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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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上，一位身穿白大褂、形似企鹅的光头男人正急匆匆地走着，他就是奥蒂斯的医生。

"凯伊特医生！"梅茜招呼道，急急忙忙上前截住了他，想和他作一次简短的私人谈。

凯伊特转过身，调整了一下厚厚的眼镜。当看清站在眼前的是谁时，他笑了，双下巴也随着抖动起来。"史都华小姐，"那沙哑的声音与矮小敦实的身材很不协调。"你看起来气很好。"他握住梅茜的双手，"我猜你还是睡了一会儿。"梅茜高兴地紧紧握着医生的手，"是的，外公一离危险，我就睡了一会儿。"然而，她却没提有个头发淡金的海盗总是索绕在她的梦里，不管她如何努力想把他从头脑里赶走。"我只想再次谢谢您，外公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凯伊特撅着嘴，点了点头，"确实很好，才两个星期的时间。我想说，这多半该归功于那位可的迪莫尼小姐，她天天守候在你外公的身旁。"医生咯咯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一盒摇晃着的碎石子，"她的举止像个可的孩子，但是一涉及到你的外公，她却像是一头保护幼仔的母老虎。"

"是的。"梅茜赞同道，心里却局促不安。她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受到了约瑟芬的指责，从白天的护士到负责膳食的人员。"我…我很抱歉，一涉及到外公，约瑟芬是有点儿偏执。"梅茜停顿了一下，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想问的是，您知道，约瑟芬和外公今天就要结婚了，您对他的诊断是…我的意思是，您认为他会…"梅茜说不下去了，她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忧。

医生亲切地笑了，"我以前说过，在疗养院，你的外公已经放弃了生活的希望。他生命垂危，我已经无能为力。当他听到你结婚的消息…"他停了一下，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个伤心的话题，"不管怎么样，那个消息给了他生的渴望。当他提出想去看你时，我知道什么也阻止不了他。另外，"他推了推鹰勾鼻上的眼镜，继续道，"我当时觉得这可能是他见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不能拒绝他。"他的神情变得快活了起来，"我确实没有料到，那个活力四的约瑟芬会蹦进他的生活。在你和那个可的'发动机'的照顾下，你外公正一天天地好起来。"

"但是…但是这次心脏病突发…"梅茜提醒道。

医生点点头，"啊，是的。你假结婚的坏消息，对他的打击确实够大的。他仍然很虚弱。"他握住梅茜的臂膀，安道，"但是，我相信，带着新生活的希望，再加上充足的休息、丰富的营养和适当的锻炼，他会强健起来的。"梅茜的眼中闪着欣和的泪花。"哦，凯伊特医生，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她扑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动地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医生安道，"就像我以前说过的，葯物治疗是有限的，还是应该谢谢你自己，和那个守护在他身边的坐立不安的母老虎。"梅茜松开了凯伊特的肩膀，擦了擦眼泪，"我…谢谢您，医生。"凯伊特又推了推眼镜，点点头，"哦，如果你不介意，我该去照顾那些比你外公更需要我的病人了。"他投给梅茜一个鼓舞人心的笑容，一摇一摆地离开了。

梅茜动得浑身颤抖，医生的话如同一帖止痛葯，安抚着她受伤的心灵。外公以这种方式得知了这个假结婚的消息，令梅茜深内疚。如果外公因此而死去，梅茜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梅茜抛开这个可怕的念头，低头看着身上的粉红亚麻裙，出于神经紧张而不是真的需要，抚平了衣服上的细小折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天为什么总是摆不了索绕在心中的不安。

梅茜将一缕滑落在外的头发进法式发髻内。

她对自己说，一切都很好。她知道，外公被空运回迈阿密，她欠了丹蒙的人情债。她该空给他写封短信，表示谢。但是，现在她被伤得太深了。丹蒙怎么能相信是她将假结婚的秘密透给克莱顿的呢？她决不可能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将外公的健康置于危险境地的事情。

她抛开了这个令人沮丧的想法，深了一口气，振作一下神。丹蒙已经远离了她的生活，外公的身体正在恢复。这么多年来，外公第一次这么开心。牧师随时都会到来，将心的女人嫁给他，而他的新娘一定会欣喜若狂。

梅茜转身向奥蒂斯的房问走去，但是她猛地停住了脚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瞪大眼睛，然后眨了眨，但是那个身影还是在那儿。

丹蒙·迪莫尼正站在她面前，注视着她走过来，俊美的方下巴上有一块肌在跳动。

梅茜到呼困难，透不过气来。这个男人帅呆了，其他的词都无法用来描述他。他简直就是美男子的典范。他身着定制的纯灰西服，恰到好处地衬出他运动员般的身材。他的衬衫是雪白的，丝质的领带以绿为底，上面饰有由深紫和灰构成的致图案，将他的眼睛衬托得完美之至。

在荧光灯的照耀下，谈金的头发为他的脸上增加了一圈光晕，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下凡的天神，而非冷酷无情的商人。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梅茜尖声叫起来。

他抿着嘴，一脸懊悔，"见到你很高兴。"不管梅茜怎么努力，她始终无法将目光从丹蒙脸上移开。为什么，哦，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帅气？

他甚至比梦里见到的还要英俊，虽然他的眼睛带着明显的倦意。各种情涌上梅茜的心头，其中有一些是温柔的思慕，这令她十分恼火。"这里不你。"她愤愤地说。

丹蒙双臂互，放在前，"也许不受你，但是，我是被邀请来参加婚礼的。"梅茜脸变白。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约瑟芬绝对不会不请丹蒙参加她的婚礼。要是有人能早点提醒她就好了，也许，她可以有所准备，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她旋即换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仰起下巴，从丹蒙身边飘然而过，"为了外公的婚礼，我不会和你吵架，但是，我不知道你有何脸面出现…"丹蒙抓住了梅茜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梅茜，我很抱歉，我原以为是你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了克莱顿。"梅茜很不情愿地面对着丹蒙，他的道歉令她惊讶。"现在，我知道了，他肯定是那晚在海滩上偷听的那个人。"他的声音中透着公然的鄙视，"只有像他这种人，才会等到最具毁灭的时刻，将秘密公布于众。"梅茜皱起了眉头，尽管她竭力想让自己恨这个男人，但是她的心却背叛了她，不由自主地想着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呃…"她有点不过气来，"至…至少你承认了这是你犯的一个错误。"她深着气，低嗓音来掩饰颤抖的声音，"我听说，你说服了董事会，将表决延迟到下个月。那一定让你费尽了口舌。"丹蒙耸了耸肩，"在董事会，我还是有一些支持者的。"梅茜望着天花板，"你让我吃惊，丹蒙，你真是巧舌如簧。"丹蒙绿的眼睛审视着梅茜的脸，若有所思，然后轻轻地说道:"谢谢。"

"这不是赞美！"梅茜希望他们之间这种尴尬的接触赶紧结束，她猛地挣了丹蒙的手，"请你让我走。"

"他们在查账中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合法的东西，"丹蒙不顾梅茜的请求，继续道，"艾莫斯不脑葡定这对奥蒂斯是有利还是有害。"梅茜停止了脚步，"查账？别告诉我你正在查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了解真相。"梅茜咬着牙，中的怒火在不断膨。"就算你查出外公是清白的，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她再次挣着，"让开！我看见牧师过来了。"这一次，丹蒙松开了手，但是他的手指却在梅茜的手腕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令梅茜不安的是，她居然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并放慢了将手回的速度。意识到这一点，让她暗暗心惊。她聚集了身上所有的热情，向牧师跑去，而纷的思绪却留在了丹蒙的身上。

和任何新娘一样，约瑟芬看起来光彩照人。她头戴多莉。帕顿式假发，身披白丝质婚纱，手捧一束鲜红的郁金香。她私底下向梅茜说过，按维多利亚花卉书上的说法，红郁金香象征着完美的人。她羞涩地肯定道，奥蒂斯一旦恢复健康。将是一个完美的人。

约瑟芬将一朵红郁金香和一枝天星在奥蒂斯的钮孔上。奥蒂斯穿着一身黄的睡衣，前别着鲜的郁金香，显得非常可。虽然被太晒成的红已经褪尽，他的脸有些苍白，但是他的体重增加了非常重要的几磅，看起来也就不那么虚弱了。

约瑟芬坐在病旁，拉着奥蒂斯的手。牧师站在的另一头，宣读着结婚誓言，仿佛他正做着振奋人心的布道。

梅茜作为伴娘，站在约姨婆的身边；丹蒙作为伴郎，则站在的另一边。

梅茜时不时地走神，眼睛总是情不自地瞟向丹蒙。有一次，被丹蒙看见了，他投过来一个充歉意的笑容，梅茜吓得连忙窘迫地看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