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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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街角随意都可以看到的咖啡厅,有轻柔的音乐、香醇的咖啡,陪伴着谈情的侣,谈心的朋友,或孤独落单的人。

绍扬送意秋回家,又约着月柔四处晃晃。四月晚上的台北街头,有隐隐的花香,在空气里飘着。

月柔知道他有话要说,两人的心都还在酒会上。

“我现在又有想烟的冲动。我已经好多年不碰香烟了。”绍扬摸摸身上,很不自在地说。

“要不要我去问问老板娘?”月柔问。

“不用。”绍扬忙阻止她,说:“月柔。你老实告诉叔叔,沈郑两家恩怨,除了那栋大宅,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和郑荣轩姐姐的事,爷爷对他们的羞辱,对荣轩父亲的死。两条人命,要我们偿还。”月柔静静地说。

“什么!你都知道了?”绍扬惊愕地说:“这么多年,你竟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我有我的理由,但月柔只说:“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没有说。”

“那你一定一直以为我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对不对?”绍扬痛苦地说。

“刚开始吧!”月柔承认:“但和你相处久后,就不这么想了。我虽然不知道悲剧发生的原因,但我想念你绝不会是个始终弃的花花公子。”

“这有什么差别!”绍扬长叹一声:“我依然负了她,她仍是为我自杀身亡的。”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她问。

绍扬低头半晌说:“我和荣美是在回赤溪的火车上认识的。当时我在念研究所,她是一个护士,美丽又善良。我们深深地相,计划未来,准备携手共度一生。她的父母很喜我,而你爷爷虽然对她身世背景有些微辞,你爷爷基于你父母的教训,这次不用明的来,而是趁我服兵役时暗中破坏。”绍扬声音哽咽,久久不语。

“然后呢?”月柔轻声地问。她知道绍扬需要发,他的罪恶不比真正背叛荣美少。

“你爷爷利用他在军队的关系,阻隔了我和荣美的电话和信件。我得不到她的消息,她也得不到我消息。”绍扬停顿一下:“我以为她变心了,她也以为我背弃她了。她找过爷爷,肯定她的名份,她万万没想到一向对她和蔼可亲,如此有地位有名望的沈家人会欺骗她。个多情刚烈的她,一时想不开,竟上吊自杀了!”上吊自杀…,月柔的心紧绷着。

“到如今,每次回想,都觉得是命运之神开过最恶劣的玩笑。这种老掉牙的门不当户不对的故事,竟会发生在我和荣美身上。我真懦弱无能,连自己心女人都保护不了!”绍扬捏紧拳头:“我真恨自己,真恨自己!”

“小叔叔,你并不负心,该怪的人太多,但绝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呀!”月柔急急地安他。

“怎么不怪我?”绍扬一句句出自肺腑:“我曾控诉父母、控诉苍天、控诉命运,甚至怨荣美的痴傻,但都不如怪罪自己来得痛快有力。沈家三兄弟中,我没有你父亲的决绝果断,能自求生路;也没有你大步的干脆理智。我不齿沈家又依赖沈家,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郑荣轩若要打垮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郑荣轩知道你是被蒙在鼓里的吗?”月柔问。

“我曾试着向郑家解释,但却挨了一顿揍。”绍扬说:“后来想想有什么用?说清楚了,还是挽回不了荣美和郑伯父的生命。而且错在沈家,我无法摆关系,毕竟两条人命是为我而死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迹天涯,过着孤独的子来赎罪。你知道吗?如果莎拉不是美国人,我也不敢娶她。因为所有东方女子都有让我想到荣美联社!”

“可惜郑家不明白也不能谅解。”月柔忧心地说:“这次沈家落入郑家的手中,他们恐怕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

“这也是我找你出来的原因。”绍扬说:“你年纪大又有心脏病,为郑家的事也内疚好多年了,不曾安宁过。你大叔不明就里,可能会把事情得更糟。我决定留下来,亲自求郑家,把一切帐算到我头上好了。莎拉那儿,可不可以请你跑一趟,照顾她到顺利生产?”

“不!莎拉需要你,你不能在节骨眼中缺席。”月柔说:“郑家若有行动,也不是在一时。况且大叔一向明,不肯吃亏,他多少可以挡一阵子。”

“我不能在这样连累大家以后,就一走了之呀!”绍扬进退两难地说:“郑家要对付的是我呀!”

“我觉得郑家的计划,包括全部沈家人在内,你留下来并没有帮助。”月柔客观的分析:“你还不如回美国,陪伴莎拉,并且为你的公司做最坏的打算,另谋出路。”绍扬看着她有好一会儿,然后泛出一抹苦笑:“你真是像你的母亲,再苦的环境都能带着微笑度过。你父亲生前屡次提到,你失去母亲以后,被迫四处寄读,还能保有这么温柔甜美的个,真是不空易。”月柔不语,望着她手中的咖啡,心中了不出口的苦涩。如果她可以选择,她宁可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有父母兄弟姐妹、无灾无难地过一生。

月柔作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股深蓝的龙卷风起自大海,到处窜走。撞到山边、悬崖、屋宇、田野,最后直冲眼前,把她吓醒了。

深深的夜,暗影幢幢,这是鬼魅出没的时分。

撞开地狱之门,有人在她耳边喊着。

不必了,门已开。过去的魂一个个列队出来,带着被锢已久的苍白表情,死寂的眼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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