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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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他就这么徘徊中庭，一直到里面的声音静了下去，才慢慢回房。

忽然觉得脸上漉漉的，顺手一摸，手的水，也不知是外头的气还是眼泪。

苏惜不失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笑什么。

他慢慢坐到沿，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狠狠拦抱住，紧紧揽入怀中。苏惜也不做声，随他抱着。

聂定威说:“怎么出去了？”带着点责备的口气，闷闷钝钝的声音。

苏惜没说话，聂定威觉得他身子发冷，于是把他捂到厚厚的被子里，又顺手为他理了一下头发。

忽然摸到他脸上漉漉的，聂定威一愣，手掌颤抖，低声道:“这么大的气。”慢慢抹去他脸上的水珠。

不料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苏惜的脸上水珠点点滴滴滑落。

聂定威楞了良久，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就像冰山裂开的震动，带着摧折般的痛苦。

两人就这么拥抱在一起，呼和心跳可闻，心事却无可勾连。

聂定威沉默一阵，忽然道:“你好生睡吧。朕还有些奏章要处理。”声音有些发颤，摇摇晃晃起身，就要离去。

苏惜忽然低声道:“不要走。”聂定威一震，月光下但见他的脸忽然涨红，然后又变得惨白，定定看着苏惜，没做声。

这么多年，这是苏惜第一次对他说:“不要走。”他沉默不语，目光却变得深邃异常，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苏惜静静补充一句:“就是今晚…不要走。”也许，没有原因，只是那一句梦中的“苏大哥”

…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可是，只有一个晚上，就当作还是在过去吧…

聂定威还是静静看着他，似乎在努力想清楚到底他说了什么。两人对望着，就如隔着一个前生的旧梦。

过了一阵，聂定威一言不发，搂紧了他，两人烈纠，就像没有明天一般的绝望。

苏惜再没料到，这一夜的聂定威，不再温柔，却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所有的恨纠葛，都肆意倾斜而出。

他咬牙承受着这男子凶猛的进攻，痛得冷汗涔涔，却没有叫苦，只管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痛苦而疯狂的人，勉强维持着笑容。

果然是回不去了啊…

聂定威看着他眼角微微璀璨的一粒水珠，忽然楞了楞，颤抖的嘴轻轻吻上他的眼角。

还是当年那种风细雨般的亲吻…

那个瞬间，苏惜似乎听到了冰原破裂的清脆声音，心头忽然一堵，闷哼一声。

再多的狂暴，他也可以忍耐，这个带着脉脉之情的吻，却几乎撕裂了他的心。

他终于沉闷抑地痛哭起来。

聂定威停了下来，颤声道:“你…你…存心的，是么？”苏惜只觉极度的屈辱和自厌，冷冷道:“是啊，我存心的。被你夺了命，夺了皇位，我竟然…竟然还含羞忍辱和你…”他的话随即被聂定威用嘴狠狠堵住，两人凶狠地咬噬绵着，热血和汗水融在一起。

聂定威一直没说话，慢慢地，动作却明显温柔了许多，**着他全身的每一分每一处，直到苏惜发出难以忍耐的叹息。

这一次，蛟龙腾云雨，夜打花红，竟是无边无际的绵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筋疲力尽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苏惜却没有睡意，低声道:“定威？”聂定威闷了一会，淡淡地说:“叫我陛下。”这是以前苏惜说过的话，现在却被回敬回来了，想是聂定威一直记着那次。聂定威情深沉，几乎是喜怒不形于，忽然这样漏心事，那是心头痛苦之极了。

这些子，聂定威也是一直苦苦煎熬着吧？身形越来越见清减，鬓角微见霜雪…

苏惜楞了楞，心里的怨恨忽然消解了不少，淡淡笑了笑，忽然凑了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说:“你是别人的陛下，是我的定威啊。定威、定威…”一边说，一边轻轻‮摩抚‬着他轮廓俊秀的脸，这动作一如当年。

就这么温柔地不住呼唤着，忽然觉得手上一烫，似乎有滚热的水珠滴落。

苏惜心头一痛，慢慢吻上这人带着水气的丹凤眼。

就算从此困于深，悲喜莫辩罢。

可他知道，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人。他深深需要着这人，这人也深深需要着他。

他们本来就命中注定，要纠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