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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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红琴粒米未进,说也奇怪,当初在曝火沙漠中几不食是那么的难熬,而现在一心求死,却觉得死亡离自己仍是那么遥远。

这些天柯都尽心服侍她,她却不肯原谅他,话也不多说一句,柯都亦只好整守在帐外,不忍看她那充着敌视的目光。

红琴对送来的清水食物看也不看一眼,还故意打碎了几只碗,趁柯都不备偷偷藏起了一块最锋利的碎片…

她一直将碎片捏在手中,捏得发烫,将掌心都割破了。亲手杀死呼无染后,死亡对她来说就再也不可怕了。她之所以迟迟没有自尽,只是还抱着万一的侥幸,她在等铁帅久攻避雪城不下,她要亲眼看到铁帅沮丧的样子…

可是,她唯一的希望终于落空了。听到几万铁血骑兵的呼声,她知道避雪城终于被攻破了,她的亲人朋友族人都将在铁蹄下一一被杀,她怎么能再苟存于世!

那一刻,她很平静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用尚余下的最后一丝力气…若不是柯都及时发现,也许她就将很平静地走向死亡。

她记得有许多人徒劳地忙于给自己止血,她想挣扎,但浑身没有一点气力,然后就是一阵晕眩,即使是现在,她仍热切地盼望自己的生命可以一点点地逝去。在昏然睡中,她不停地做梦,只有在梦里,一切还是如过去那般美丽,她可以再陪伴在父母、亲朋、族人的身边,当然,还有那最的人。

“都给我出去!”她忽然听到了铁帅的声音,身边的人统统退下,然后她觉到一个身影缓缓伏下,正凝视着自己那已没有一丝血的脸。

“你现在还愿意做我的子么?”铁帅的声音仍是那么冷静,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红琴游的思绪慢慢平复:铁帅果在十内攻下了避雪城,他是来向自己炫耀的吧!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她要用自己生命的尊严来嘲笑他的“成就”要她嫁给他,除非他愿意娶一个死人为

“你放心,避雪内城现在安然无恙。”铁帅的声音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我可以让你去做避雪城主,你也可以只做我名义上的子…”红琴吃了一惊:“为什么?”

“为了避雪城,也为了呼无染。”铁帅淡淡道:“铁血骑兵将驻扎在避雪城,你需要负责安抚避雪城人与铁血骑兵,让他们和平相处,助我一成大业。”红琴一下子明白了:一开始她就是铁帅进兵的借口,现在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这个男人关心的只是他的“大业”所谓为了避雪城和呼无染等等都不过是给她一个安,而娶她为也不过是一个适逢其时的理由而已。

一种嘲讽的笑意挂在红琴苍白的脸上,应该是她还击他的时候了:“我可以做你的助手,可我并不想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的人。”铁帅身子似是一震:“你没有选择,你的决定关系着你族人的生命。”红琴咯咯一笑:“想不到铁帅娶竟然也需要如此威。”铁帅不语,只是头盔下出的目光更为凌厉。

红琴当然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心中已有了决断,正道:“我答应你。”

“好!”铁帅长身而起,似是不想再与红琴多说一句话:“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个时辰后便随我去劝降避雪城。”他似是觉出自己语气太过冰冷,又解释道:“双方死伤惨重,迟恐有变。”红琴亦知道事不宜迟,挣扎着起身去拿放于榻边的干粮清水,却终于软到。

铁帅重又伏下身子,将一张饼子撕成小块,送到红琴的嘴边。当望见红琴腕上包扎的纱布时,他的目光似乎温柔了一些。

红琴下饼子,缓缓道:“你想过没有,就算完成了你的大业,又有什么好处呢?”铁帅默然半晌,取下头盔。

那是一张英俊沉稳的脸,眉飞入鬓,灿目若星,方面隆鼻,下颌宽广,只是一道足有七寸长的刀痕从左至右划过整个面庞,那道刀痕似是年代已久,深陷于面容中,便若长在脸上一般,既平添一份坚毅,却也给人一种异的觉。

铁帅望也不望红琴惊诧的神,自顾自地道:“这是我才出生的时候留下的伤,已经陪了我几十年了。”红琴呆了一会,下意识地问:“怎么留下的?”铁帅叹了一口气,眼望帐顶:“那时的草原上战火连绵,我新婚的母亲被另一个部落的人抢去,做了别人的子,九个月后生下了我,抢他的男人要杀我,说我是别人的杂种,要不是母亲护了一下,只怕这一刀已把我割成两半了。”他的语气平缓,就似在说别人的事:“只怕连我母亲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孩子。但我七岁时便离家出走,只为了…不叫那个人父亲。”红琴微微一颤,抢人子,残杀幼子,这在草原上本是平常无奇的事,但真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却还是让人不住寒心。想到铁帅幼年时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心头不由浮上一丝恻隐之情:“后来你再见过你母亲吗?”铁帅摇摇头,重又戴上头盔,刹时似乎又恢复为那漠然的千军统帅,淡淡道:“过了二年,那个部落就被消灭了。”红琴不语,在这个弱强食的世界上,杀戮与被杀戮之间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理由,胜者为王,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一刻,她忽然不恨铁帅了,甚至觉得这个男子很可怜,他只知道去用征服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或许,只有在血与火之间,他的生命才能找到一丝平衡。

红琴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你今可以灭了避雪城,或许有朝一你也会是别人铁蹄下的失败者。”

“不,我不会失败!”铁帅昂然道:“我要一统大草原,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不会有部落间的厮杀,才不会有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低啸一声:“一个时代若是没有强者,才是最大的悲哀!”铁帅俯下头,第一次用一种真诚的目光望向红琴:“所以,我才要你帮我。”红琴心中一震,她无法了解这个男人,或许,也不会有人了解他。

避雪城中壮男子多数战死,活下来的大多是老人妇孺。一切均如铁帅所料,当一线生机出现时,纵是以避雪族人的血,亦不得不接受投降的屈辱。毕竟,面对寒光冶冶的刀、勇悍无匹的铁血骑兵,反抗是无益的。

第二晨,铁血大军正式接受避雪城人的投降。

铁帅背负着双手,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避雪城楼上,初升的朝将他的影子扩映成一个巨大的轮廓,无可抗拒地覆在城楼下三万铁血骑兵与避雪城残余的二万军民的头顶,就像避雪城人无可抗拒的命运!

长长的绿草在风中摇摆,空气中弥漫着草原特有的清香,远处的原野空旷而宁静,盼青山脉千年不变地高高耸立着,河还是一如既往地奔在喀云大草原上,苍茫的天空中如往常一样飞过了黑的鸟群。城楼上淌的血已被风吹干,城内燃烧的火光早已扑灭,残破损坏的城墙依然以沉静的姿态守护着,避雪城又恢复了它的安详宁和,只有城墙上那一片片暗褐的斑痕和城内硝烟浓烈的味道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的战。

数万手无寸铁的避雪城人被全副武装的三万铁血骑兵围在城外的空地上。在红琴的要求下,铁帅允许避雪城人不用跪着投降。

几万避雪城人寂然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愤与屈辱。当国破家亡、离子散的命运不可避免的降临时,他们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不安地望着铁帅那高大的身影,心头充着畏惧,只有那茫然而麻木的眼神中才隐隐出一丝倔强的不甘。

铁帅金甲映,白袍风,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征服后的足让他忍不住放声长啸起来。他有意没有换去染了一身征尘的战袍,似乎血衣上沾斑斑血迹才更能衬托出胜利者在浴血拼杀后的昂豪情。

听到铁帅的长啸声,三万铁血骑兵亦俱是高舞手中兵器,齐声呐喊,用崇敬的眼神与狂热的呼与他们至高无上的统帅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铁帅啸声良久方歇,抬起手止住铁血骑兵的呼,沉声道:“避雪城主优柔寡断,不按时上贡物,力抗铁血大军六,终招至城破之祸。本应将避雪城尽数灭族给死去的铁血战士报仇,但本帅不愿残杀无辜,念在避雪城主已死,对余下避雪族人既往不咎,避雪城从此便做为我铁血大军的基地,以便征服草原上其余部族。后避雪族人与铁血战士和平相处,不得再有争端,若违军纪,定不轻饶…”避雪城人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略示不后便平息下去。三万铁血骑兵却是一阵动,正如铁帅所料,且不说战争导致双方的仇恨升级,单是停止屠城也就意味着不能掠夺财物美女,对于习惯在战斗后尽情发的铁血战士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只是铁血骑兵严奉军令不敢大声喧哗,唯有把不表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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