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金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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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雀惊叫，那东西，是活物。

“喂喂，别这样扔我的宝贝啊！”叫燕香的青年像是很伤脑筋似地接住被幼女胡丢掉的东西，摊开掌心，是一只有着灰羽黄喙子的小鸟，可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活地左右打量，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

“好可！”小雀看着青年掌心的小鸟，连生气都忘了。

“可吧，这只金雀子就暂时给你保管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养着，将来我还要要回来呢。”青年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小鸟到小雀手里，拢了袖口，就往屋内走。

“噢，对了，”他突然转过身来对兀自沉在得到小小鸟儿喜悦中的小雀说“这只金雀子也叫小雀哦，还有，你家小姐出了门往左拐，在一棵榆树下可以看到。”说着，摆摆手，消失在月下香的馥郁中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小雀想着欣喜地打量手中的小鸟，那张黄的嘴喙一张一合地看起来可极了。

咦？是小姐？还有一个男人，是…张家的大哥。小雀高兴得顾不上礼数，提起裙摆就要跑上前去。什么…小姐和张大哥…

年幼的女孩躲在离榆树远远的街角的影下，看那一双璧人在树的彩灯下亲密地拥吻，看着看着，脸红了，心却不知不觉跌到了谷底。为什么会觉得好伤心好伤心呢？年幼的女孩尚不明白心中那一股钻心的疼痛是叫作情的种子在枯萎，也不知道心中那一股突然产生的对小姐的恨意是叫做嫉妒的东西在作怪。

那一对璧人，男的儒雅俊朗，女的美丽高贵，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是最适合被羡慕的绝配，但是在小雀的心里，有某个角落希望着他们分开，讨厌着那样深情拥吻的两人。

张生走了。小雀看着那抹瘦削的背影远去才敢从黑暗中走出:“奴婢见过小姐。”何家小姐何红酥，眯着眼睛看了年幼的婢女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刚才的，什么都没看到吧。”冷淡的口气，虽然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句式。

“小雀什么都没看到，小雀什么都不知道。”幼女低着头，喏喏地道。

“那就好，让我知道你随便嚼舌，小心了你的狗腿。”何红酥不带情地道，轻忽地扔下一方月白帕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回去吧。”远远地传来何红酥冷冷的声音:“嗤，都什么身份了还敢来找我，如今的张家岂是当年名贯江南的巨富之家，送这种寒酸的东西…”小雀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帕子，不是很好的布料，但是看得出绣工的细，那一排蝇头小楷题的虽然是她不认识的字，但一定是很美很美的情话吧。三天后，小雀终于知道了写在那方帕子上的是叫做《蒹葭》的诗，那个的早晨，小姐着人将张生的彩礼扔到了门外，张生不肯走，家丁们提了碗口的子赶他出门，一下一下地打在张生瘦弱的身上，小雀看得心都绞起来了，看张生倒在雨过后的泥沼中，看张生衣衫烂了≈臂也破了，看他依然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深情地望小姐的闺房，听他一字一顿地念“蒹葭苍苍，白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仿佛多念一句，身上的创痛便会减几分，直到昏死过去被人丢出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