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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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不见了。
当他没有等到她归家那一夜,他判断她消失了,却肯定她并非离开。
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屋里属于她的对象几乎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包含她常翻阅的几本美术杂志和百科丛书,甚至画具、水彩颜料、一束束的铅笔,都静静躺在房里的小角落,保持原有的样貌,换下的睡衣也整齐地折放在梳妆椅背上,空气里漾晃着她的气味,彷佛只是上一下洗手间,没多久会浅笑倩兮出现在他身畔。
女人的无理取闹,意气之举!
他这么认定着。独睡已不习惯,但他可以忍耐,忍耐到她再度出现也面不改。原以为她与众不同,没想到本
里渴求的和别的女人没两样。如果以为无故失踪会令他惊慌失措、改变初衷,那么她的确不够了解他,所有的分离难耐必定可以靠意志和转移克服,他和景恒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刻意延长留在办公室的时间,不打任何询问电话,不差遣李秘书做盯梢的工作,他让方菲这个名字不从嘴里说出,隐隐悬挂在不轻触的内心角落。
但李秘书的眼为何古古怪怪?每一个前来请示公务的职员为何令他耐心尽失?他的胃口为何沦为以咖啡、三明治裹腹?公司的股价涨停板也只愉快了十分钟?
他拒绝深入分析,只把李秘书召进办公室,坐在客座沙发随候他差遣,却常常一个上午不说一句话,让李秘书枯坐到打盹。
他心里盘悬着一个数字,从一到二到三时尚可忍受,到四时,他终于开了口,泰然自若问:“不用顾着方小姐,工作是不是轻松多了?”李秘书从恍神中醒转,慢了几秒钟回答:“哪里哪里,方小姐很好相处,照应她一点都不累!”
“那这四天怎么没听你报告她的行程?”这一问,李秘书的胖脸充惊疑,摸不清老板真正的意旨。他
吐吐道:“景先生,我不知道方小姐落脚在哪间饭店、什么房号,她没告诉我,我以为您知道——”他眉头一攒,察觉一点不对劲的味道,再问:“没事住什么饭店?”
“嗄?”抓耳搔腮,不祥的觉临头。
“马来西亚她人生地不,一定得住饭店啊!”
“你知道什么?”厉声喝问。
“我…知道的不会比您多啊!方小姐几天前询问我马来西亚的范先生联络方式,她说是您请她问我的,客户资料都在我的档案里啊,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告诉了她电话号码。她吩咐我这几天不必找她,她要到马来西亚一趟,很快会回来,所以…”这对夫是怎么回事?
“到底我是你的上司还是方小姐是你的上司?”他霍地站起,两手撑在桌面,沉的神
吓了李秘书一跳。
“当…当然是您,可是方小姐是景太太啊——”李秘书立刻住了嘴,因为景先生又坐了下来,手指着眉心思索,早已不搭理他的答案。
景怀君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一阵子,在李秘书快憋不住意想起身告辞时,抬头唤住他,“有没有确切的回来时间?”
“没有。”否定的答案起景怀君的怒意,苛刻的责备就要一古脑儿出笼,却适时传来两下敲门声,李秘书倒退着走去开门,瞄一眼门外的倒霉职员,整个人僵立。
庞大的身躯赶忙朝一旁挪移,哈拉开门扇,让顶头上司动气的话题人物亭亭站在那里,一手拖着小型行李箱,
脸是和室内气氛不搭调的亮丽笑容。
方菲迳自走到景怀君面前,拉了把椅子坐下,隔着办公桌和怒意未消的男人对望。
“你在生气?”随意就在桌上一张文件空白处写道。
就这么出现了,比他想象的状态良好,一副准备和他握手言和的开朗丰姿,他抑着触摸她晒红的粉颊的冲动,硬邦邦道:“逍遥回来了?”她毫不以为忤,接续着写:“我到槟城—趟,找雁青阿姨。”沉默了许久,他注视着她,“我说过别再打扰她不是吗?”
“放心,没让范先生知道。”不地哼了一声:“你老是不听话,想走就走,方雁青和我们无关,是我的人就别再和她来往,我们的事不劳她过问。”消失了几天原来是找娘家的亲戚投靠去了,幸亏自己没一头热到处找她,让人看笑话。
她等他歇了一会,气顺了,才笑着又写:“我只是想问清楚当年的事,是什么理由让她这么选择。我得到了答案。”这就是她下了飞机直接到办公室找他的原因?他疲倦地着额角,隐忍了几秒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对她的说法没半点兴趣,伤害已经造成,人都走了几年,说再多都是她个人的自圆其说,事情没办法重来一遍,也没办法让我父亲活过来听到这些说法——”她抓住他的手,匆匆写下一句——“景叔叔早知道为什么。”他支着下颚,眯眼看她,“我父亲快乐的时光屈指可数,如果他真知道为什么,那可见这些原因让他更难受,进而判断力失准,到后来反而对你外公家倾囊相助,不计成本。方菲,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讨论方雁青,我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更不想知道她说些什么影响我们的生活,我能给你的就是我说过的那些,不会有任何改变,别再试图影响我!”她慌慌张张站起来,绕过办公桌
切地迫近他,他攫住她的手喝道:“不准再说了,一切到此为止,别让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呆站在角落看热闹的李秘书急忙大踏步过去解围,半强迫扶着方菲离开烟硝地,不住地说:“方小姐回来得正好,这几天有几通电话要找您,都转到我这儿了,您看看哪些事要办…”方菲没有反抗,心
如麻地跟随李秘书走出那层楼,员工投来的臆测目光她视而不见,思绪混沌中,有一个事实的轮廓逐渐清晰浮现——景怀君对外公一家累积的不
比想象还深厚,婚后三年对她不加闻问想必肇因于此,外公为何仍不顾外界观
与景家结亲?
上了车,李秘书递给她一张便条纸,上头列着几组电话号码。
“您的手机是不是又忘了充电了?几个电话在找您啊!有一通是方宇从美国打来的,一通是医院的杨医师,另外是童小姐——”她指着第二个号码,再指指前方,李秘书会意,转动方向盘。
“好,时间还早,先到医院去…我说方小姐,别怪我多嘴,景先生的个是不能硬碰硬的,他比景老先生还难说话,连老股东张喜仁的帐他都敢不买,您千万别放心上呐。就我的观察心得,他对您的耐心算是最好的了,否则依他的条件,公司那些
发
梦的女员工哪可能全都对他敬而远之对吧?”她敷衍地笑了笑,算是回报他好心的劝
。
了
苦水,喉咙有些发痛,她的
冒一直好下了。
***bbscn***bbscn***bbscn***坐上诊疗室的移动圆椅没多久,她和主诊医师就各自陷入心事,一片沉静无人打破。眼前半秃头的杨医师并非常年替她做术后追踪的老医师,半年前老医师退休后就由他接手部份病患,方菲和他并不稔。
凸额下的眉动了几次,透过厚镜片,医师仔细打量她的脸庞,盯得她终于正视对方,
端坐。
“这次拖了三个月才来做检查,很不应该。”开头一句就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