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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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无可退,只能强接来掌,逆风而上,使得亦是刚掌“踞虎印”。双掌相撞,竟挨不过一时半刻,一股蛮劲直抵腔,震的我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忙运气调息。

项云天如山稳固,却也不趁势而上,待我血气平复方再提掌而来。我知掌力逊他,硬碰必败无疑。忙双脚曲分,扎立原地,气运丹田,使的正是“无相神功”第七重的“天引心法”。

项云天未察有异,来掌依然罡风阵阵。四掌相接急将他巨力纳,裹于丹田之中,只觉周身真气充盈,内和自身之力向他击去。我心下甚喜,如此一来便可出其不意将他击败。

项云天脸微变,已知不妙,可未见他慌,已强将掌劲打断,双掌凌空一翻,又起一掌与我两刚相碰。

两人俱是一哼,双双向后猛退数步,同时停下,皆出一口鲜血。我抚,心口正隐隐作痛。抬眼去看项云天,他已站定,双腿微曲,双臂内弯,两掌在空各划了一个圆圈,猛呼一声,向我推来。

只听温长老在旁冲我朗声道:“少年人,上心了,亢龙有悔。”我心中大惊,听说此掌刚猛世间难出其左,忙立身躯,气运“天引”,纳气之后以力克力。

双掌袭到,与我四手相抵,劲力层层袭来,我亦层层纳,可掌力却犹如打,络绎不绝,一力胜过一力,后劲无穷。丹田之中纳度有限,若再这般下去,启不爆而亡。

直到此时,我方才醒觉,“无相神功”之中的“归元”一重原是另造一“苍穹”,用以纳气之用。只有所遇敌手胜于己身数倍,“苍穹”一无法容纳之时,方才将所溢之气裹于“丹田”。

而我却是跳过“归元”一重,并无“苍穹”可用,单以“丹田”存气如何能挡这刚猛天下无双的“亢龙有悔”。

脑门涨热,所见事物已微微模糊,真气溢出“丹田”,已在经脉之中肆意窜。雪儿与诗儿的娇颜在我眼前一一闪过,还有那经别半年的甜儿,不由悲从心来,痛呼:我命休矣。

而就在这紧急万分的时刻,项云天终于撤掌而去,我直力顿解,奔腾之气终有机会泻出,忙聚力于掌,大喝一声,狠狠向身前之地击下。只听一声巨响,双掌周边数尺纷纷陷下,数块方砖应声碎成片片。

我即刻调息,深怕一时不慎走火入魔,气走经脉数周自知无异,方才睁眼站起。却见眼前两人对立而视,一人自是项云天,而另一人竟是周子鹤。

心中立时明白,无怪方才项云天收劲退开,原来是周大哥救了我一命,实不知该如何谢他。

两人见我站起,均向我看来,我缓缓走到周子鹤身边冲他躬身道:“多谢周大哥出手相救,小弟恩戴德了。”周子鹤哈哈一笑,在我肩头一拍:“既已称兄道弟,又何须多礼,听闻你有难,周某自当鼎力相救。”心中大疑惑,便问道:“周大哥怎知小弟在此?”周子鹤斜眼一抬,我顺势看去,却见诗儿已与雪儿站在一处,冲我甜甜笑着。心头一暖,想是她搬来这救兵的,可李赋怎又没来,就知道那孙子王八蛋不肯出手相救。算了,不来更好,省的还欠他恩情。

一顿胡想后,便回身冲项云天道:“少帮主,在下败了,如何处置悉听……”还待说完,却被周子鹤拦下:“若由他处置,我来作甚?”只听他拱手冲项云天道:“项少帮主,周某今是定要保我这位兄弟离开的了,你若有何异议,群攻而上也好,单打独斗也好,我周某亦奉陪到底。”心中暗暗动,这位兄弟果然是没白,来定要好好谢他。愁思着难免又是一场恶战,却听项云天道:“方才你我已对过一掌,我接你不住,自知非你敌手,此地亦无人可留你,请便吧。”周子鹤正道:“少帮主快人快语,果然不失为一名英雄好汉,周某在此先谢过了,他定当登门拜访。”正离去,却见眼前倩影一闪,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已拦住了去路:“谁说无人可留你的,这位哥哥,我们来过两招吧。”纤楚楚,柔语动听,来人正是欧琳。周子鹤一愣,只顾着欣赏她如琬似花的脸庞,竟忘了回答。

却听项云天在一旁急道:“琳儿,别闹,你不是他对手,快回来。”欧琳冲他微皱琼鼻,酸酸道:“哼,谁要你管了,反正就只有师傅一人疼我我,你只知道合着他们来欺负我,我即便是死了,也不要你来心。你自个痛痛快快去做你的丐帮帮主吧。”一向冷若寒冬的项云天此时竟有些慌起来:“琳儿,你误会师兄了,我本想由四长老主持此事,却不想让你如此不快。若不然,这…这帮主之位由你来坐便是。”欧琳一脸的不屑,愤愤道:“稀罕吗?我独自一人才清闲自在呢,谁当当去。”这时一声苍老低沉的腔调从耳后传来,言语之人像是极远,可所说之话俱又听的清清楚楚:“就不能让我这老家伙消停些吗?谁都不愿当这帮主,不如丐帮今便解散得了,也好让我少点心,过几天安稳子。”众丐纷纷回头看去,齐声喊道:“拜见乌老长老,拜见陈长老。”群人齐齐让开,走在前头的是个古稀老人,头发与胡须俱已灰白,枯黄的脸上布皱纹,嘴内陷,牙齿已近乎掉光,身穿一袭棕长袍,手持木杖,看似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走起路来却甚是矫健。方才讲话的想必便是他了。

随后一人,高高瘦瘦,身穿蓝黑短短衫,皆是破破烂烂,着一双是铜锈的铁筷。手脚外,犹似枯木,两颊内陷,只剩皮骨,下巴极尖,蓬发如草。远远望去,面灰土,竟是瞧不出年龄,只觉看他行头便特想赏他一碗饭吃,而在丐帮之中,以这扮相估计能拿最佳乞丐奖。

见那乌长老到来,项云天亦上前搀扶,在乌长老身边恭敬道:“舅公,孩儿实不愿当这丐帮帮主,您还是另择他人吧。”说着向欧琳看去,却见欧琳娇哼一声把头转开。乌长老瞧见,心头火起,怒骂道:“云天,你怎这般糊涂,你若不当,谁能有这资格。”项云天摇首道:“父亲临终时,已传位于小师妹,丐帮帮主之位理应由她来坐。”不待乌长老言语,郭长老已指着欧琳怒声骂道:“这鬼丫头古灵怪,整只知戏他人,以作取乐。若由她继任帮主之位,帮中有谁能服。”众丐亦高声呼喝:“不服……不服……”陈长老抚着间铁筷,苦着脸懒懒念道:“一人顺继传位,一人众望所归,何不猜拳决定,不仅省事,更显我丐帮一团和气,何需聚众谋会,真闹!”众人早知他时疯时癫,也不去瞧他。只见温长老冲乌长老拱手道:“乌老,一切又劳您费心了,您拿个主意吧,咱们听您的便是。”乌长老无奈的摇着头:“这两娃娃的脾气我晓得很,赶鸭子上架又有何用。”却见他又叹了口气继续道:“帮中丑事已现于下,传扬出去,岂不沦为笑柄。这般僵持不下何时能有定论,依老夫看,只有另择他法了。”郭长老有些不服气道:“那不知乌长老有何高见呢?”乌长老横了他一眼也不去应他,自顾自的道:“三月后,九九重,万丐集聚东岳之巅,设擂比武,技高者为丐帮新主。”场中顿时寂静一片,无人吭应,却听那陈长老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反复念着:“闹,真闹……”温、郭二长老纷纷点头,亦认为此法甚好。两人俱知乌长老乃项云天生母亲叔,自小便对他疼有加,于其心更是了如指掌。深知他外冷内热,极重情义,若一味强定然适得其反。而帮中上下单论武技,有谁能是项云天敌手,此一招用意自是不言而喻。但仍有几分不安的看了看他。

乌长老心知二人所想,便厉声冲项云天与欧琳道:“你们两乃鼎天嫡传弟子,此次会武若使耍赖,老夫便一头撞死在鼎天墓前,听到没有?”欧琳虽顽劣叛逆,但对先师却恩敬重,从不曾拿他老人家开过半分玩笑,项云天更是如此。再者二人见他以死相挟,岂敢再得寸进尺,皆默默叩首应允。

温、郭二老此时方定下心来,欧琳虽天资超凡,法了得,可于项云天却仍逊了一筹。项云天既已答应全力会武,那帮主之位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相视而笑间郭长老眼眸一闪记起一事,忙又冲欧琳吼道:“鬼丫头,打狗呢?”欧琳白了他一眼,却不应答,走至乌长老身旁,低声念了几句,乌长老点了点头,便冲温长老道:“会武之事就由你与郭长老置办了,打狗我会随这丫头去取,两个月后济南再会吧。”不待众人应答,乌长老已缓缓向我们走来,冲我四人含笑道:“扰碍诸位实在罪过,老夫深愧疚,今后若用得着丐帮的地方尽管吱声,丐帮上下定当义不容辞。”我与周子鹤连忙躬身回礼:“长老言重了,一场误会而已,晚辈亦有不是之处,望长老海涵。”乌长老哈哈笑道:“真可谓江山代有人才出,两位少年英侠不多时必是那中天红啊。今夜不如就在寒舍暂住一宿,也让老头子好好宴请两位一番。”难得身,怎还敢逗留,赶紧推却道:“长老盛情本该受纳,可确有要事在身不便停留,待得他再登门拜访,望长老恕罪。”乌长老点首含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敢挽留了,诸位好走。”四人一一回礼后仓促而走,才步出数丈却听身后娇呼一声,一位仙子飘然而至,羞羞怯怯看了我一眼,红着脸低下头轻声问道:“大叔,会武之你来吗?”我心头一跳,看着她小女儿家姿态竟有些痴了,半响答不上话来。她见我不应,便抬头相盼,眼中是期待与不安。

我心下狂喜,她莫不是恋上我了吧,一时竟忘了两位娇受,神魂颠倒般道:“去,我一定去。”欧琳欣喜万分,雀跃间上前一步,竟抓住我一只手柔柔道:“真的?你若不来我定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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