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英雄珍重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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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恭维祝福声中,卢喜妍安静的任凭侍女摆布,梳妆上头后,喜帕落下了,却没有人听到新娘口中那声细微的叹息。

的盖头,似乎将卢喜妍与外面喜气洋洋的世界隔绝了。也只有在遮掩下,她才能毫无顾忌的释放出自己的真实情。先前那老僧入定般镇定的神态已经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幽怨。

一路上锣鼓喧天,炮仗不绝,好热闹。但传到她的耳中,只成了嗡嗡一片。在外人看来,能嫁给青叶公子可能是最大的福分,但谁能清楚她心中的痛苦?

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突然座下一阵震动,花轿落地了。她也被人搀扶着走下轿子,儿就在这一霎那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风,盖头被掀开了一角,而在那一瞬间,她却清晰地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双眼睛。心头猛地一跳:“她来了…”柳长风的婚礼虽然不像余文杰那样出入的都是当世名,但盛在奢华热闹。不在天子脚下,很多事情没了顾忌。论排场,与王孙贵胄相比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便暴身份,带着面具的方拓一直隐在暗处,自然不清楚自己的出现在另一人心里掀起了多大地波澜。心内除了对好友衷心的祝福外,却有异样的情绪翻涌而出,她知道,这是羡慕。当余文杰的婚礼,她也是这种觉,平时尚不觉得什么,但好友各个成婚且出双入对的事实却让她产生很大的触动。也许,不能像一般新郎那样站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娶自己心之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拜堂之后就是酒席了。席中杯盏错,声不断,这晚的宾客众多,可除了有限的几人,其他的方拓一概不识。自然就无人理会了,觉得自己只要心意尽到就好,这酒喝不喝下去也就没意思了。从角落里起身,本打算同好友打声招呼,但新郎柳长风要轮番敬酒,而冷幕白更是被人拉去疲于应付,恐怕近身不易。摇了摇头便默默离开,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关系,与周围喜庆的气氛相比,她孤单的背影不免显得萧索落寞了!

回到住处,方拓洗了个澡,躺在上却又不敢入睡。只因近噩梦连连,总不得安眠。有些事情明明已经过去,却仍能在梦境里面目狰狞的提醒你的它的存在。心再坚韧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长叹一声,她翻身下,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院中重重树影围绕着一潭波光粼粼的池水,四下寥无人声。

初夏的夜晚,不似夜那般严寒,更不会觉得炎热。夏天的夜风也是和煦的,轻拂在身上,每一个细血孔都受到这风的亲昵,泥土的气,潭水的气,混和着树叶鲜花的香气,弥漫在夜空里。这番受让她为之一振,初时在柳府的那点愁绪,也渐渐消散了。

“皓月当空,清风作伴,若有好酒以供对饮,岂不是妙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方拓连忙回头,睁大眼睛轻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冷幕白自影中走出,将手中的酒壶酒杯放到方拓身旁的石桌上:“和那些人在一起有什么劲儿?还不如同你喝酒。”说到这里,他嗔怪地瞥了方拓一眼:“某人突然不辞而别,我自然跟过来看个究竟了。没想到那人心事很重,连被人跟踪都没察觉。”方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在哪种喧闹的环境中都能被对方发现自己的举动。刚要开口解释几句,这时却又听见对方幸灾乐祸地说:“上次文杰说成亲新郎遭罪,我还不信,可看了今天闹房时长风的样子,这句话还真是至理名言阿。”

“这次属你闹得最凶,小心你成亲的时候长风报复。”想到今晚闹房的情景,方拓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幕白这番话原本就是为了活跃气氛的,此时见她笑了,也并无之前看到的伤样子,便放下心来,高声笑道:“谁让他这次人财两得?新娘子更是江湖上出名的美女。若是我,再累些也值得。”动手倒了杯酒,将酒杯递给她。

方拓接过酒杯,打趣说:“说到美女,你那个巧儿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阿!”话刚出口,她神情骤变。这才想起,冷幕白曾安排人手护送云巧儿来京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冷幕白正低头给自己倒酒,并未发现她面上表情的变化,只是听她提起云巧儿,手里的动作不觉停滞,轻轻一叹,将酒壶放下,才讪讪道:“长风若要报复,只怕不能如愿了。我不成亲,看他怎么报复。”听到“不成亲”这三个字,方拓更觉担心,连声问道:“云姑娘人呢?不是说来京兆了么?难道出了意外?”

“你想到哪去了?她怎么会出事?”冷幕白睁大眼睛看她:“我只是突然觉得京兆离华山比较近,我若开始行动,她一个弱女子实在让人担心,就又改了命令,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方拓见他神态不似作为且语气肯定,稍稍放心,可又皱起了眉头:“可你那句‘不成亲’是什么意思?你和云姑娘不是准备成亲了么?”

“是啊!”冷幕白语气轻松,目光却转向了别处:“可看了长风的样子,又有些怕了。”方拓自是没傻到相信对方的理由,觉得事情实在古怪,可她也不能强迫冷幕白成亲不是?想了半天,只能说道:“你可得考虑清楚,别辜负了云姑娘的一番心意才好。”说话的时候,两眼却紧盯着他。

“知道知道,我会慎重的。”冷幕白不自在地摆摆手,接着挤眉眼道:“难得看你对一件事情这么看重,你还关心我的嘛!”方拓怔了怔才浅笑道:“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你这歪瓜劣枣,得好好把握才对,作为兄弟,是在怕你后悔啊。”

“歪瓜劣枣?”冷幕白短促地吐口气,自嘲地撇嘴:“你不知道我多受。”

“难道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拓努力劝解。

“哈哈!”冷幕白面一变,紧接着却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她的肩膀:“这么啰嗦,我看你越来越像老…”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妙,立刻看向方拓,见她面如常,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不知为何,他更加痛恨自己了,抬手就煽自己一嘴巴。

方拓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牵动嘴角:“莫非你也觉得自己悔婚该打?”冷幕白神复杂地看她一眼,知道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便知机地岔开话题:“在长风家里只顾着喝酒聊天,却没吃东西,现在倒有些饿了。你也是吧?我叫人准备吃的。”方拓看了看月,摇头道:“这么晚了,恐怕别人都睡了,何必打扰他们?”

“既然你体恤下人,那我做给你吃吧。”冷幕白着双手,又补充一句:“我手艺不错的。”

“还是我来吧!”方拓微微一笑,淡然道:“这可不是你该做的。”说完也不待他作何反应,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冷幕白目送她远去,忍不住又给了自己一下…

夜宵被安排在书房,平时处理事务的书案充当了餐桌的角。几样小菜很快就摆了上来。冷幕白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筷子,逐个品尝起来,赞不绝口。

方拓心里却清楚自己的厨艺恐怕还不值得被见多识广的冷幕白如此夸赞。但饶是如此,能被好友夸上几句,又见他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的菜,还是让她觉很有面子。

方拓饭量不大,很快就了。而冷幕白却似饿极了般,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没想到你的手艺还真得不错,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你做的菜。”冷幕白放下筷子,叹着道。

“不是吧?你过去没吃过?”方拓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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