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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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卓娅·乌特恩亚亚说“小声点,你会把卓娅·波鲁诺什娜亚吵醒的。”

“你喜他!你想让我加入他的疯狂计划!”岑诺伯格继续吼叫,看上去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一截烟灰从他香烟上落下来,掉在陈旧的地毯上。

星期三站起来,走到岑诺伯格面前。他把手放在岑诺伯格的肩膀上。

“听着,”他安详地说“首先,这不是发疯,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其次,大家都会去。你不希望自己被甩下吧,是不是?”

“你知道我是谁,”岑诺伯格说“你也知道我这双手干过什么事!你需要的是我兄弟,不是我,而他已经不在了。”走廊里的一道门打开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女人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我的好妹妹。”卓娅·乌特恩亚亚说“回去接着睡吧。”她转向岑诺伯格“看见没有?看看你的大吼大叫干了什么好事!过去坐下!坐下!”岑诺伯格似乎想争辩几句,可他身上那股好斗劲儿过去了。突然间,他显得很虚弱。虚弱,而且孤独。

三个男人在破旧的客厅里重新坐下。房间里缭绕着一缕棕褐的烟,消失在距离房顶一英尺的地方,像老式浴缸里的水印。

“这计划没有你不行。”星期三安详地对岑诺伯格说“你兄弟能干好,你同样可以胜任。干这个,你们这种二元一体类型的比我们其他所有人都强。”岑诺伯格什么都没说。

“说到贝勒伯格,你听到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吗?”岑诺伯格摇头。他抬头看着影子。

“你有兄弟吗?”

“没有,”影子回答说“据我所知没有。”

“我有一个兄弟。他们总说,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时,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人。我们还年轻时,他长着一头金发,很淡的金,他的眼睛是蓝的。人们都说,他是我们两兄弟中的好人。我的头发是黑的,比你现在的发还要黑,大家说我是两兄弟中的野家伙,明白吗?我是两兄弟中的坏蛋。过了这么久,我的头发成了灰。他的头发,我想也一样变成灰了。现在你再来看我们,你不会知道谁是浅头发,谁是深头发。”

“你们两个关系亲密吗?”影子问。

“亲密?”岑诺伯格反问“当然不,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关系亲密?我们俩格完全不同。”门厅那头传来开门的声音,卓娅·维切恩亚亚走进来。

“晚饭一个小时后做好。”她说完就走开了。

岑诺伯格叹息一声。

“她以为自己是个好厨师。”他说“她从小娇生惯养,有仆人做饭。可现在,仆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星期三口说“永远不会一无所有。”

“你,”岑诺伯格说“我不想听你说话。”他转向影子“你会玩跳棋吗?”他问。

“会一点。”影子说。

“很好,你可以和我下跳棋。”他说着,从壁炉上面拿下来一个木头的跳棋盒子,把里面的棋子倒在桌子上。

“我执黑。”星期三碰碰影子的胳膊。

“你知道,你不是非下不可。”他说。

“没问题,我想玩玩。”影子说。星期三耸耸肩,不去管他,从窗台上一小堆发黄的杂志里拿起一本过期很久的《读者文摘》。

岑诺伯格棕黄的手指已经在棋盘上摆好了棋子,游戏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影子发觉自己常常回想起那盘棋,有几晚甚至做梦梦到。他自己一方扁平的圆形棋子是陈旧脏污的木头原,名义上的白。而岑诺伯格的棋子是黯淡褪的黑。影子先行。在他的梦中,他们下棋时彼此没有谈,只有砰砰的落子声,还有棋子从一格滑行到相邻一格时木头的摩擦声。

最初的几步里,两个人都抢着占领棋盘中间和边缘的位置,没有触及对手的后方。每走一步都要停顿很久,和下国际象棋一样观看局势,谨慎思考。

影子在监狱里玩过西洋跳棋,用来打发时间。国际象棋也玩过,但他缺乏那种预先规划整盘棋局的棋手气质。他更喜在当前走出完美一步棋的那种觉。这种下法下西洋跳棋还行——有的时候。

岑诺伯格总是拿起黑棋子,猛地跳到影子的白棋子上,毫不留情地吃掉它,然后把影子的白棋子捡起来,放在桌边。

“第一击。你输定了。”岑诺伯格得意地说“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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