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挥剑自惊亲众叛举棋翻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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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摩勒看出不对,叫道:“展兄,胜负不必太过看紧,还有第二场,第三场呢!”活犹未了,只见展元修一口鲜血了出来,蓦地又是一声大吼,跳将起来,双掌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将下去,桑石公还了一招“天王托塔”身躯一矮,双掌向上一推,他只道展元修元气大伤,到了此际,功力已不如他,哪知四掌碰个正着,对方的掌力竞是大得出奇,只听得“喀喇”一声,桑石公双臂齐忻,倒了下去!

原来展元修自忖在十招之内,决计胜不了桑石公,但若一十招,自己的功力已是封闭不住道,势将被寒毒侵入,变了个终身残废,他权衡利害,索冒险用了派中一种怪异的功夫,最为耗损元气的“天魔解体大法”

“天魔解体大法”在自伤身体之后,功力可以骤然增加一倍,那口鲜血是展元修自行咬破舌尖出去的。他硬接了桑石公的九次毒掌,功力虽然是大不如前,但在增强一倍之后,却又要远胜于桑石公了,桑石公如何还能招架?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群雄一惊之后,正待呼,忽听得展元修闷哼一声,也倒下去了!

铁摩勒大惊,连忙奔出将展元修抱回来;那边牟世杰的手下,也把桑石公抬了回去。他们两人都是伤得很重,昏不醒人事。不过桑石公是给展元修的掌力震伤了内脏的;展元修虽也受到寒毒,但主要却是由于他运用“天魔解体大法”自伤元气的。两方的人都忙于救治。

铁摩勒这边,空空儿,辛芷姑,磨镜老人,疯丐卫越等人都不在场,群雄之中,高手虽然不少,但却找不到第二个人具有像铁摩勒这样的上乘内功,而展元修的内伤,却必须有第一内功的高手推血过,铁摩勒丝毫也设想到本身利害,立即便给展元修运功疗伤。

幸亏展元修本身功力也很深厚,过了片刻,便醒转来,见铁摩勒正在给他推血过,吃了一惊,说道:“铁大哥,你就要下场了,怎可为我耗损功力?行啦,我已经可以自己运功了。”桑石公双臂断折,牟世杰理也不理,只叫手下给他敷药驳骨,便即出场。大声说道:“刚才这场谁胜谁败,还未判定呢。

铁摩勒,咱们可先得议论议论。”辛天雄冷笑道:“这还有何可议之处?在场的人人都有一双眼睛,你们的桑岛主双臂断折,重伤倒地,谁不瞧见?这一场当然是你们输了!”牟世杰大声说道:“你们的展元修不是也重伤倒地了么?不错,我们的人是折臂在前,但你们的人口吐鲜血,却义在我们的桑岛主之前。若以受伤先后来判胜负,还应该是你们输了!”辛天雄大怒道:“放,这也有碍混赖的么?受伤也有个轻重之分,…”牟世杰喝道:“我好歹如今还是你们的盟主,你怎可出言不逊,无礼执甚!”辛天雄忍着气道:“牟世杰,你讲不讲理?”牟世杰道:“我正是要与你们讲理。论到受伤轻重,他们都是内伤,谁轻谁重,实是难以判定。依我之见,公平来说,即使不算你们输了,最多也只能算是打个平手。”铁摩勒不愿和他纠不清,当下走出场来,说道:“好吧,就依从你,这一场算是打个平手。”牟世杰哈哈笑道:“铁摩勒,到底是你懂得一点道理。好,那么这一场就该我与你手了!”铁摩勒叹了口气,说道:“世杰,你当真是直到如今还未悔悟么?”牟世杰冷笑道:“你要说的话我早已听得厌了。我不想再听你的教训,别再罗嗦,亮剑吧!”原来牟世杰看出铁摩勒给展元修疗伤,己耗损了不少功力,他心存侥幸之想,故此要趁铁奘勒未恢复功力之前,赶快迫他动手。

铁摩勒抱剑立在下首,无可奈何他说道:“好吧,你既然定要动手,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在双方胜负未决之前,铁摩勒严格遵守绿林规矩,仍然待牟世杰以盟主之礼。故此立在下首,让他出招。

牟世杰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要趁着铁摩勒气力未恢复之前,先发制人,铁摩勒一个“请”字刚出,他已迫不及待的一剑便刺出去。

虽是迫不及待,亦是蓄势已久,一剑刺出,只见芒电,剑尖刺,剑锋切肋,剑柄撞,一招三用,把扶桑一脉的上乘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至,群雄中不乏剑术名家,但看了他这一招,都是不惊心骇目!有的想道,“若是我用这招,至多只能兼用剑尖刺,决不能似他这样招里藏招,再用剑柄撞。”有的想道,“这一招真是匪夷所思,扶桑岛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有许多参加过上一次绿林大会的更是暗晴吃惊,”这小子的剑术从前虽然也很不凡,但究竟还有脉络可寻,如今却似神出鬼没,叫你怎么也猜想不到它的变化!嗯,铁寨主可不知是否应付得原来牟世杰自从上次与铁摩勒支乎之后,心里也自明白是铁摩勒让他。他才得以侥胜的,故此对铁摩勒的剑法,夕筹思破解之道,待到他叔父重履中原,他又向叔父请教,创出了许多专为对付铁摩勒的新招,在他说来,倒是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的。

就在群雄惊心骇目,屏息而观之际,只听得金铁击之声,宛如虎啸龙,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铁摩勒竟然接连退了三步。在这一仗未开始的时候,人人都以为铁摩勒是必胜无疑的,如今却又不暗暗为他担心了。

但群雄固然是暗暗吃惊,牟世杰心里也是暗暗颤栗。铁奘勒退是退了,但却隐隐藏着反击之力,牟世杰那么凌厉的攻势,竟似碰上一堵无形的墙壁,无法突破。

牟世杰原定的战略本是以守代攻,拖到他叔父赶来的,后来看见了铁摩勒运功为展元修疗伤,牟世杰也是个武学的人行家,知道如此一来,铁摩勒必要大耗真气,这才临时改变战略,想来个速战速决。

如今双方手三招之后,牟世杰试出铁摩勒的功力确是减了许多,但潜力还是极为深厚,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不堪啮,要想速战速决,只怕难以实现。这时牟世杰端的似是骑上了虎背,不知如何才好,但倘若时候一长,铁摩勒功力渐渐恢复,牟世杰更难侥幸。因此,牟世杰只好硬着头皮,仍然采用快速进攻的战术。

牟世杰攻势展开,宛如长江大间,滚滚而上。铁摩勒脚踏五行八卦方位,步步后退。每退一步,就消去了牟世杰的一分攻势。但由于双方用的都是世所罕见的上乘武学,而牟世杰正当盛年,气力也不至于一时衰竭。因此在场的群雄,除了铁奘勒的岳父韩湛一人而外,其他的人,都是看不出其中盈虚消长的巧妙,只是看见铁摩勒步步后退,都不为他担心。

牟世杰越攻越狠,奇招妙着,层出不穷,铁摩勒则只是使出一套大开大阖的家传剑法,相形之下,更显得牟“巧”铁“拙”但不论牟世杰使出如何奇诡莫测的剑招,却都给铁摩勒一一挡了回去。

场中武功最高的人,除了韩湛之外,就要数到展元修,他苏醒之后,顾不得回去治伤,仍在场中观战。看到彩之处,不叹道:“我学了十七家剑法,如今才知道都是野狐禅,但牟世杰的剑法虽然妙无比,却也还不及铁摩勒的重拙。妙的境界,只要有一份聪明才力,还不难达到,重拙的境界却非加上苦功,还碍心地宽宏才行。只是重拙胜于巧的奥义,却非等闲人所能领略了。”他看了这一场斗剑,得益甚多,后来也成为一派宗师,那是后语。

就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铁摩勒又已接连退了七八步,看来已被牟世杰的剑势罩住,情形似乎越来越是不妙。下燕羽在丈夫身旁,担心说道:“元修,只怕铁大哥气力不够,重拙的剑法,难以发挥。”展元修看得出铁摩勒的剑法可以克制得住牟世杰,但也还未看得出此消彼长的盈虚消息,王燕羽所说的也正是他担心之处:“铁摩勒若是输了这场,那就真是我连罪他了。”他没有回答子的说话,只是凝神观战。

铁奘勒的子韩芷芬也在场观战,她听了展元修夫妇这一番议论,更是担心,正想问她父亲,忽见韩湛面上出一丝笑意。韩芷芬心道,“摩勒正在不住后退,怎的爹爹却高兴起来了?”心念未已,只见牟世杰唰唰两剑,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于山落叶”两道剑光,叉穿,“嗤”的一声,剑光过处,铁摩勒的衣襟已被削去了一幅!

韩芷芬大惊道:“爹爹…”她底卜的话未曾说出,韩湛已在笑道:“牟世杰的攻势至此已尽,你看摩勒已在转弱为强了。”话犹未了,韩芷芬抬头望去,只见铁奘勒剑光霍霍,果然是有了转机,虽然还未能迫使牟世杰后退,但已是站稳了脚步,有守有攻了。原来经过了数十招之后,铁奘勒已是恢复了八成功力,稍稍胜过了牟世杰了。

铁摩勒沉声喝道:“牟世杰,你认输了吧。”要知高手比斗,实是难以让招。第一次铁摩勒与牟世杰争夺盟主之时,牟世杰与他相差尚远,剑法也没有如今狠辣,铁摩勒勉强让他一招,还险险给他失乎伤了。如今铁摩勒的本领虽然仍是胜过他不止一等,但功力未曾完全恢复,铁摩勒若然乎下留情,牟世杰焉能将他放过?铁奘勒向讨没有把握可以恰到好处的将他打败而不至令他受伤,所以叫他认输,这实是念着旧情份,不愿伤他的一番好意。

牟世杰在众叛亲离的境遇之下,已是丧失了理智,哪里就肯拱手认输?铁摩勒的一番好意,反而给他当成了奚落。当下哼了一声,不予答复,趁着铁摩勒说话的当儿,唰唰唰又是连环三剑。

牟世杰咬紧牙,心里想道,“如今已是上三竿,叔叔也应该来了。我即使输了这场,第三场也可以由叔叔扳回,仍然可以保住盟主之位。”正是由于还存着一线希望,牟世杰已拼着豁了出去,和铁摩勒厮拼,使的竟是最狠辣的一套伤残剑法。

这连环三剑凌厉非常,剑剑都是指向铁摩勒的要害道。铁摩勒见他如此冥顽不灵,难以理喻,不叹了口气,说道:“祸福无门,由人自召。好,你既是执意违背绿林公意,还要贪恋盟主之位,我也只好把你打败再说了。”牟世杰一口气攻出了七七四十九招,铁摩勒兀立如山,沉着应付,一一化解。待他攻势告一段落,正要变招之际,铁摩勒蓦地一声长啸,把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这是铁奘勒自创的一套剑法,当在大校场中,就是用这套剑法杀了“七步追魂”羊牧劳的。

牟世杰沉声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心里则在不断叫道,“叔叔,快来,快来!”他展开了游斗的战术,将准备好的对付铁摩勒的一套剑法使将出来,当真是瞬息百变,奇诡绝伦!他意以游身斗的战术来挨多一些时候,而且这段剑法既是专为应付铁摩勒而准备的,他也就难免还存有一点侥幸的念头,说不定还可以将铁摩勒伤了。

哪知铁摩勒这套自创的剑法,刚猛无伦,任是牟世杰的剑招奇诡百出,依然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铁奘勒的长剑抡圆,泼水不进,哪早有隙可乘。

正在战之中,忽听见牟世杰手下轰然大呼:“岛主来了!”铁摩勒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也早已远远看见了牟沧的身形出现,而巨和他一同来的还有空空儿、辛芷姑跟他的师父磨镜老人。

铁摩勒怔了一怔,又惊又喜,要知他最担心的就是牟沧不明是非,万一持强行事,那就要造成武林浩劫;另外他也放心不下空空儿与辛芷姑,这两人都是火爆一般的子,只怕他们要与牟沧拼个你死我活。如今见着牟沧与空空儿等人竟是一同回来,当然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心道,“看这情形,难道他们早已化敌为友了?”铁摩勒猜中了一半,他们确已是化敌为友,但他们亦是早拼过了你死我活了。

高手比拼,那容稍有分心?铁摩勒只道牟沧等人一来,就可以进行调解,因而对牟世杰的防备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凝神注意。牟世杰趁着他一怔之际,突然使出杀手,唰了一剑,便向着铁摩勒口刺来。

这一剑是最凶狠的拼着两败但伤的剑法,铁摩勒侧身一闪,唰的一下,肩头已着了一剑。牟世杰的攻势还有伏招,未曾使尽,剑锋。一转,又抹向他的咽喉。铁摩勒在命俄顷之际,无暇思索,迫得也使出救命的绝招,长剑抡圆,“呼”的便劈下去!

牟沧失声大叫道:“铁大侠,剑下留情!”话犹未了,只听得“咔嚓”一声,火花四溅,牟世杰那柄青钢剑已是断为两截。铁摩勒削断了牟世杰的兵刃,余势未衰,他那口剑仍是直劈下去,牟世杰只觉头皮一片沁凉,暗叫“我命休矣!”忽地只觉剑风掠面面过,却不见动静,睁眼看时,只见铁摩勒已在数步之外,早已剑归鞘了。铁摩勒倒不是因为听见牟沧的叫喊这才收手的,他本来就无意伤害车世杰的命,因而才能够及时撤招。要不然若是听到呼喊这才收手,早已迟了。

双方用的都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但铁摩勒在受伤之后还能够将牟世杰的剑削断,功力之高,有目共睹,胜过牟趾杰何止一筹。这一场不用宣判,当然是铁摩勒赢了。

牟世杰败得如此之惨,当然是面目无光,但心里却也是又惊又喜,“毕竟把叔叔盼到了,这最后一场,他们那边无人能敌。”心念未已,牟沧已是到了他的面前。中世杰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只听得牟沧已是沉声说道:“孽障,到了这个田地,你还不认输么?”牟沧在重伤之后,神还未完全恢复,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牟世杰听来,却宛如晴天霹雳,他当作唯一靠山的叔叔,竟然要他认输!牟世杰张大了嘴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问道:“叔叔,你说什么?”牟沧面挟寒霜,“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要你向天下英雄谢罪,你限我回转扶桑,从今之后,不许再履中原!”牟世杰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说道:“叔叔,你武功盖世,这么容易就认输了?”牟沧道:“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知道了,你不用再蒙骗我,也不用再恼我啦。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并不是只凭武功就可以服人的。若论武功,咱们的师祖虬髯客胜过咱们不知几十百倍,但他见李世民便即推抨敛手,这才是大英雄、真豪杰的怀!我小觑了当世英豪,命你逐鹿中原,这是我的过错。如今看来,即使李唐可以取而代之,也还轮不到你。就说此刻在场的铁摩勒、铁大侠吧,论武功,论气度,你自间可以有哪样比得上他吗?你听我的劝告,快快向天下英雄谢罪了吧!”他说话多了,不住连连咳呛。牟世杰这才知道,他叔叔原来已是元气大伤。

牟世杰登时如坠入冰窟之中,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心道,“连叔叔也要迫我谢罪,哎,天下之大,只怕只有朝英才是与我同心的了,”他正在想起于,忽听得马铃声响,正是史朝英的心腹恃女赶了回来。牟世杰连忙间道:“我叫你去接小姐的,小姐呢?”那侍女下了坐骑,走到牟世杰跟前,讷讷说道:“小姐她抢了我的坐骑,我以为她早已回来了。我连忙抢了别人的坐骑…”牟世杰大为着急,说道:“快去打听了,快去打听…”刚说到这里,史朝英的另一个心腹侍女,亦已回来,接着说道:“不用打听,小姐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牟世杰道:“怎么样?快说,快说!”那侍女道:“在这里不方便说,请姑爷进帐说话。”牟世杰怒道:“我要你说,听到了没有?”要知他此刻已是神智混、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中,心中只是想道,“我处境已是如斯,什么坏消息我也不在乎了。”因此急于知道子的结果,非迫那侍女说话不行。

那侍女神态尴尬,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在半路碰见小姐,她和段克两人合乘一骑,跑了!”牟世杰大叫道:“什么,她和段克跑了?”他本来是准备接受任何坏消息的,却不料是这么样的一个坏消息,是出乎他想象之外的坏消息!当真是比听到史朝英死了,还更难受!一个打击之后接着又一个更重的打击,他的神,意志登时全都崩溃!

这消息突如其来,人人都是意想不到。给这消息大大震惊了的,除了牟世杰之外,还有一个史若梅。不过牟世杰是由震惊而至绝望,史若梅则是从惊奇之中到恐惧。

史若梅失声叫了出来,也似突然给人重重击了一下似的,摇摇坠。聂隐娘、方辟符在她身边,连忙将她扶住。史若梅颤声道:“克,他,他怎么会,…”聂隐娘道:“你不可疑心克,这一定是,是…”史若梅道:“我知道,一定是那妖女作他的。唉,不知给他吃了些什么魂之药?”要知段克武功远远在史朝英之上,史若梅怎知他是给牟沧点了道在前,这才给史朝英所擒的。

会场为这消息引起了一阵动,倒把牟世杰的事情暂时撇开了,牟沧难过之极,说道:“世杰,你娶的好子!好吧,有如此,不要也罢!你先办了正事,再去清理家门吧。”牟世杰一片茫然,这一瞬间,他脑子里空的似乎连思想也没有了。场中的动,他叔父的说话,他都己是视而下见,听而不闻。

过了半响,辛天雄大喝道:“牟世杰,你老婆的丑事你自己去理,这与我们无关。如今就等你一句话,这盟主你还有脸再做吗?你出不出来赔罪?”牟世杰缓缓走出场心,心中苦笑:“说什么一条红线上拴着的两只蚂蚱,到头来看我是冰山已倒,她就投到别人的怀抱去了。”众人都以为他是出来赔罪,人人的眼光都注视着他,牟世杰的眼光却缓缓的从众人卤上凉过,终于停在一处,在那地方,聂隐娘与方辟符正是肩井肩的站在一起,他们正在细细私语,并没有正眼看他。

牟世杰心中一阵凄酸,“要不是我当走错一步,我与隐娘岂不是神仙眷属,武林侠侣?嗯,是我利用了朝英呢,还是朝英利用了我呢?此刻,隐娘的心中,除了姓方的小子之外,还有没有我呢?”他把眼望去,聂、方两个人靠得更近了,两个头并在一起,他本无法“捕捉”聂隐娘的目光,当然更无法“捕捉”她的心思了。

牟世杰忽地叫道:“这着棋我是走错了。一子错,盘落索,夫复何言!”出剑来,猛地就朝着自己口一

这一下变出意外,连牟沧都想不到侄儿会自杀的,过去救时,已是来不及了!

牟沧大吃一惊,飞奔过去,用封止血之法,点了牟世杰脑的“神庭”只见入他心脏的那柄长剑,只剩一截短短的剑柄在外面,纵有华陀冉世、扁鹊重生,那也是难以挽回他的命了。

牟世杰如此下场,虽说是罪有应得,但夫系叔侄之情,牟沧毕竟还是十分难过,想道:“这孩子自小聪明,自幼又失了父母,我只道他材堪大用,不免姑息了些,唉,他今落得如此下场,这也是我教导不周之故。”牟沧咽住了眼泪,在牟世杰耳边说道:“你还有什么事要代么?”牟世杰的利剑正心房,本来要立即身亡的,却因得他叔父封止血,还留着一口气,当下嘶声说道,“待她孩子养了出来,要孩子,不要母亲。…叔叔,你…哎呀,我、我好痛苦,你给我…”牟沧道:“好,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你好好去吧,”一指点了他的“死”将剑拔了出来,牟世杰登时气绝。

牟沧抹了眼泪,将一个侍者招来,吩咐他道:“你把少岛主抬去火化,将骨灰带回扶桑。”铁摩勒念起往情,也不有点怆然,心道,“你若能听我几分劝告,何至便有今?”但在这样的场面之下,他却不知如何去安牟沧

就在此时,两个黄衣人匆匆跑进场来,正是奉了牟沧之命,押解楚、段二人的那两个侍者。他们见着同伴正在将牟世杰的尸体抬出去,不觉愕然。

牟沧沉声道:“你们为何下听我的命令?段克呢?”那两个侍者道:“侄少说是你叫她提人的。我,我们不知道她是假传命令。”牟沧无心再问楚平原的下落,便对那两个侍者说道:“我给你们三年期限,你们务必要找着侄少,倘若她养下孩子,你们把孩子抱回来,至于侄少,你们就不必管她了,让她师父惩处她。”那两个恃者莫名其妙,相顾骇然,不敢多问,只好唯唯遵命。

牟沧一声悲啸,面向着那四十二家岛主,蓦地喝道:“你们部随我回人,从个之后,不许再到中原生事!”铁摩勒、空空儿上前送行,铁摩勒道:“牟老前辈,我很抱歉…”牟沧道:“铁大侠,你对世杰已是尽了心了。我了你这个朋友,我很喜。但今后我大约也不会再履中原了。空空儿,对不住,你们这杯喜洒,我也不能喝啦。”正是:血洒中原王气黯,推抨敛手最怆怀。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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