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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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叹息,"惨绝人寰。"quot你少同情她,人家还必然自命风呢!"我笑。
表姐摇摇头,"喝得差不多了。"quot表姐带我出来开洋荤,见识见识。"我说。
表姐夫说,"理他呢,咱们跳舞去。"他们又去了。
我静静啜我的香槟酒。
还是没有美女,我看着手表,已经十一点,不会再有人到了。
有一个脸带幽怨状的女人坐过来,穿条白裙子,猛地一瞧,还以为京戏里小旦跑下来了,面孔红是红白是白,髹得密不透风,十层八层的粉糊在皮肤上,并不是不好看,而且有种冷飕飕的恐怖。
黑夜里走路碰见这样的一个浓妆女人,还以为哪家殡仪馆走了大殓的死人。
我呆呆的看看她。
她缓缓叹口气说,"很多人这样看我——我真的那么美吗?"我不相信这是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赶紧侧了侧头暗暗叫苦,这位女士误会了,她以为有观众便是美人,岂不知木乃伊走马路一样围观者如堵。
我连忙取起酒杯避席。
表姐一回来,我怪叫问,"那女人是哪一国来的?"quot她呀,她是城里一等一薄命的红颜,你别叫她抓住,她这个人有呻无类,逢人诉苦,她自己嘴巴说自己私事是可以的,要是你说她一两句,立刻反面成仇,你当心点。"quot诉些什么苦?"quot;喏,像她
帮朋友,朋友反害她啦,前两任丈夫跟现在的男友如何刻薄她啦,人长得美没用啦,人善遭人欺啦…"我立时三刻笑,娱乐
这么丰富。
我看表姐一眼。她怎么同这些人泡。
我说,"我想我要走了,闷死人。"quot这里有这里的好玩。"她向我瞅一眼。
quot你不怕人家在背后也这么说你?"表姐顽皮地向我仰一仰下巴,撇一撇嘴,"怕什么!我有丈夫,她们没有。"我笑。
有丈夫不稀奇,丈夫是个人才就不容易,表姐夫就是社会公认的人才。
虽然如此,表姐付出的心血也是钜大的。虽不会打算盘,当然认为娶了她子与
神都会更愉快才娶她。
世事原是很悲哀的。
我拉拉衣襟离开现场。
出到门外发觉肚子饿。
适才的菜式奇劣,一盘浆糊汤一块铁板似的牛排,实在吃不消。
我闻到一阵香味。
原来附近有小食档,大喜过望,身不由主的走过去,—见有空位,便一股坐下来。
我叫了猪红粥,见有牛利酥,不甘示弱,再添两件,据案大嚼起来。
天小食档的老板恁地好趣情,在就近处挂著一只小无线电,在播放情歌。
我悠然,总算离开一班庸脂俗粉,海怨妇。
刚想结账,抬起头,看到隔壁桌子上坐著一个女郎,全身披挂,穿著背晚服,在吃猪
粉,凳子上还放著闪闪生光的银
晚装手袋,幸亏她穿的是短裙,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怕她怪罪,谁知她向我眨眨眼。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廿五六岁,还成,但不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