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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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奔着，无涉眼见他如此伤害自己，忍不住伸手替他住伤口，断却是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无涉觉到血似乎少了点，她缓缓地放开了手，只见原先那个几乎见骨的伤口竟然复原了。

“-相信了吧？我──不是人。”断知道，此刻自己的举动正拧着她的心、割着她的情，却终在不经意触及她那悲苦的绝面容时，心不住也跟着沉沦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无涉瞪着他，晶彻的眼底是绝望的痛苦。

“我不想-痛苦，我不愿-…”她的心早已碎尽。

“…我想静一静。”断无可奈何，只得随同少年走了出去。

关上了门，追月才开口。

“还真是笨哪！死都不愿意看清楚事实，抱着幻想出来的假象这么快乐吗？”断不语，平静无波的俊颜看不清心底的伤。

“你很难过？”少年兴起追问？

他摇摇头。

“你很难过，那就够了，反正你本来就不该得到幸福──”少年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断一拳已经紧接着挥过来，骇人的力道让他整个人往后踉跄退了几步。

“住口。”抹去了血迹，少年歪着嘴角，笑了。

“你变了。”断毫不在意。

“我还能变什么？早在五百年前，我就什么都变了。”五百年前，他也曾过一个人。

然而，一个人的下场，只有痛苦──永远的、无绝的痛苦。

他有吗？

五百年前这么问他，他会说是的。

五百年后，当情早已被漫长恒久的时光消磨之后，剩下的又是些什么？

他不是人，不该有，他既然了，却不及凡人一般的深刻浓烈，当时间一寸一寸蚕食着不老不死的生命，当失去人的孤独重新降临…

他也会发狂的，曾尝过那痛苦，也会怯懦而逃避──所以，他终究淡忘了那份曾经蚀心的恋，让自己不至于在这漫长的时间洪中失了自我。

可是，当他见到了她之后，那曾经以死换来的情再次撼动他的心。

他望着八岁的无涉，彷佛从她眼底的孤独，让他想起那投身于火焰中，他所过的绝望，在她的身上，他看见了心痛的影子。

他进入了她的生命，将她带出那个无我的孤独里。

这是她命中的第一个死劫，却不是最后一个，十年后的今天，她又面临了命中的第二个死劫；而他，也用同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待在她的身边，救她出劫数。

但他，竟惑了！

在这十年之间，他曾一度逃开宁家，他说的是与她的师徒情缘已了，心底却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再一次上了谁，多年的相处，就算是他，也难以无情。

他知道她的心意，他一直是知道的。

断始终是对她有情的，只是这情非关男女情，纯粹仅是师徒之情、父女之情而已，只是从这一刻起开始，对无涉的，却已超越了世间的生命，独独只为她──也正因为了解她，所以才更放不下，情，也就更纠结不明了。

少年耸耸肩。

“你当然变了，你上她了。”◇◇◇接连着几，断往西而行。

途中路经一处宁静草地，他停住了脚步，准备在此处稍作休息后再继续旅程，当他将一切事务都整好了以后，却发现无涉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