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百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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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也只有吴扎库氏敢这么说。她与天佑并没多少情,但她的身份摆在那,她是弘昼的嫡,是天佑的嫂子。今她陪同天佑来顺承郡王府,亦是太后的吩咐。

太后私下曾告诉她自己的忧心,认为天佑为人太冷淡,怕凉了额驸的心。自从太后听说京中权贵争相宴客,尽数请了依尔觉罗·鹰之后,就策划着让两人见见面,并要吴扎库氏从旁撮合撮合。吴扎库氏作为儿媳,自然不敢推却,方有了此刻劝说的一幕。

众家千金瞧着瑞珍公主毫不扭捏的品尝糕点,心头是又慕又妒。今在场之人,无不是侯门大家的格格,她们生而就有选秀的身份,家中长辈哪个不宠着疼着?但她们也明白,有得便有失,十多年的风顺子,是要用一辈子的姻缘来换取的。选龄一至,她们就身不由己,阿玛玛法是没指望的,在他们眼中女儿一人的幸福,远远比不上家族的前程。

其后,运气好些,得贵人相助的,便指给知道些底细的男人。反之,入为常在、为答应,战战兢兢伺候与父母年龄相若的皇上。对,她们之中未必没有野心的,可她们更了解后的残酷。就算一时得了圣宠,还得防着别人的算计。此外,雷霆雨俱是君恩,圣上今能宠你,明也同样能把你弃之如敝屣。

无况,即便嫁与如意郎君,对方哪个没有妾室,没有通房丫头?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嫁过去能舒心吗?而皇上,那更是左拥右抱佳丽三千,作为一个小小的美人,何时有出头之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深情她们不敢想。世上男儿,有几个不是三四妾?平民百姓亦是无钱无势,才只能守着糟糠。便是天之娇女,她们也不曾羡慕过。好比皇上最宠的格格固伦和敬公主,一出生享尽荣华,却也逃不过抚蒙远嫁的命运。那蒙古额驸就算敬着公主,怕着公主,身边也未必没有一两个知心人。若非如此,和敬公主还未有嫡子,如何便有了庶女呢?

然而,眼前的瑞珍公主,竟由一介汉女爬上了固伦公主之位,并得如此情深意重的额驸倾心,怎叫人不妒恨?依尔觉罗·鹰才方过弱冠之龄,武艺超群人又有胆识,长得也是英俊潇洒,再挑剔的亦难找茬儿。

最重要的是,他对瑞珍公主一心一意啊!听多隆等知情的人说,瑞珍公主当年救过依尔觉罗·鹰,因此他便对瑞珍公主恩至今。听说对方成了公主,立刻进打擂台,拒绝皇上的赏赐以求婚旨,这般重情义的男子,可不多见呐!

有些个吃不到葡萄的,只怕要说葡萄酸。认为依尔觉罗·鹰求婚,不过是因为瑞珍公主如今的地位。但依尔觉罗·鹰并非无才,从他赢得擂台霸主到至今的作为,皆能看出他的不凡。这样的人物,有必要靠裙带关系上位吗?

反倒是瑞珍公主,无论她在内如何受皇上、太后的宠,她的身份若要出嫁,仍是高不成低不就。八旗的世家子弟就是想娶,他们的父辈也是不允的。但固伦公主的地位摆在那,若是把她指给小家小户,朝廷的脸面何存?这么一来,瑞珍公主岂非又是和亲的命?

再说,瑞珍公主受宠不假,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看看前朝,有多少得宠的公主、郡主出关,谁人有个好结果?依尔觉罗·鹰求亲,可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

更甚者,依尔觉罗·鹰接了公差远离京师,亦不忘瑞珍公主,几次赠礼来京,如何不使深闺中的格格叹慕,赞一声情重?

实则,依尔觉罗·鹰受托赈灾,却在途中送礼与瑞珍公主,可谓借公济私。然而,在座的怀少女,愣是没有一个在意。在她们想来,觅得有情郎才是后半生的大事。她们不知的是,若此番行事的换了一人,早被众臣弹劾,不严惩也该罚年俸了。可依尔觉罗·鹰念着私情不假,但更没耽误正事啊?何况,他回京后赢得了不少八旗权臣的,御史自有后顾之忧。

言官们回想以往与依尔觉罗·鹰的对持锋,哪曾讨到好?更不用提,他还有瑞珍公主这般的后盾了。因此,见皇上未提起,干脆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格格们虽不明其中三味,但对依尔觉罗·鹰对瑞珍公主的情意,是羡慕不已。这般如此,众千金是越想越不甘。论出生、才情、品貌,她们哪个不比瑞珍公主强?可小小的汉女一朝鱼跃龙门成了公主,得宠于太后、皇上,又有了这么个贴心的额驸。难道,这就是命?

若说在座的格格们只是心酸,那与天佑同桌的兰馨、晴儿简直是锥心之痛,整颗心都仿佛被蚁虫所啃食。

额驸,额驸!这两个字,曾是她们在冰冷的廷中希冀的期望,而今却亦是推她们下地狱的噩耗。晴儿、兰馨呆呆的看着桌的点心,心底是一阵阵痛的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与依尔觉罗·鹰相较,如此的天差地别?而同样是皇家的格格天佑,却能如此幸运?

“这糕点不错,嫂子不妨也尝尝。”天佑用了块金丝糕,擦拭双手,接过丫鬟递上的普洱茶喝了一口道。

“你还真舍得!”吴扎库氏嗔怪道:“这可是额驸特意给你备下的。”天佑并未接吴扎库氏的话,但笑不语。

这孩子,也是个滑不溜手的主。吴扎库氏瞅了天佑一眼,暗暗叹气。对于太后的吩咐,还真不知往哪里着手才好,她要用什么借口,让依尔觉罗·鹰见天佑呢?一时想不到法子,吴扎库氏只得没事找事的说些闲闻,就怕冷了场,天佑觉得无趣摆驾回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稍息亦不再拘束,顺承郡王夫人因依尔觉罗·鹰的关系,对瑞珍公主颇有些好,怕她常住中和众家夫人格格们没有话题,便亲自打开话匣子,聊了些时下的趣闻。

旁听片刻,吴扎库氏计上心来,笑道:“瑞珍公主难得出,何必再听我们这些婆子的老生常谈?既然,郡王夫人说请了个好戏班子,不如早些去观台,由公主点出喜的戏吧。”不待吴扎库氏递眼,顺承郡王夫人已闻弦歌而知雅意,附和道:“和亲王夫人说的是。公主陪我等说话,确实无趣了些。那么诸位,我们往观台边看戏边谈吧?”众家女眷见主人已起身,亦赶忙下座,烘云托月般的伴着瑞珍公主出了二门。

却说命妇、福晋们带着女儿、小儿往前院而行,其中竟有一人紧拽着另一女子的手,与他人背道而驰,悄悄步向偏僻的回廊。

“你是白家姐姐吧?”紫薇盯着白霜,悄声试探道。

霜当年往夏家作客,已经十四岁了。虽说女大十八变,但眉目之间仍保留着几分豆蔻年华时的模样。方才硕王夫人对福伦夫人介绍儿媳,不提儿子的正,反倒一而再的说着子的妾侍。紫薇因为对方与自己相似的身份,却得硕王夫人另眼相看,不由得在意几分。

其后,听得坐于硕王夫人身侧的女子姓白,名叫霜时,紫薇心头微微一震。紫薇静静的听着硕王夫人的唠叨,听着她说霜是怎么孝顺白胜龄的,说着霜是如何委曲求全养活父亲的,说霜是怎样懂事乖巧的…

末了。白姓之人本就鲜有,何况,父女二人与自己记忆中的人同名同姓,这般的巧合万中无一。紫薇暗中细细端详,愈看越觉得相像。

如果说,真正的紫薇是她的辱。那么白霜,就是她的荣耀。当年,要不是白霜痴傻,她只怕难推白丰城的婚约。紫薇凝注着白霜,依稀仿佛看到了那个慕虚荣,为了个钗子被人利用,陷入他人诡计的女孩。也许,紫薇对自己说,她可以再试一次。

自从金锁死后,不,应该从更早之前,在皇上毁诺之时,她就该明白皇家的残酷。但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失败,她从济南一路走来,曾与荣华富贵仅只一臂之遥,让她收手如何甘心?

她开始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大家都知道,见证自己比夏雨荷的女儿强。可是…事与愿违,紫薇而今不得不自嘲,她自视太高了,人也太天真了,人人都道君无戏言,她便信了乾隆,把女儿一辈子最珍贵的贞洁献了出去。结果呢?当她走投无路进了福家,接受了福尔康的说辞委身于他,又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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