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殷勤悦来店神秘红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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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弓鬼掌笑道:“管它有毒无毒,让它去吧!”此时夕已经逐渐接近山顶,天边抹上一层绚烂的光彩,二老驰骋一会之后,不但没有看到有人
接,而且沿途之上,连人烟也没有。
忽然,穿过一个小树林,面一片水光,反映着天边的彩霞,倒影美丽极了,沿着水边,种植着无数的垂柳,一眼望去,直到前面烟霞漾漾,看不到尽头。
现在也不过才十月光景,广西的初冬,还没有十分寒意,这些垂柳虽然也都落净了柳叶,但是,却不十分憔悴,剩下那垂丝万缕,风飘拂,给这水光景
,平添十分。
而且,尤其令人称奇的,这些风飘拂的垂柳,都是深红的颜
,在夕
的反映之下,越发地如同一缕一缕的红绵,真是奇景一观。
神弓鬼掌叹道:“虞老鉴!你看这水边的垂柳,想不到还有这样好看,真是又多了一分见识。”飞叉银龙说:“垂柳入秋以后,霜降叶落,这些柔枝就变成红,我们过去不曾留意罢了,今天因为这许多垂柳在一起,又在这样一望无际的湖边,所以…呃…”飞叉银龙嗯了一声之后,突然勒住马,指着那被夕
反映得
湖通红的湖水,沉声说道:“老游!这里不就是红柳湖么?”神弓鬼掌当时也恍然大悟说道:“可不是么,你看这好大的湖,好多的红柳。”他立即一磕双膝,催马来到湖边,站在垂柳之中,朝湖上看去,湖水随着夕
的低沉,渐渐由绚烂夺目,变成暗淡
沉,尤其向远处看去,只见一片雾茫茫看不见远处一点东西。
飞叉银龙也催马来到湖边,望着那暮霭然下的湖水,那晚霞笼罩下的烟柳,不由叹道:“湖是好湖,柳是好柳,只是这位红柳湖的主人的行径,只怕是辱没了这
湖景
。”神弓鬼掌说道:“虞老鉴,我们见到红柳湖的主人之后,是武拚还是文斗?”飞叉银龙说道:“只要雷火神安然无恙,又何必多生闲气?我们还是先礼后兵吧!”两匹马退出沿湖的柳林,慢慢顺着湖岸,向前走去,夜幕低垂,湖边一片漆黑,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嚓、嚓、嚓…的马蹄声,在草地上踩出单调的节奏。
突然,飞叉银龙将丝缰一带,将马停住,神弓鬼掌立即朗声喝道:“柳林中是哪位朋友,既然如此藏头尾,必然是有事而来,何不请到当面一叙。”柳林中没有一点回答,神弓鬼掌呵呵笑道:“朋友!你那手上的东西,替我放下吧!”话音一落,只听得弦声一响“当”地一阵金铁
鸣,溅起一阵火花,紧接着咕咚掉到水里。
飞叉银龙伸手按住神弓鬼掌第二颗弹丸,他沉声说道:“红柳湖的主人既然如此豪放豁达,他手下人也不应该如此没有胆气,有话何不请出来讲?”言犹未了,只听得三四丈远以外,一阵哈哈的笑声,带着揶揄的味道,说道:“中原双杰,果然名不虚传,三十尺以外,风吹草动,明察秋毫,令人可敬。”飞叉银龙说道:“朋友!不必如此过奖!红柳湖主人现在何处?请容老朽拜见。”柳林中那人说道:“请两位稍候,我们当家的马上要亲来接。”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只听“蓬”地一声,一点红
星,冲天而起,就在这一点
星火炮尚未熄灭之时,湖上突然响起一
金锣,霎时间,一片灯火通明,将湖水映得金蛇万道,纵横数十丈方圆,就如同是一片灯海,向这边缓缓而来。
不一会工夫,只见从那一片灯海之中,箭也似的冲出一只小舟,擎起三支火把,向岸边扬长而来,船头上站得一人,高声叫道:“奉总当家的之命,接中原双杰,虞大侠、游大侠两位的大驾。”飞叉银龙虞鉴和神弓鬼掌游金化骑在马上,凝神注意看得清楚,那缓缓而来的一片灯光,并不是船只,而是许多房屋连在一起,俨然就是水上城廓一样,好不壮观,这还真是水上的奇迹。
这个水上城廓缓缓地来到距离湖岸还有二十多丈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候,那只宾的小船,已经靠近岸边,船头上站的那人,立即跃上岸来,高声嚷道:“请两位大侠上船!”飞叉银龙和神弓鬼掌毫不迟疑地,离蹬下马,走上小舟,只见舟梢有两个人双桨一挥,入水无声,小舟却像一支
弩之箭,向前劲
而去,如此接连不消多少下,便来到那水上城廓前面只有三四丈的远近。
突然,小舟嘎然停住,只听得对面鼓乐齐鸣,正面灯火排开,当中站着一位白面无须、十分清秀的中年人,一身白绸衫,
风飘拂,神情潇洒已极,看样子至多也不过才四十出头。
飞叉银龙心里暗暗纳闷:“难道他就是红柳湖主人么?这人好年轻!雷火神如果真的栽在他手里,那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他这里还没有想完,只见对面那位白衫中年人右手高举,乐声顿时寂然,他干净利落地说了四个字:“搭桥客!”他四个字刚一出口,周围雷也似的一阵应诺,立即有七八个
壮的汉子,搬来一架庞大的弩,用滑车摇了一阵之后,突然齐声大嘿,只听铮然大震,从那架庞大的弩上,
出一片黑忽忽的东西,在空中嘶嘶地翻腾一阵之后,又轻飘飘地落在水面,原来是十来块手掌大小的木片,用细绳连在一起,经过弩弓如此
出,落到水面上,拉成一条直线,每块木板之间,隔了三四尺的距离,从小舟前面,一直牵到那边水上城廓。
怪不得方才中年人高声叫“搭桥客”敢情这就是“桥”飞叉银龙和神弓鬼掌是何许人?数十年江湖经验,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当时他们二老微微一笑,先后从小舟上一跃出外,踏着那浮在水面上的木片,举步从容,飘然走完十几块木片,当他们两个人踏上这水上城廓之后,没有在地板上留下一点
印子。
那中年人脸上出一点笑容,举手肃客,让到里面,一间宽敞的大厅,富丽堂皇,陈设高雅,使人坐在里面,断然想不到这是飘在水上的一座城廓。
中年人肃客坐定之后,抱拳说道:“家兄临时有事,未能亲来接待两位大侠,特嘱在下向两位大侠致歉,请恕接待不周之罪。”飞叉银龙也客套一回,接着问道:“请问尊姓大名,令兄台甫怎么称呼,老朽冒昧而来,难得主人如此好客,使人宾至如归之余,更有无限惭愧。”那中年人微笑说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后辈,这姓名不说也罢!至于家兄,两位大侠知道他为红柳湖主也就可以了。”神弓鬼掌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多请教!但是,我们这两个老头子,无端受令兄如此盛情接待,而且又是一面缘悭,令人受之有愧!不知兄台有什么高见指教么?”那中年人咦了一声说道:“两位大侠是专程来此,要访问家兄,为何游大侠反而说是不知为了何事呢?”神弓鬼掌闻言几乎要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什么?你们就是假借银叉令,为害江湖,损我虞老哥的清誉的那班人么?”那中年人微笑点头很沉着地说了两个字:“正是!”神弓鬼掌这回真的站起身来了,他厉声问道:“那雷火神也是被你们陷害在此么?他现在何处?”那中年人仍然是含着微笑,伸手作势,平静地说道:“游大侠!请稍安毋躁,既然大驾已经光临,有话还怕讲不清楚么?”飞叉银龙心里知道,这个中年人不是弱者,就凭他那种沉着不在乎的神情,已经是到了火候,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使飞叉银龙心里提高了警觉,他伸手止住神弓鬼掌的急躁,然后拱手说道:“令兄红柳湖主既然不在,不知道兄台可能作主?”那中年人狡猾地笑道:“小事可以擅专,大事在下也可以转告,虞大侠有什么高见,不妨指教。”飞叉银龙说道:“老朽有两件事要向兄台请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十分沉重,予人有一种不怒而威的
觉,在这样微微一顿之际,飞叉银龙已经将昔
中原四杰的威严,重新恢复,他缓缓而又沉重地问道:“老朽自出道武林以来,自问尚未与人结下深仇大恨,令兄红柳湖主在二十年前,盗用老朽银叉令,为害江湖十数年,使老朽蒙不白之冤,几至万劫不复之地,令兄究竟与老朽有何仇恨,以至如此?可否请兄台见告?”这个问题问得十分严重,也可以说,在这样一问之下,一答之后,是干戈?抑或是玉
?便可分晓!在这大厅之上,是腥风血雨?还是一片祥和?就在这片刻之间。
那中年人微微地含着笑容,不疾不徐地说道:“请问虞大侠,这第二个疑问是什么?可否请大侠一并相告?”飞叉银龙说道:“第二个问题,既然雷火神身在此间,可否请来一见?”那中年人点点头,突然站起身来呵呵地笑道:“虞大侠所问的这两个问题,都是重大的问题,按理应该由家兄亲自回答,才是慎重之意,不过家兄何时回来,尚难确定,两位大侠不能久候,又为事实,所以在下愿意将这两个问题,逐一回答。”游金化抢着厉声问道:“你回答的话,可能算数么?”那中年人微笑说道:“游大侠!在下敢于回答之事,在红柳湖上,掷地可以作金石声。”神弓鬼掌点头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只见那中年人伸手作势,端然肃容说道:“两位来是客位,红柳湖向不慢待宾客,何况两位大侠是红柳湖的嘉宾?请到后进,略备水酒,为两位洗尘,席间举盏邀谈,岂不是比这样面面相觑,剑拔弩张的情况要好得多么?”他便在前带路,只见沿途金碧辉煌,光耀夺目,极尽华丽之能事,几经转回,停在一间四面琉璃如同水晶样的房子里,里面早已摆好了一桌酒席,一盏夜明珠样的大琉璃灯,直垂当顶,两三盆盛放的白菊,在灯光下越发显得十分
神,除此之外,别无陈设,在富丽中又透着几分雅致。
中原二老也就不客套地坐下,酒过三巡之后,那中年人忽然按下酒杯正说道:“现在在下要回答虞大侠所问的两个问题,在没有说明之前,请两位再干一杯!”中原二老此时十分讨厌他这种故作拖延的行为,当时也不答话,立即各干了一杯。
那中年人也陪了一杯酒,他说道:“在下先答覆虞大侠第二个问题,你们两位可以一见雷大侠…”神弓鬼掌迫不及待地说道:“雷火神现在何处?”那中年人点头说道:“中原四杰情同骨,如今观之果然如此,令人可佩。”他这样称赞几句之后,转过身来,只见他突然一挥手,就在这间琉璃房子的正对面,倏地亮起一片灯光,照耀的如同白昼。
那边也是一间琉璃所砌成的房间,看得清清楚楚,灯光下,有一张软榻,上面躺着光头、凹眼、黄衣、光足的雷火神。只见他双目紧闭,脸倒是十分红润,仿佛是睡
了一般。
神弓鬼掌一见之下,立即忍不住大叫:“雷火神!”这声大叫,震得这间琉璃房子吱吱作响,但是,房外相隔不多远的雷火神,依然躺在那里,丝毫不觉。
神弓鬼掌一急之下,立卧就向房外冲去。
就在他这样一起身的瞬间,只听见那中年人冷冷地说道:“游大侠请你暂留贵步!”神弓鬼掌闻言一怔,但是,他立即觉悟过来,一旋身,伸手就是“一十八招鬼掌抓”的招式快得如同闪电,结结实实地一把将那中年人的手腕抓住,口中骂道:“你们是用什么方法将雷火神整到如此地步?快说!你们如果不是用的诡计,决没有能耐能整倒雷火神。”那中年人任凭神弓鬼掌如此抓着,脸上含着微笑,一言不发。
这时候飞叉银龙突然说道:“老游!撒手吧!让他自己说。”神弓鬼掌也不是等闲人物,他一上手,就觉到对方的手腕,入手如棉,仿佛是没有一点骨头,他心里一震,已经知道碰到了劲敌,他正要想出制敌之计,听到飞叉银龙如此一说,便及时放手,瞪着两个眼睛看着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此时收敛起笑容,认真地说道:“雷大侠是喝了我们一种美酒,名叫‘千醉’,醉了之后要
睡千
,以雷大侠的酒量来说,虽然不须千
,少也得百
才能醒来,所以,我们就让他在对面休养…”神弓鬼掌闻言怒骂道:“你胡说八道,谁信你的鬼话连篇?我去叫醒他来。”那中年人说道:“游大侠!请止步!你看!”他隔着琉璃房子指过去,神弓鬼掌顿时吓了一大跳,几乎要惊叫出声,原来在雷火神的那张软榻上,四周伸出来至少也有七八十个青
蛇头,吐着舌信,在那里闪动!这种青蛇正是所谓的“青竹丝”咬人一口,断无活命。
那中年人微笑说道:“两位大侠不必担心,那些蛇头是不会咬到雷大侠一毫一发,除非有生人去惊扰它!”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神弓鬼掌确要撞进去的话,第一个丧命的,便是雷火神。
神弓鬼掌怔住了,他站在那里,只骂得一句:“好刁恶…”飞叉银龙却平静地说道:“原来红柳湖主是以雷火神的生死,来胁迫我们?这样的做法,也不怕武林中人有人为之不齿么?同时,中原四杰昔能幸得薄名,相信也不是威胁利
所能屈服,令兄居然能使出这种手段,实出老朽意料之外。”那中年人一点也不为飞叉银龙这种讽嘲而变
,只是含着微笑站在那里。
神弓鬼掌不屑地骂道:“说吧!看看你们究竟要我们为你做什么?看看你们可否说得出口?”那中年人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将第一个问题,一并答覆,还请两位大侠多多指教!”随着他右手一挥,对面那房里的灯光骤灭,又是漆黑一片,这里他又一抬左手,高喝一声:“举灯侍候!”立即有人应声而至,四个人手里举着四个高脚架灯,深深的灯碗,将灯光都集中到中年人的身后那堵琉璃墙上,房间当中顶上那盏大圆珠,遽地熄灭,倏然,那堵琉璃墙上现出许多字来。
那中年人指着墙上那些字说道:“两位大侠请看,这都是家兄花费了将近十七八年的心血,将武林中各门各派,各帮各会,水陆两路,黑白两道,所有自成一帮一派的情形,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连他们的武功高低,以及彼此的恩怨,也都有很详细地说明。”这真是一桩大功夫,那是需要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甚而至于有些事光是时间和人力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飞叉银龙和神弓鬼掌面对着这一大堆文字,除了惊骇之外,更有不少不解之处,首先他们就怀疑:“这位红柳湖主,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力,搜集这些资料,所为何事?”那中年人触到他们这种怀疑的眼光之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家兄所以花费这么多时间与
力,搜集这些资料,只是为了一点,那便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想将来将他们一个一个地征服,只有先将他们的一切,都了若指掌…”飞叉银龙没有等到他说完,便冷言斥道:“令兄野心
,广搜资料,处心积虑,为要独占武林,以遂其武林霸主之美梦,这与老朽方才所问的问题,有何关连?二十年来,他假借…”那中年人也没有等他说完,就含笑说道:“当然有关连!不信请看!”他又将手向左边挪了一下,那四盏高架灯,也随着向左边挪了一下,灯光集中到一点,只见那琉璃墙上现出几行字:“中原四杰杜蜀山、虞鉴、雷奔、游金化,不仅武功超群,近十数年来被武林公认为四大高手,同时,中原四杰人缘极佳,在武林中深得人心,若能得此四人相助,武功尚在其次,对于人心收揽,武林归心泰半…”下面的话,还没有看完,那中年人业已一挥手,四盏高架灯立即撤去,顶上的大珠子,又亮将起来,琉璃墙上的字,也都隐而不见。
那中年人此时正说道:“中原四杰在武功方面,虽然不是顶尖人物,但是,近数十年来,在武林中却是极负盛名,这一点,家兄在这十多年当中,假借银叉令到各地行事之时,已得证实,所以,家兄才决定邀请你们四位大侠,共襄盛举,他
事成之时,自当重谢。”飞叉银龙还准备问话,神弓鬼掌游金化却忍不住一仰头纵声大笑,他这一笑之下,震得这个琉璃房内所有的灯光,都颤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