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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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雪搭长途巴士赶回家，强忍着惊痛先打电话跟同事联络，并且跟辜经理请了一天假。

如果爸爸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糟糕，那么她有可能必须辞掉工作回老家照顾他。

扁是想到离开这么好的环境，这么优渥的工作，她越发心痛难，可是她又怎么能抛下老父和慈母不顾？

一切只能够祈求老天了。

她爸爸一定不能有事，拜托！

炊雪心慌意极了，她几次开启手机又关掉手机，迟疑犹豫着要不要让曼楼与howard知道这件事？

她习惯独力处理自己的事，不惯于依靠别人，更害怕欠人人情或为他人带来麻烦，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孤独和畏怯。

万一、万一爸爸…她抓住手机的指节用力得泛白了。

“曼楼，”几番挣扎，最后她还是先拨电话给好友。

“我爸现在人在医院…你先别紧张，我还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嗯，我知道…不，现在还不需要你过来，我也还在路上…好的，有需要你帮忙的我会打给你。”她花了好几分钟安比她还要慌张的曼楼，直到挂上电话，她才忧郁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她盯着手机，小手自袋中掏出名片，上头烫金漂亮的字体烙印着howards和手机号码。

车子晃了一下，震醒了她犹疑的心绪，炊雪一鼓作气地按下那十个号码。

响了第三声，对方就接起。

“i'mhoward。”她一听见那低沉的声音，不鼻头一酸“呃，是我。”正当她要进一步介绍清楚时，他的声音已变得温暖了。

“炊雪？”他的语气有些惊喜“你真的拨了这个号码。”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是…”她咬了咬下，拚命抑着泪意别涌上喉头。

“我想要跟你取消明晚的约会。”电话那一端的人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时，岫青的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为什么？”

“我晚上接到电话，我爸跌倒了，现在人在医院。”她的语调开始颤抖，死命憋住哽咽。

“所以…所以我现在得赶回嘉义。”

“原来如此。”他声音里的沙哑与紧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关怀和怜惜。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不用了，至少现在不用。”她紧紧捂住小嘴，却再也掩不住破碎的啜泣。

“天啊…howard，我现在好害怕，我好怕我爸会有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第一次到这么无助…我想用飞的立刻飞回去，又怕回去后发现情况好严重…”她很她的父母，只是二十年来从来不觉得有特别照看与紧张的必要，可是此时此刻危机降临，她这才受到有多么害怕失去父亲。

她不要当一个没爸爸的孩子，不要在爸爸尚未见到她衣锦还乡便已过世，她都还没有让他过过好子，让他吃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松牛排和龙虾大餐。

她还没有好好地孝顺他，还不够啊。

“炊雪，你别哭。”岫青的心随着她的哭泣而绞疼了，却依旧镇定温柔地安抚着她“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现在人在哪里？车上吗？”

“我在巴士上，大概再一个小时就会到了。”

“伯父住哪间医院？还有，给我你家的地址与电话。”

“你要做什么？”她泪眼婆娑，鼻音浓重困惑地问。

他轻轻地道:“我会照顾你的，放心，一切都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