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百毒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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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之出现,不但沈元通和罗惜素有如置身雾之中,便连身受毒伤的慈航玉女卜秀兰,也惊得霍的站了起来。

她因口中含着“六如神珠”不能用言语表达情,凤目中却是充了奇怪复杂的光辉。

只有玉箫仙子,在看出来人和躺在地上的煞黄彩霞长得一模一样之后,虽也有些惘的意味,但因她心中早有所疑,是以神不变的端坐未动。

来人出口惊呼后,也发现了草堂上人人各异的神怀的高兴,顿被冲得点滴无存,蹑手蹑脚的走向慈航玉女,面上现出惶惑之,轻禀道:“老妇有什么失错之处?但请夫人示罚!”她的神态、语气、举止,无不是三十年来长相处的煞黄彩霞。

一目了然,地上之人,明明是冒牌之人了!

慈航玉女脸上堆起了笑容,指了一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沈元通。

煞黄彩霞莫明其妙,怔在当场,不知所措。

沈元通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假黄彩霞道:“伯母,妈中了这人的‘七绝黄蜂针’,身染无影之毒,不便开口说话,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高兴。”煞黄彩霞顺着沈元通的指向,才注意到地上另有一个卷伏成堆的女人,耳闻沈元通说慈航玉女竟然中了无影之毒,又惊又怒的吼了一声,脚下一错,俯身把那女人提了起来,反手就是一耳光掴了过去。

随着手掌的落处,她也看清了手中人的面貌,当时神一愕。

但忽然她更加大怒起来,只见她手掌翻花,如雪片般的一连掴了假黄彩霞十几下,最后,又神俱厉的把假黄彩霞用力一甩,丢在墙角,口中骂道:“原来是你这人害了夫人!”她回身朝着慈航玉女跪下,咽呜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种害人,老妇万死莫赎!”沈元通扶起煞黄彩霞道:“她可是伯母的同胞姊妹?”煞黄彩霞无地自容的道:“正是老妇胞妹,名叫黄彩云,想不到数十年不见,竟然改了心从了贼。”说着又暴怒起来,要找黄彩云算账。

沈元通反过来安她,才算平抑了她的怒火,静心的听完了沈元通的述说。

沈元通最后又道:“舍妹口哑难言,内心善恶莫辩,深觉刚才对她有点过份,假使她也是被如此,情非得已,我们岂可深责?伯母来得好,这就请你问问她的详情吧。”煞黄彩霞咽呜着长叹道:“舍妹彩云,功力虽不及老妇,但是知书识字,口不能言,手却能写,难道她竟顽劣至此么?”沈元通笑道:“我们把她看错了哩!”罗惜素听说黄彩云知书识字,立即回到房中,找出一份文房四宝,妥置桌上,又搬了一张靠椅放好。

煞黄彩霞解开了黄彩云的道,她们两姊妹对目相注有顷,二人目光之中,都渗出了莹莹的泪水,一阵动,相拥而泣。

草庐之中,充泣之声,令人难忍。

忽然,黄彩云向大家投了一抹惆怅的眼,昂首入座,提笔挥道:“妾夫被掳,儿女成擒,裹胁相从,情非得已!”沈元通想起武当夜战,荆门双英,和武陵别府之事,心中一惨,对煞黄彩霞道:“伯母,令妹受迫而为,多问无益,让她回去覆命吧!”煞黄彩霞却不同意沈元通的话,犹待多言,慈航玉女也忽然取出口中“六如神珠”说道:“黄大嫂,让她回去吧!”

“六如神珠”乃是慈航玉女此刻命所系之物,她竟吐出说话,只慌得沈元通连瞪了煞黄彩霞几眼。

煞黄彩霞眼中一热,几乎被动得下泪来,只得轻轻的对黄彩云道:“夫人慈谕,不问你的话了,但望二妹能够深体夫人一片天心,不要过分看重了个人的利害得失,忽视了天下武林的祸福。”煞黄彩霞语重心长,大义凛然。

黄彩云眼中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落在桌下素纸之上,她又低头疾书道:“再造之恩,不敢言报,含愧忍死,誓赎前愆。”书罢,投笔离座,双目神光湛然,再也不见那恨毒暴戾之了。

她朝众人一福,又对煞黄彩霞无言而诉的动了半天嘴,哑号一声,出屋狂奔而去。

煞黄彩霞骨情深,不忍黄彩云这般伤心而去,大叫道:“二妹!二妹!我送你一程。”疾步追去。

她们二人一去,草堂上玉箫仙子有而叹道:“这就是你们庐山的风度了!现在我才想通,他为什么离我而去。”这句话,道尽了她数十年来的悲人生,也改变了她今后做人的态度。

沈元通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她内心里对青衫老人华得梦一刻未曾忘怀,于是乘机进言道:“家母身中无形之毒,解药难寻,必须回转庐山就医,晚辈人单力薄,沿途照料不易,恐有失闪拟请老前辈鼎力赐助。”玉箫仙子那有听不出沈元通言中之意,她虽是七八十岁的老辈人物,也不由老脸一热,羞态毕现,叹道:“孩子,你的心肠真好,英儿算是没有认错了人。”她避开了正题,把话转到覃英身上,反窘得沈元通俊面绯红。

就在此时,门外又起了急促的脚步之声,来人功力高绝,显然不是煞黄彩霞。

沈元通思忖未毕,来人已经进入草庐,朝玉箫仙子扑去。

沈元通何等目力,来人的身法虽快,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自然而然的绽开了一脸笑容。

玉箫仙子一声呼道:“呵!你果然回来了!”她双手一张,把覃英搂在怀中,这刹那,天地间几乎只有她们师徒二个人了。

半天半天,都不见她们二人分开,小妞儿覃英,百灵鸟儿似的,叽叽咕咕的,恨不得把一肚子的话,都倒了出来。

玉箫仙子也忘形得把家中的客人抛诸脑后,抚着蕈英久未梳洗的秀发,不住的轻念道:“孩子,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堂上,三人六只眼睛,都落到了她们师徒二人身上。

罗惜素抿嘴而笑。

慈航玉女也忘记了身上的毒伤,尽情地欣赏着这幅天地间最美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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