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大约半年以后,在芒特夫人家的客厅里,黑兹尔迪安夫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对仆人说,她可能要到普莱斯特先生家去。

芒特夫人外出不在。当黑兹尔迪安夫人从欧洲回来时,芒特夫人已经去华盛顿看望一个新的被保护人去了。家族经简短的磋商后认定,可怜的查尔斯的遗孀去一家旅馆无伤大雅。利齐的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觉,仿佛在九年之后的今天,重新回到了丈夫曾勇敢地为她解围的地方;回到那儿确确实实自由自在,不再害怕落入束缚之中。然而每一神经又害怕那一幕的出现。

第二天芒特夫人在动身前往华盛顿之前,在饭桌上给她的来客留了张便条。

合适——我想他是查尔斯的老朋友,”她说着话,脸上出冷淡的笑容。黑兹尔迪安夫人瞥了一眼纸条,又翻过来似乎是在检查签名;然后把它递给女主人。

“是啊。但我现在还不想见任何人。”谈话中断了,男仆端来新烤的饼,给大家添热牛就退出去了。当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后,芒特夫人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热情说:“没有人误解你接待你丈夫的老朋友…如普莱斯特先生。”利齐-黑兹尔迪安的眼光越过桌子狠狠地瞥了一眼那张呆呆的却又神秘难测的大胜。这么说他们都希望她见见普莱斯特?啊,好啦…想必她明白…

“我能替你答应吗;我亲的,或者由你自己去答应”?芒特夫人追问一句。”

“哦,随你吧!但别定死在哪一天。以后…”芒特夫人又一次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她喃喃自语:“你不要把自己关得太死,久而久之会得病的。很抱歉将你一人丢在这儿…”利齐的眼里充了泪水。芒特夫人的这份同情似乎残酷无比,她字字句句都在含沙影。

“(呕欠),你不该考虑放弃这次拜访…。”

“亲的,我怎么能呢?这是我的责任。我要给亨利-普莱斯特捎一封短信,那么…假如你在吃饭时喝点酒,看上去就不那么像鬼了…”芒特夫人走了。两天之后——这是个“体面”的间隔——亨利-普莱斯特说要来。自从上一次新年相遇,黑兹尔迪安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们最后一次谈话是在斯特拉瑟斯家里,到现在半年已经过去了。利齐-黑兹尔迪安此后苟延残了两个星期。但尽管在这段时间里生活几经沉浮,希望别人不要对她说三道四,她闭门谢客,但她不能那么残酷地将亨利-普莱斯特拒之门外。他也只不过是那许许多多的得到同样回答的人之一。黑兹尔迪安除了家族中的人之外一律不见。

就在丈夫刚刚死后不久,她远渡重洋去欧洲探望了久别的父亲。他住在尼斯,然而从这次长途旅行中她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安。当她回到纽约,亲戚们看到她那副苍白无力,沮丧的面孔时惊得目瞪口呆。然而这倒对她有利,大家一致认为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她盯着亨利-普莱斯特,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起初,让这样一个身体强壮而又杰出优秀的人到这间她曾在最后几个月居住的昏黑的地方来真不容易。她开始注意到人们对她都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这真的好像透过寡妇应该围着的那层遮蔽痛苦的面纱来看看世人和人生。但她还是扭捏地向他伸出了手。

他把她递过来的手举向边,很明显努力在这个大胆的动作里糅进了一些吊的成分。然而刚举到半空,他似乎觉到在这种场合他该松开她的手。

“好啦——你该承认我一直很耐心,”他说。

“耐心?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当他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时,她淡淡地一笑。

“(呕欠)…当然!我都明白,请你相信我。但是难道你不能给我回一两封信吗?”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写信。

“’“不能给任何人?还是不能给我?”他带着嘲的口气问道。

“我只写我不得已要写的信——除此之外一封也不写。”

“啊,我明白了。”他微微地一笑。

“难道你不认为给我写信也是不得已的吗?”她没有说话,他便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的脸比平时红多了,时而还搐一下。她看出他觉到了黑纱的阻碍,使他抑,令他不。看得出他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认为这样的聚会应遵循传统的行为标准,另一方面,一想起上次他们在一起时的那几个钟头,又使他内心恢复了原始的冲动。他转过身,站在她面前,血全无,着眉头呆立在那儿,茫然不知所措,看得出他恨她这样对待他。

“你坐在那儿就像块石头!”他说。

“我也觉得我像块石头。”

“(呕欠)…过来”她很清楚他在想什么。要弥补这种不快的开头,唯一的办法是先将女人拥入怀中——然后再慢慢地倾诉。古往今来,都是这么个做法。毫无疑问,他曾多次地尝试过,而现在他却不明白,他为何不这么做呢…。可是她的眼睛里出的东西叫他发呆。他又坐回到她的身旁。

“你一定受了许多苦,我亲的!”他一边等她回答,一边咳嗽。

“我理解你的处境——一切都已经结束。但我却一无所知,知道吗,我对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我们所担心的事?没有人怀疑?”她摇了摇头。

准备再次询问之前他先清了清嗓子:“你难道没有想过你不在家时他也许已经跟别人讲过这件事了?”

“绝对不会。”

“那天,我亲的,真是天赐良机,叫人不敢相信…”他的身子慢慢地凑近,那只戴着戒指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袖子上。那几枚戒指她真是再悉不过了——两条呆呆的金蛇镶着宝石眼睛,出恶狠狠的目光。她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好像被两条蛇给住了一样。直到他慢慢地松开了手,她才恢复了。

“利齐,你知道,”——他的声音很沮丧——“这真可怕…”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