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亦酒来酒似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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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今我方知,这四个字永不属于你我。”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她空杯相敬“唯有竹酒一杯算是别离吧!”望着布了桌的煮酒器具,骆舫游并不去收拾,兀自说着“我一直想让你喝上我煮的竹酒,如今酒你已品了,我们之间缘就此尽了。”她出了石亭往外去,临一水忽地追了上去“你…很快就会嫁人了吧!”

“或许吧…”她也不回头,只是仰头让雪落在她的脸上,落进她的眼底。

“你…还会南来北往地跑生意吗?”他一直认为她四处跑生意是为了找他。

“或许吧…”她的表情毫不认真。

顿了顿,他万般迟疑下终究还是问了:“我们后还有机会见面?”

“不会。”唯一这句,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是我最后一次煮竹酒,后你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子了,之前我们纠的时已够长了,太长了…如你所愿——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我们再无见面之时。”这一去似成永别。

冬去来好个秋,四季周转得可真快,转眼之间‮花菊‬开了又谢,谢了再开。

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这大半年的光景,革嫫发生了许多大事。

女主退位让贤,将王座让给了自己的侄子,自己则再次消失不见。斜女主座下宠臣临一水临大人获了象征贵族身份的赤袍一件,就此退居庙堂之外,专心经营起临家码头上的生意。

原本以为跟着九爷退出朝堂,该回老家过几天逍遥子的临守身觉得近来愈发忙碌了许多。

九爷也不知哪块心病犯了,一条大船顺江而下,一个码头接着一个码头地跑,不过两三个月的工夫已将临家遍布革嫫的码头跑了一个遍。这还没完,他又绕回头接着跑,势将码头跑到底。

他究竟要干吗?

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个,自从与骆家大小姐中一别后,九爷似乎有了贪杯的迹象。每天晚上几杯酒,他倒是喝得不多,可品种齐全啊!各种各样的酒都被他搜罗齐全了,每种酒只喝一杯便被丢弃到一边,换了别种酒来再尝上一杯又被放到一旁,再来…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啊?

这不,刚到菊城,九爷要他搜罗全城不同酒家的‮花菊‬酒来供他品尝。

他腿都跑细了,这才办好了差使,带着几十箱不同的‮花菊‬酒回到了别院。两双手全奉献给了‮花菊‬酒,这会子九爷应该去码头巡视,屋里空无一人,他索直接用身子推开门算了。

门开的那一刹那,临守身惊呆了。九爷在屋里,这还不奇怪,奇怪的是九爷坐在桌前摆着一些瓶罐。

他认得那些东西,全是去年隆冬时分,骆家大小姐走时留下的那些煮酒的器皿。

九爷一直保留着这些东西,且还躲在家中偷偷摸摸地煮酒喝?

他还以为九爷早就忘记骆家大小姐这个人呢!

不是,原来不是!

那…

临守身的思绪开始飞快地旋转,将九爷这些时以来奇怪的举动都跟骆家大小姐联系起来。

莫非九爷寻酒贪杯也跟骆家大小姐有关?他是在寻找最接近骆家大小姐所煮的酒味吗?

有可能哦!

再来,难道九爷四处巡视码头,无关乎临家的生意,而是想再见骆家大小姐一面?

有可能吗?他所有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吗?

若是,当初九爷为何时时躲着人家,处处避着别人呢?

好像说不过去啊!

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临守身轻咳了两声“咳嗯——”听到声响,临老九直觉将桌上的器皿藏起来。可怜他动作太快,一不小心就打翻了炉火上将沸的水,要不是临守身眼明手快拉开他,九爷的那只手差点就烫成猪蹄了。

“九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我我我…我没干什么啊!”临老九状似不经意地扯块布挡住那些器皿。

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了,还没干什么?那临守身就要戳戳他的谎话:“您没干什么在屋子里这是煮什么?”

“我…我嗯…我想喝点水,所以用木炭炉子煮点水喝。”多完美的谎话啊!

临家九爷,那个拥有革嫫每一个码头的临家唯一可继承香火的九爷,那个朝堂之上的临大人,如今的赤袍新贵居然会自己躲在屋子里头个木炭炉子烧开水喝——说出去谁信啊?

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谎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再去戳破他就太不给主子留颜面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仆人,这点脸还是会看的。临守身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用同样高深莫测的声音应道:“噢——”

“你尾音拖得那么长做什么?你…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

“信信信信,九爷您说的话,我怎么会不信呢?”临守身打个马虎眼,立马把手中的‮花菊‬酒放上桌“九爷,这是您吩咐我找回来的‮花菊‬酒,您是现在尝,还是我收起来待晚上再用?”看着那桌的酒,临老九头就大,他从不是贪杯之人,可近来却总想喝酒,只为了找出一个味道来。

“守身,你有没有喝过一种酒,味道近乎水可又是酒,说是酒却又如水般清淡?”

“九爷你说得这么热闹,那…到底是酒是水?”

“我也不知。”说了也是白说,问了也是白问。抄起桌上的‮花菊‬酒,临老九大口灌着,也不管那是不是自己要的味道,他只想醉了再说。

看着九爷神情不对,临守身赶紧上前夺下酒来“九爷,这样喝下去要醉了。”

“能让我醉,说明灌进肚子里的是酒不是水。”

“呃?”临守身忽然很想知道自家九爷这是怎么了“九爷,您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不顺心?”临老九猛摇着头,笑得傻乎乎的“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一直以来最让我觉得不快的就是骆舫游那家伙,她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情愿不情愿,硬是追在我后面,要我娶她。现在她人都已经消失了九个月零二十一天,我哪里还有什么不顺心的?”是哦是哦,不想见到人家,却把没见面的子记得一清二楚——临守身掩着笑闷不吭声。

好不容易抓到个安静的听者,临老九索将积了九个月零二十一天的烦恼一吐为快“守身,你是不知道啊!骆舫游给我下了毒。”临守身一听,全身为之一紧“下毒?骆家大小姐向您下了毒?”他摸摸九爷的脑门,又抓过九爷的手指看看——指甲没黑没紫,不似中毒的征兆啊!

夺过自己的手,临老九一口酒一口苦闷地吐着:“自从喝过骆舫游煮的那壶竹酒后,我喝水也觉得像喝酒,喝酒又觉得是喝水。水和酒把我的脑子都绕了,我…我就想再喝一回她所煮的竹酒,让自己明白那竹酒到底是酒是水。”所以,九爷命他四处寻找各式各样的酒,就是想找出那份相似的味道。越是寻找就越是失望,九爷陷于酒水之间的惑就更甚。

如今回想起来,这么长一段时间,独自走了这么长一段旅程,他似乎什么也没做,就围着那壶竹酒在转。

骆舫游的确不再追在他的身后,可他的生命却依然围绕着她在转。

他是中了她的什么蛊?竟如此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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