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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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则要是你对在马克萨斯群岛②采珍珠的条件,对筹划中横穿戈壁滩的铁路上谋份差事的可能,或者对那些以热的辣味馅玉米饼闻名的共和国③的潜力真的到兴趣,就请到芝加哥瓦巴希大道坎里纳斯咖啡馆去。在那里,新一代的放不羁人士每晚大嚼意大利实心面条和小方饺的餐厅后面,有一间窄小的、烟雾弥漫的房间,那是个追随部队想发财的哥儿们的中心。你一走进房间——除非你得到坎里纳斯点头允诺,进这房间并不比参加那闻名遐迩的骆驼钻针眼的表演容易多少——房间里会刹那间寂静下来。然后,数目不固定的眼睛,会带着只有时不时想到死亡才有的那种超然的紧张神情,把你周身细细打量一番。这种审视并不全然是鲁的。瞧你顺眼,就没事儿;要是人们并不认识你,那也没事儿;坎里纳斯已经点了头嘛。过了一会儿,人们又继续聊起天来。不过有一次,门猛一下子被推开,人们抬起头,眼光向门口,认出来了是谁,有个男人就从一张牌桌边半欠起身,一只手藏在背后,还有两个男人猛地趴在地板上,只听得门口一声轰鸣,于是在马来群岛结下的冤仇就在坎里纳斯咖啡馆后屋里了结了。但是这次不是这么回事——①下面这五篇是《全集》本没有收进的,现据彼得·格利芬于1985年发表的海明威传记《与青为伍》中的文本加以补译。

②在大洋洲东部波利尼西亚群岛中。

③指墨西哥及中美洲诸共和国——一月,我从被风刮得光溜溜的瓦巴希大道走进坎里纳斯惬意的酒吧,得到了坎里纳斯木人的笑容的支持,穿过侍者们正在清除套餐的残羹剩饭的餐厅,一阵风似地走进这窄小的后屋。有两个我以前在咖啡馆见过的男人正坐在三张桌子中的一张旁,面前摆着几瓶半空的没有商标的酒,内行人士都知道这叫做“肯塔基佳酿”他们点了点头,我就坐到他们桌边。

烟吗?”两人中个儿高一点的问道,这人很瘦,脸象鞣了一半的皮革,他将一包廉价香烟从桌边往我这儿推过来。

“兴许这位先生宁愿一支这种东西,”另一个笑道,心修得两头尖尖翘起的小胡子下面白牙一闪,用一只指甲修得整整齐齐的小手把一只上有姓名首字母图案的香烟盒推过桌来。

“这不奇怪,”大个子嘟囔道,喉结在法兰绒衬衣领子上一上一下地动着。

“我自己也受不了这味儿。”他出一支自己的烟卷,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了一端捻,直到他面前桌上堆起了一小堆烟草,然后小心翼翼地拈起这一团烟丝,在舌头下面,点燃剩下的那半支烟。

“真逗,用这办法烟,是不是?”那黧黑、矮小的人把一火柴递给我时,笑着说道。我把烟盒还给他时,注意到盒上叉的大炮图案。

“法国炮兵?”①我问道。

“是,先生;七十五支队的!”他又笑了笑,整个脸庞亮②了起来——①原文为蹩脚法文。

②原文为法文——“喂,”那瘦削的人嘴道,用一种沉思的目光瞅着我“你不是干炮兵营生的,对吗?”

“是的,那玩意儿太费脑筋,”我说。

“这样想真他妈的不好。并不是这样的,”皮革般面容的人对我的看法作答。

“为什么?”我说。

“眼下这可是个好差使啊。”他把那团烟丝卷到舌尖下面,深深了一口烟股。

“对炮手来说。秘鲁跟智利干起仗来。两百美元一个月——”

“付黄金,”法国佬笑着说,捻了一下小胡子。

“付的是黄金,”皮革脸继续说道。

“我们从坎里纳斯这儿听到了内幕消息。他们要炮兵军官。我们见了领事。一个胖子,神气的,油滑。’跟智利干仗?无稽之谈!’他说。我用拉美人式的英语跟他说了好一阵,才算打通。这个拿破仑——”法国佬弯了弯“达尼·里考中尉。”

“这个拿破仑——,”皮革脸无动于衷地接着说“跟我是秘鲁皇家共和部队的官儿,拿着车票在往纽约奔。”他拍了一下大衣口袋。

“到那儿去见秘鲁领事,送上证件,”他又拍了拍大衣兜“然后坐船通过巴拿马地峡到秘鲁去。咱们来喝一杯吧。”他按了一下桌子下面的键钮,矮胖的撒丁侍者安东尼诺从门外探进脑袋来。

“要是你还没喝过,来上一杯干邑-本尼迪克特酒①怎么样?”皮革脸问。我点点头,琢磨了一下。

“三杯马爹利-本尼迪克特酒,尼诺。坎里纳斯不在乎的。”②——①法国产的一种甜酒。

②原文为意大利文,尼诺为安东尼诺的简称——安东尼诺点点头,走了。里考对我笑了一下。

“等着听人怎么把这苦艾酒贬称为酒吧!”我正在纳闷皮革脸干吗要这种酒,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的人才喝这种上口醇和、到头来却不知不觉让脑袋瓜天昏地转的混合酒。安东尼诺端酒来的时候,我还在一个劲儿寻思,酒不是斟在利久酒酒杯里,而是盛在偌大的当当的尾酒酒杯里。

“这一切全算我的,”皮革脸说,随手出一卷钞票。

“我和拿破仑现在每月的报酬是二百美元呐——”

“拿的是黄金!”里考笑着说。

“是黄金!”皮革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

“听着,我姓格拉夫斯,佩里·格拉夫斯。”他从桌子那一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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