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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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大厅内一片悲惨沉寂,窟静得令人窒息。
金子美师兄弟木然而立,地上,棺中,一共躺着四个,死的,倒有一对半,这气氛,怎不悲惨?
独臂剑客封剑退隐,与世无争,静度余年处所,这隔世独立,好好的一座埋剑堡,突然遭到如此大变,不到半工夫,死了三个,又怎不令人愤绝痛绝?蓦地里,英雄泪十行夺眶,纷坠尘埃。
但,旋即,金子美举袖拭泪,沉声发话:“五弟,传令全堡,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近大厅十丈,违令者,按堡规议处,去!”最右那名年轻汉子应声躬身而去。
望着五师弟出厅,金子美转望右侧汉子,道:“二弟,堡中金银现存多少?”右侧汉子神情一震,道:“大师兄是要…”金子美沉声说道:“二弟,答我问话!”右侧汉子连忙躬身,道:“不多,总共只剩两干两!”金子美道:“传话下去,除我五师兄外,每人发放一份,即刻离堡!”右侧汉子猛然抬头,道:“大师兄,他们都是跟随恩师老人家多年…”
“我知道!”金子美冷然说道:“恩师他老人家已然故世!”右侧汉子悲声说道:“大师兄,恩师他老人家当年创此埋剑堡不易!”金子美神情一凄,悲笑说道:“二弟,这我也明白,但师仇未报,我要破产毁家,以示决心…”右侧汉子还想说,金子美面一沉震声道:“二弟,长兄比师,如今我是埋剑堡主,你敢不听?”右侧汉子
面泪光,悲声说道:“我不敢,无如,大师兄…”金子美威态一敛,
边
搐,含泪挥手:“二弟,去吧,你的心意我明白,只要师仇得报,我会再建埋剑堡,重振恩师声威,否则!唉,要这座埋剑堡,又有什么用?”这话,够凄惨的,也够悲壮的!另外二汉子皆低下头,右侧汉子默然不语,转身而去。
接着,金子美双眉挑起,再次发话:“三弟,你去准备些引火之物!”左侧汉子机伶一颤,抬起泪眼,刚张口。
金子美冷然二字:“三弟!”左侧汉子头一低,飞步出厅而去。
金子美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独臂剑客郝百通灵柩之上:“四弟,去请叔叔到后山选一块墓地,我要为恩师老人家及两位池前辈安葬!”最后那名年轻汉子点点头,急急出了大厅。
转眼间,偌大一座大厅内,就剩下了金子美~人,他突然面对郝百通灵柩双膝落地,砰然跪下:“恩师英灵不远,子美师兄弟若不能替您老人家报得血仇,他当相偕返来,自刎墓前,破产毁家,在于励志,也望您老人家恕我,从此江湖仗五剑,不诛元凶不回头,您老人家安息…”头一低,无声泪下…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只铁掌抵上后心,接着背后响起苍劲沉喝:“子美,速收泪止悲,你不要命了?”金子美一惊而醒,霍然翻身跃起,双目赤红,襟前血泪斑斑,神
怕人,令人触目惊心!
面前,铁面神驼古寒月不知何时已去而复返,脸痛苦歉疚
,鬓发颤动,巨目含泪,悲凄相望。
“子美,人死不能复生…”金子美微躬身形,淡然截口:“前辈回来了!”古寒月脸一寒,沉声说道:“子美,你可还当古驼子是郝老二多年知
?”金子美一震说道:“晚辈不敢!
…
”古寒月威态一敛,道:“那么,听我说话…”话锋微顿,接道:“人死不能复生,大丈夫宁可血,绝不
泪,郝老二冤死血仇,落在你师兄弟肩上,你若不知珍惜有用之身,郝老二这仇,让谁去报?”金子美
脸羞愧,机伶寒颤,躬身说道:“多谢前辈当头
喝…”神
一转或然,挑眉接道:“前辈也认为晚辈这师仇该报?”这话,话里有话!古寒月不是糊涂人,正
说道:“师仇不共戴天,不过要擒元凶!”金子美道:“前辈能明示元凶是谁?”古寒月长眉一挑,道:“我不能,但我却能告诉你,古驼子幼主绝非元凶!”金子美目中奇光一闪,刚要说话。
古寒月巨目一睁,又道:“倘若古驼子幼主是元凶,适才我不会要你珍惜有用之身,以报师仇,更不会掌震你将溃心神,让你清醒的活在世上!”这话不错,倘若慕容继承是元凶,古寒月他还会鼓励他金子美珍惜有用身,以报师仇?
当然更不会出手挽救他的神崩溃,甚且会乘机下手,掌力一吐,让他金子美死个糊涂!
金子美脸连变,默然不语。
古寒月巨目深注,一叹说道:“古驼子向不强人所难,信不信由你,我还是那句话,如今你虽糊涂,将来总有明白的一天!”金子美仍未说话,良久方开了口,可是他改了话题:“前辈可曾追着慕容继承?”他为什么改了话题,古寒月心中明白,同时也明知口舌无补于事,故也不愿再多做辩解,暗暗一叹,摇头说道:“我遍寻桐柏山区百里,末见幼主踪影!”金子美边竟然浮现了一丝淡然笑意,没说话。
古寒月呆了一呆,刚要发问。
适时,大厅门口走进了金子美四个师弟,一见古寒月俱皆一怔,八道探询目光一起投向金子美。
金子美道:“古前辈恩师知,彼此不外,但说无妨!”四人这才一一覆命,听罢,古寒月心神连震,巨目凝注,沉声说道:“子美,你要干什么?”金子美答得平淡,道:“只为替先师雪索报仇!”古寒月默然片刻,良久始动容说道:“子美,你是古驼子所见年轻后辈中第一人!”
“前辈夸奖!”金子美淡淡说道:“这不过表示晚辈等誓报师仇之决心,晚辈等若不能手刃元凶,报得师仇,便不再建堡为家!”古寒月巨目异采连闪,叹道:“有你这么一个徒弟,郝老二地下有知,该可含笑瞑目了,那么,池家兄弟我就给你们了!”话落,转身,抱起地上柳悟非,举步
去。
适时,金子美倏扬轻喝:“前辈且慢!”古寒月闻声转身:“怎么?”金子美道:“在此,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古寒月道:“说!”金子美挑起双眉,目闪凛人寒芒:“下次再相逢,晚辈敢请前辈莫再卫护慕容继承。”古寒月脸一变,道:“难不成你…”金子美身形一躬,飞快截口,道:“请前辈看在与先师多年知
份上。”古寒月心中一阵刺痛,悲笑说道:“看来,你仍是信不过古驼子了!”金子美挑眉说道:“晚辈不敢,无如晚辈所见皆事实。”古寒月苦笑道:“什么事实?”金子美道:“印在大师伯及先师前
,那慕容继承的独门掌痕!”这该是最有力的证明,有此一件,无须其他了。
古寒月铁面一阵搐,道:“掌痕虽是古驼子幼主所
擅的独门掌力所致,但古驼子敢以
命担保,杀武老大与郝老二的,绝非古驼子幼主!”金子美挑眉说道:“前辈别忘了,这掌力向称独门!”
“我没有忘!”古寒月道:“须知擅此独门掌力的,并非古驼子幼主一人!”
“这个晚辈明白!”金子美道:“但晚辈敢请问前辈,折剑庄、埋剑堡两地,前辈可曾见着擅此掌力的第二人?”古寒月一怔,旋即点头:“古驼子见着了!”金子美道:“何处?”古寒月道:“郝老二这埋剑堡大厅之中。”金子美道:“谁?”古寒月巨目威棱一闪,道:“那假扮冒充东郭逸之人!”金子美淡淡一笑,道:“可惜前辈未能证明!”古寒月长眉-挑,道:“要如何证明?”金子美道:“那位东郭前辈也擅此歹毒掌力!”古寒月一怔,未能立时答上话。不错,这一点古寒月也没能证明。
古寒月默然半响,突然高挑长眉,目闪寒芒:“设若古驼子能证明呢?”金子美道:“元凶未判之前,晚辈等不敢再向慕容继承寻仇!”古寒月巨目冷电暴,猛然点头:“好,古驼子就证明…”金子美截口说道:“恕晚辈
嘴,在前辈假如证明所提不能使人信服时,晚辈等可仍要立即找慕容继承索还血债!”古寒月心头一震,道:“不能等等?”金子美道:“师仇不共戴天,前辈该体念晚辈等为人徒者之心情,务祈勿再横加阻拦!”古寒月默然,片刻后,老脸
搐哑声道:“你该知道,所谓阻拦二字,古驼子并不是全为幼主!”金子美躬身说道:“晚辈知道,前辈也是为了知
门人,但前辈这种恩义,晚辈等无法领受,为师报仇,刻不容缓!”古寒月道:“你该知道,合你五人之力,也不是古驼子幼主三招之敌!”金子美淡然说道:“晚辈等深有自知之明。”古寒月长眉微轩,道:“那么…”金子美截口说道:“为师仇,晚辈师兄弟不惜粉身碎骨!”古寒月巨目威棱一闪,道:“值得么?”金子美挑眉说道:“前辈不该有此一问。”古寒月淡然说道:“别管该不该,答我问话!”金子美道:“为师仇,该值得!”古寒月道:“死也有重于泰山,轻于鸿
之分!”金子美道:“为报师仇而死,该不会轻如鸿
!”古寒月冷然说道:“仇报了么?”金子美挣了挣,刚待张口。
古寒月嗔目叱道:“徒逞匹夫血气之蝗臂挡车,以卵击石,你五人可以死,试问,郝老二之仇要谁去报?难不成这值得?这重如泰山?郝老二是怎么教你的?”金子美煞白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去,机伶寒颤,通体冷汗涔涔而下。
但,旋即,他猛然抬头,圆睁星目,高挑双眉,道:“再谢前辈喝,前辈是要…”古寒月截口说道:“古驼子劝你一句话,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莫轻举妄动,徒令武老大跟郝老二含恨九泉,永难瞩目!”金子美
边
搐,肃然躬身。
古寒月没再多说,目光落在双残尸体之上,又投向郝百通灵柩,鬓发微张身形颤动,一叹道:“驼子走了,好好对待池家兄弟,最好把他俩跟师父埋在一起,世上知,泉下鬼友,也好做个伴儿!”金子美再次躬身,抬起头时,古寒月那魁伟高大、隐隐慑人的身影,已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