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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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织初渐渐远去,雀韵走近越至衡身畔,低声道:“少主,那医者未能医好您的眼睛,怪属下办事不力。”说着,她从袖内取出几枚尖锐的银针暗器,不着痕迹地扣在手中“属下已派人四处去寻『鬼面医』的踪迹,他定会医好您的眼睛的。”话音未落,其中一枚银针故意从越至衡面前划出道长远的银线,深深没入织初刚刚经过的梅树树干中。

织初什么也没觉察到,拐入回廊转弯处,似已出了园子…

“你做什么!”当那道银光从越至衡眼前掠过的同时,他凶狠地抓过身侧的乔雀韵,扳开她的手,看到余下几枚尚未发出的银针。他眼中出极寒的光,那眼神带着残扈,冷跋,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如若她真的伤了织初,他定会要她即刻碎尸万段吧!

“少主,您的眼睛早已复明了,是吗?!”她强忍住手上传来的剧痛,沉着地问道。

“你还是发现了。是我大意,忘记了你的明、聪慧。”他盯着她的眼睛,忽而放开她,柔地笑了。

“少主…”过往,她的确注意到他的一些不寻常。她以为那只是她的错觉,只是她过于,绝没料到内心曾一闪而过的念头会是真的!他的确早已复明了!他竟故意掩盖已复明的事实!为什么?!

“听着。”越至衡近她,毫无怜惜之意地扳起她美丽的面庞“不许将你知道的向初儿吐半个字。”他的语气柔得能让雀韵失在其间,同时又对那冷的每个字印象深刻,不敢有一丝违背。

“遵…命。”

“今后,不管你出于任何目的,别拿初儿试探!懂吗?”他猛地放开她,眼中隐藏着骇人心魄的残冷。

“属下不敢!”

“很好。”他意地微笑…那笑容是如此的绝美非凡,让看到的人不由得媚惑其中,明知危险,却不能自己!

但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回廊的转角处,不经意出白裙裾的一角--地上,来不及拾起的丝帕随风展舞着。

织初木然地背靠回廊苍冷的墙壁。她只是无意间掉了包裹伤口的绢帕,弯身去捡取时,那绢帕却被一阵清风吹回至回廊转角处。因此,她听到了兄长与雀韵的对话。

园中传来的对话,以及那对话所传达的内容让她震惊得不知所措。丝帕上的血渍不经意地闯入她眼中,她的视线有些混沌、模糊。

丝帕上殷红的血,让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天,娘亲病重时咳出的鲜红血迹。三年前,那一天…

夜很深了,外面下着大雨伴着骇人的电闪雷鸣。屋内昏黄的烛光映衬着病榻上妇人美丽但异常苍白的病容。随着剧烈的咳,鲜血从越夫人口中印在洁白的丝帕上,她看了看那血迹,坚强地笑了笑,然后怜地轻抚女儿的头,虚弱但清晰地缓缓道:“初儿,你听好。现在娘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而你,要给娘一个承诺。”她顿了顿,看到织初坚定的点头,才接着道:“十九年前,大尚天朝内忧外患,朝内时局混不堪。尚玄帝的宠妃椋玲氏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看出当时的局势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天子重病在身,一旦演变成剑拔弩张的局面,她大椋国长公主的身份必成众矢之的,更何况,当时她已有孕在身。如何保护才周岁的幼子。椋玲氏略通朝政、善于观察,众多臣子中,她深知你的爹爹越安筹为人秉直、侠义,又忠心于尚朝,定能应承她的不情之请。于是,她密派身边亲信到将军府,希望你爹能收留皇幼于韧恒。皇子虽有大椋血脉,但她以自己的鲜血修书立誓--绝不让他跻身大椋皇室。

“她说她别无他求,惟一的奢望,便是保有这婴孩的命。时局混,没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何事。如若将来有人要尚氏一脉灭绝,那么这孩子便是尚氏惟一的血脉。你爹没有丝毫犹豫地承诺了下来,皇幼子被人小心送来的同时,为了不惹人猜疑,你爹忍痛把,我们尚在襁褓中的亲生儿子送出京都,与一户普通农家抚养。自此之后,我们便再无那户农家的消息,至今也不知,娘那可怜的孩儿是生是死…”说到此,她的眼中噙对亲生子的怜、愧疚与不舍的泪水,但她坚强地忍抑着,不让泪落下来,接着道:“那以后,没过多久,天子归天,应子魏发动变。太子被囚、不知生死,尚氏一脉也下落不明…初儿…衡儿便是当年的皇幼子韧恒,是越家、是你爹舍弃所有也要保护的尚氏血脉。”看着女儿震惊的表情,她忽然握紧了女儿的手,威严地注视她“初儿,你爹生前将保护尚氏皇子视作越家的使命!你要起誓!向你爹、向娘,向越家列祖列宗发誓!代越家保护好皇子--誓死保护!”

“娘,女儿向爹、向您、向越家列祖列宗起誓,女儿定会誓死保护皇子。”她坚强地拭去双颊淌着的泪,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

越夫人点点头,心疼不舍地轻抚女儿的手,吃力地抬手擦去女儿颊边的泪痕,定定地看着她清丽但仍稚气的面庞。她的初儿还这么小,如何能承受这誓死誓言啊?但,为了尽忠,越家宁愿舍弃所有!包括她那不周岁便不得不离开她的幼子、安筹视若生命的自由,以及越家背负了十多年的不白之冤!

“孩子,爹娘对不起你,娘实在是舍不得你…”她的泪模糊了视线,紧紧地看着女儿,“彼柔。”朦胧中她忽然听见了丈夫的轻唤,透过泪,她看见丈夫从门外缓缓走来,脸上挂着朗的笑意,他是那么的英俊、年轻、健朗,仿若她初见他时那般“初儿,看,你爹来接娘了。”她笑了,那笑竟带着几许安详与幸福,她的双眼随着边笑意渐渐合闭,而她的手仍牵挂地紧握着女儿的手。

“娘…”一种不详的觉在织初的心里渐渐弥漫“来人,快去请郎中来!快!”不久,家奴打着油伞连拉带搀地带着一位身背医箱的中年男子,行匆匆地进了将军府。那医者为越夫人把过脉,又仔细地检视了一番,道:“越小姐,请勿担心,夫人只是睡去。”但织初看得出来,他的神情并不乐观。

这时,越至衡身边的小厮浑身透地踉跄着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刚刚少爷不知为何骑着马狂奔出府,小的跟出去时,发现少爷他…他已坠马、昏不醒…”织初乍听,不置敢信地低喃道:“你…你说什么…”小厮不敢看她,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小的该死!少爷他坠马了,小的把少爷抬了回来…可他不知摔到哪里了,到现在都没醒来啊!”织初顿觉天旋地转,她站立不稳地扶住柱,看着昏睡中的娘亲,她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的慌被坚强、镇定取而代之。

那晚,越至衡身上伤痕累累,高烧始终不退,昏不醒。

就在第二天清晨,卫国将军夫人悄然撒手人寰。织初悲痛绝,但却没有忘记对娘亲许下的誓言,她坚强地送走娘亲,强忍着痛苦、不知疲惫地照顾兄长。

一个多月过去,越至衡伤势渐渐好转,但总不肯睁开双眼、总不肯下走动,除了织初没有任何人能近他身。郎中告诉织初,他的伤并无大碍,只是那双眼睛怕是从此看不见了。

*****

一阵细碎的脚步渐行渐近,打断了回忆中的织初。织初抬起头,看见婢女端着药走了过来。那药是为兄长治眼睛的--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

“把药给我。”

“是,小姐。”婢女将手中的托盘到织初手中。

织初看了看黑浓的药汁,笑了笑,那笑无力却复杂。她端着药走进花园,看到凉亭内的两人一站一坐,默默无言。她走到越至衡面前,良久不语,只是看着他--看他自若的表情;看他清亮的眼眸;看他琢磨不透的心!

雀韵看到织初凝血却未包扎过的手指,知道刚才定有变故,她镇定自若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织初一手拿起碗举到越至衡面前,另一手无力地提着托盘“哥,你该服药了。”越至衡点点头,伸出手等着织初向往常一样将药碗递给他。

只见,织初缓缓地将药碗递送上前,当药碗刚触碰到越至衡的手指时,她的手故意微微倾斜,药汁顺着倾斜的弧度直直地淌溅在青砖之上--“初儿…”越至衡哑然开口,他略顿了顿,然后起身从织初手中拿过瓷碗。

织初的眼睛始终看着越至衡的双眼,眼神空却异常犀利!他诧异的神态、他接拿瓷碗的动作、他言又止的双眸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看得见!原来--他真的早就复明了!织初手中的托盘“砰”的一声砸落在地。她的眼圈发红,却倔强得不肯泪。她恼怒地转身向外走,经过雀韵时止住步伐,仔细打量着雀韵,像从未相识“你到底是淮?!”

“越姑娘,我…”乔雀韵郑重地行礼,织初则撇过脸去不愿看她,似乎并不在乎那个答案。不等雀韵的答案说出,织初已茫然、坚定地向前走去。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越至衡在织初经过园中的莲池时,突然冲上前来从背后牢牢圈住了她“初儿,别走。”他的声音异常沙哑“求你,在这个时候,别走。”织初没有任何挣扎,她缓缓开口道:“哥,你为何要骗我?”他放开她,绕到她身前,一手扶住她柔弱的肩,另一手抚上她细腻的脸颊“因为…”他深口气,缓缓开口“我不愿你离开我,我想只有这样才能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织初抬起头,困惑地注视他,越至衡接着道:“你长大了,始终是要嫁人的。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你会上别的男人!我受不了有一你为了其他男人而疏离我!但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我这样做本没用!不让你离开我,其实只有一个方法!”他说完,倏地吻上了织初红润青涩的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真的吓坏了织初,也震惊了乔雀韵。

织初用力推开越至衡,用双手捂住,大滴的泪水不觉间顺着脸颊不断滴落,打在雪白的素服上。

“初儿,我你!我可以你的!我们并不是亲生兄妹,不是吗?”他痛苦地向她倾诉。他不知到底何时对她的手足之情蜕变成了难耐的恋。这份恋他不敢向她表白,不敢向任何人吐。这份恋不得不被痛苦埋藏了这么久,几乎快要将他疯!终于,它积攒成了今不可收拾地爆发!

“那天娘和你说的话我在门外全都听见了!初儿!我不要你的保护!我要的是你!”他上前拉住织初。

“你别过来!别碰我!”织初惊恐地躲过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花园,她跑向马厩骑上“烈云”冲出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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