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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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知道凭她微薄的力量，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筹到钱，她想教她不要再为她四处奔走筹钱了。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们两人十分清楚，自己是被上天所遗忘的一对母女，没人肯借这么多钱给她们，也没人愿意这样大方的对待她们。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又在哪里，她只知道在这世上，她就只有母亲一个亲人。

那若没了母亲，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想到病危的母亲，女孩忍不住红了眼。

十万块…只要十万块就可以救她妈妈的命了…但是－－多年来，她一直是靠着与母亲做手工在过子，而付掉房租、水电费，她们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支付这笔手术费。

她没有钱，她只能敲遍每户认识人家的大门，希望他们发发善心，对她伸出援手，但是，她得到的永远是拒绝。

客气的，会对她摇摇头说没钱；不客气的，就当她面甩上门。看尽人间冷暖，她就是看不见有人愿意拿出钱，帮她度过难关。

天，好象遗忘她们了。仰望黑夜寒星，女孩觉得自己真的被遗忘了。

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清瘦苍白的脸庞，突然扬起了一抹惨淡笑意。

言是她的名字，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就连在学校时，老师同学也都会因为这样的名字，而多看她一眼。只是，他们所看到的，往往是愁着眉的她。

因为在她的生活字典里，从没有笑二字，也少了言语的谈。

她知道母亲为她取这名字，是希望她这唯一的女儿，此生能畅言笑，而不要像她一样终紧锁眉头。

这是好意，也是美意。

只是这有着深切含义的名字，在搭上了母亲的姓氏之后“黎言”竟成了“离言”远离畅言笑的子？这，可是预知了她的未来？因为，这似乎就是她多年来的生活写照。

抿了，眨去眼底对上天的怨怼之意，黎言深一口冰冷寒冻的冷空气，拉了拉身上显得有些破旧的外套。

仰起头，她看着顶上一块闪烁着耀眼灯光的宽大金招牌。

这已经是她的最后一个办法。如果卖了自己，还是得不到十万块，那，她活着也嫌占空间…一阵热泛上言蒙亮大眼。

她希望，这里的老板能先借钱给她。

似下了偌大的决心，顶着寒风，黎言起身子。她不住地深呼着，想控制住自己不住发颤的身子。

只是，她觉得自己仍控制不住全身那不由自主的颤抖。钼不知道自己是因寒冷而发颤，还是为自己的将来哆嗦与冷颤。

在进与退之间，在挣扎与沉沦之间，黎言的心被两道力量，毫不留情地相互撕扯着。

她想保有自己，她想回头。一咬牙，黎言转过身，她想说服自己就这样放弃。只是，那才想移往前方的步子，却直接转了角度，带着似失去控制力的她，快步奔向豪华酒店大门。

谁都能遗弃她的母亲，谁也都能不对她母亲伸出援手，但，就她不行！在那清瘦脸庞上，有着决绝神情，清亮眼瞳闪出坚毅眸光。

是母亲辛苦拉拔她长大，是母亲宁愿自己挨饿受冻，省吃俭用，就为供她继续念书。她说只要好好念书，将来就会有好前途。

所以当所有人都遗弃她和母亲，当上天也遗漏她们，那除了自救外，她，别无他法。

就算沉沦，就算下地狱，就算要以灵魂与撒旦换母亲的生命，她，心甘情愿。只要能救回母亲，只要能有一丝丝希望，她都宁愿一试。

她会有办法筹到十万块的，只是－－飞奔向前的步子，乍然停住。在闪烁霓虹与暗角落，在温暖与冰冷，黎言再一次的犹豫了。

身倚白墙，她抬头仰看天星辰，黑眼瞳顿地凝盈盈水光。

她可不可以不要走到这一步，她可不可以为自己留个好未来？

呼地一声，猛袭而来的寒风，拂扬起她齐肩黑发，疾掠她单薄身子，为她带来阵阵冷意，笑她－－奢想了。

这样没用的她，能有什么好未来？她甚至连十万块钱都筹不到。

她没用，她没用，她真的没用…似再也承受不了来自心底的否定，身倚白墙的黎言，教一声呜咽冲出口。愕然听见自己泣声，她睁大泪眼。

急急了鼻，她想教自己不要哭，但，盈盈泪水却似溃堤般，不住地滑下抬起手，她胡的想抹去脸庞泪水，只是她越想抹去，泪，就得越急。

止不了了，止不了了…一再倾而下的清泪，一再地了她的脸庞。

想到此刻还躺在医院里，等待她筹钱救急的病危母亲，黎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戚与绝望。

妈妈不是说只要好好念书，就会有前途吗？但现在呢？

会读书又怎样，功课好又如何？已经念到专二的她，见不到什么好前途，却看到了人生断崖下的万丈深渊。

你住是泪痕的脸庞，她却抑不住喉中断续传出的哭泣。夜晚冷风呼呼地吹着，吹着那幽幽悲戚，也吹着那轻颤身子。

天寒星，点点闪烁。冷如冰的寒风，一再地丝丝透进言毫无御寒功用的陈旧外衣，也一再地想冻僵她的心。

飘雨了。

斜飘下的冰冷雨丝，缓缓地沾染上她的发、她的身。

撤下双手，仰起是泪痕的苍白脸庞，黎言看着黑夜寒星。那洒落脸庞的冰雨，寒冷人心。

天，可是在为她哭泣？

只是…天，如果怜她，可否为她指出一条明路，可否给她十万块…她需要钱，她真的需要钱，为了母亲，她真的需要十万块钱…

清幽黑瞳，泪光闪闪。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