然是一起去。”他并不阻止,只挑了眉,淡淡一笑,言道:“也好。”-迅速换过铠甲,戴上凤盔,佩好软剑。才出疏月殿的刹那,眨眼间,樱花树下居然凭空多出一人。那人面蒙黑巾不见容颜,身着深透修长的暗淄衣,看似寒酸的装扮,间却有金丝带。黑夜里那带映着疏疏灯火、皎皎明月,纵使距离再遥远,那点点泛光的金芒却可亮得张扬而又醒目,让人一望便能寻。

三丈外,淄衣密探单膝跪呈,手托蓝锦书:“侯爷,邯郸刚送来的奏报。”无颜闻声却不动。

“是奏报!不看?”我走上前,不解地望着他。

月光下那张俊美的面庞竟在转瞬间莫名地苍白了几分,无颜皱着眉,虽神沉稳不动,但凤眸微微一瞥时,墨黑瞳出丝丝幽凉。那幽凉晦涩而又深邃,宛若一汪不可见底的寒潭。

见他如此,我的心沉了沉,似有不祥的预一点点拢上心头。

半天不见动静,密探抬头,唯在黑巾外的一双眼眸中讶异难掩。

我垂手接过锦书,挥了衣袖命他下去。

密探抱揖,闪身离去。

“无颜。”我转眸,唤着月下男子。他背手站在那里,静静地,银发垂散,任清风吹动衣袂,身姿拔,侧影冷如峭岩。

他望向我。

我伸手将锦书递到他面前,轻声问:“这锦缎颜深蓝带紫,镶以金边纹,该是楚国那边发生了什么要事,你不要看看?”

“不必,”凤眸一扬,他移开目光仰了脸看头顶梧桐叶,叹息悠长,“不必了,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怎么?”无颜沉默,半天,他的角忽地慢慢开一丝浅浅的笑意,非喜,亦非哀。

“楚桓死了。”我错愕。恍悟过来后忙动手打开锦书,眸光在上面匆匆扫过。

“这…”确认他口中的话无误后,我凝眸看着他,中有说不清的觉翻腾而上,搅得我思维顿

“无碍。”他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往御道走。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