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母子相见如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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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铄金,骄
遍野。秋老虎的余威,强似六月三庚。
川南道上,正午方过,农夫在鸣蝉高柳之下,昏昏睡,行人亦都暂息郐程,以致一条官道之上,几乎人马绝迹。
一阵清脆蹄声,翻起丈许黄尘,尘影中一骑银面玉蹄的大宛名马,马上是一位身穿蓝绸长衫的少年,马后拴着一个包裹,看他在烈下走得如此之急,而且带着行李,显然是远途而来有急事要办。
不一会进了镇甸,少年在路旁一家饭铺,下马打尖。
那少年头灰土,但这热得狗儿不住
气的天气,他只不过额上才有几粒汗珠,显见得内家功夫已至超凡绝顶的地步,才能寒暑不侵,行所无事。
洗脸喝茶,等侯做饭之间,闻得阵阵异香,中人醉,少年不由奇怪,问旁边桌上的客人道:“请问兄台,可曾闻到是什么气味?”那客人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哥儿真有趣,连糟香都闻不出来?”少年脸一红,再闻一闻,果然扑鼻的酒味,他不会饮酒,因而这一阵阵糟香,薰得他有些晕陶陶了。
少年又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所在,何以糟香如此之烈?”那客人答道:“这是白少镇,号称川省第二大镇,以酿酒闻名,家家饶祸,你说糟香烈不烈烈?”少年恍然大,谢了指教。
用罢午膳,也不休息,即行跨马上路。
这白沙镇确不愧川省第二大镇之称,差不多县城的比不上它。少年因一阵阵糟香薰得头脑昏沉,因而越过市镇,便即加上一鞭,那匹名驹如劲矢离弦般,往西狂奔!
不一会糟香已远,少年口却有些渴了,遥见一片松林,暂且歇脚。
那知松林内一条清溪,清如明镜,大喜过望,牵马就饮以后,自己也用双手掬水,喝了一。
溪旁松下,清风徐来,嘉匝地,对着这一处清凉世界,少年有些舍不得走,且坐下来在风尘征途中,细为领略—番逸趣。
少年息了一会,又想起心事,从身上摸出一张柬帖来看,柬帖上写道:“长江万里。
延津剑合。
逢白而止。
抠衣拜佛。”字谕祈焕艺,速往川南,细心寻访,当有奇遇,此非戏侮,切勿等闲视之。天末——鹤白。
这少年——祈焕艺,正为此柬帖,才有长途跋涉的川南之行。
大约半月前,长安安平镖局,黑夜有人投柬,封套写的是“烦转祈焕艺亲启”安平镖局掌柜“银神臂”胡胜魁,立即派遣快马,将此柬帖送至南山“诸葛医炉”此时,诸葛湘青已先动身到她师父潘七姑那里,祈焕艺亦正打点行装,准备早山回山,怕师父有甚吩咐差遣,好早早办完,从容赴武当掌门人鹤年子的重
之约。
接到柬帖,祈焕艺向诸葛玉堂请教。诸葛大侠指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在离中秋之期,尚有四十天,不妨绕道川南一行。
祈焕艺心想:如有奇遇,要看看此奇遇到底是什么?若是有人戏侮,也要看看何人戏侮?少年好奇,遂即欣然上路。
来此已是第二十二天了,一路毫无线索可寻,心想:川南如此之大,何处找此“奇遇”?不觉有些心灰意懒。
就这时,玉磐一声,随风飘送,在这松林清溪之间,令人清心去,万念皆空。
祈焕艺因柬帖上有“抠衣拜佛”的话,所以一路行来,凡遇庵观寺院,皆不肯错过,此时听得磐声清越,便寻声而往。
他牵着马,沿着溪边,走不多远,只见竹林中出石塔一角,近前一看,乃是一座尼庵。
祈焕艺将白马丝缰往鞍上一搭,取下马后行李,信步往庵中走去,进了大殿,只见上供一尊观音大士,左右善才、龙女,塑得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祈焕艺躬下拜,默祝早寻亲得遇。然后站起身来,只见大殿一角,一张方桌,对坐两个中年尼姑,一个穿蓝,一个穿白,保摊一卷经文,正在午课。磐声清楚,梵音朗朗,十分虔诚。
靠上首穿白那一个,见祈焕艺拜佛已罢,逡巡去,便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可是远路经过?烈
当空,且请稍坐待茶。”这时另一个穿蓝的刚好一卷经念罢,端了椅子过来,祈焕艺谢过一声,放下行李,暂且歇脚,穿蓝的那尼姑仍管自己去做功课。
最先招呼的尼姑往里走去,想是去张罗茶水,背影月白僧衣飘拂,祈焕艺猛地心里一动,说道:“师太请留步!”穿白的那尼姑回转身来,祈焕艺问道:“请问宝庵唤什么名字?师主号怎么称呼?”那尼姑答道:“贫尼法名水镜,小庵因为供的观音大士,所以称做白衣庵!”这—说,祈焕艺恍然大悟,柬帖上那四句话,每句第二字串联缀在一起,暗藏“江津白衣”四字,这里属江津县地界“逢白而止”这“白”字指“白沙镇”固然可通,指“白衣庵?”因为过于惊喜,他一时倒说不出话来,喃喃自语道:“莫非我祈焕艺的奇遇,就应在这白衣庵?”水镜一听这话,脸大为惊诧,问道:“施主贵姓?”祈焕艺道:“敝姓祈,中州开封府人氏。”水镜接口道:“莫非是开封府南门外祈总家二房的少爷?”祈焕艺大惊道:“师太由何得知,莫非…”水镜悲喜
集的说道:“我俗家姓水,与你母亲,还有绸缎杨家的嫂子,都是闺中好友。”祈焕艺既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这水镜并非自己母亲,高兴的是又遇到了一位母亲的闺中好友,柬帖上所说的奇遇,莫非要从这位水镜师太身上找到着落?
这时,水镜又说道:“尼庵禅房,不容外客,小施主情形不同,且请里面待茶细谈。”说罢,当先领路,来至一个花木扶疏的偏院,禅房之内香绕旃檀,纤尘不染,水镜送上香茗,摆出素果,招待其周到。
无奈祈焕艺无心食用,但肚子的话,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只好草草将习艺报仇等等经过,大略一叙,然后说道:“现下小侄所苦者,走遍天涯,不知慈亲何处?望求师太慈悲,指点
津。”水镜缓缓答道:“施主访亲报仇,一片孝心,贫尼也曾略有所闻。至于令堂,施主可以放心,目下平安无恙。”这几句话听得祈焕艺心花怒放,急急问道:“家母现在何:处?师太快些见告。”水镜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令堂居无定处,还是一个月前,路过见访,此的即无消息。”祈焕艺嗒然苦丧,但转眼间
神又已振奋,心想只要母亲在世,不管天地多宽,立志去找,总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