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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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今在此,正为了明年闱考试,我就以此为题好了。”秦桧等人哄然叫好,也只是为了给他撑撑场面,他们都知道杨文渊文章写得好,诗词不甚擅长,充其量是中规中矩。

杨霖仔细思考一阵,提笔写道:“我北上也!笑他朝、功名易取,情怀何似?

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

水、干卿何事?

暮雨忽来鸿雁杳,莽关山、一派秋声里。催客去,去如水。

华年心绪从头理,也何聊、看走马,广陵吴市。

愿得黄金三百万,尽美人名士。

更结尽、燕地汉儿。

来岁汴梁事早,劝杏花、断莫相思死。木叶怨,罢论起。”少年还在沉思,这边写完周围的书生美人儿已经开始叫好,少年不相信他这么快就写完了,心绪有些不定,提这笔走过来观瞧。

瞧着瞧着不自觉读出声来,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敬畏,这个蔫坏的书生,竟然有这等家国情怀么?

少年也无心继续比试,光这份落笔成词的才思自己就已经输了,他冷哼一声说道:“功名易取,情怀何似?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份本领。”秦桧得意扬扬,摇头晃脑地说道:“好教你得知,眼前这位正是咱们扬州的府试解元。”少年又哼了一声:“算你赢了,我们走。”杨霖笑着招手:“哼哼兄,请留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少年回头愣了一下,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说道:“你可是真要我喊你一声大哥?”

“愿赌服输,不是天经地义么?”杨霖笑着说道,不知道为啥,一看见这个俊俏的过分的小白脸,他就想捉一番。

少年眉一弯,嘴角一勾,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听好了,我叫赵偲,来自汴梁。”说完弯抱拳,叫了一声:“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

“乖……记住,大哥叫杨霖,杨霖的杨,杨霖的霖,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赵偲身后两个老奴气的浑身哆嗦,起袖子就要上来拼命:“老奴跟你拼了!”赵偲摆了摆手,拦住两个忠仆,说道:“我们走。”两个老仆还不甘心,恨恨地瞪了众人一眼,这才跟在赵偲后面溜溜地走了。

杨霖没有把这个曲放在心上,坐定之后笑道:“这个赵四还不错,没有撕破脸皮,至少输得起。”一群人浑然没有把这个“赵四”放在眼里,享受着得胜之后的快乐,比刚来时还要开心。

秦桧更是手舞足蹈,高声唱起了刚才杨霖做的词。

房外突然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公子好志向。”两个丫鬟挑开门帘,一位丽人轻移莲步,抱琴而入,众人抬目望去,见此女端的是美,一袭淡蓝衫子,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若不是早知道此是清音阁,非被人当成是大家闺秀不可。

少女进来之后,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凝儿见过诸位公子。”这些书生也不托大,到这里来就是图个开心,等闲把这些青楼魁首捧在天上也是常规作,竟然一齐起身还礼。

这就把坐在椅子上的杨霖显了出来,凝儿一双妙目往这边瞧来,见他也没有鄙夷的眼神,这才稍微释怀一点,再次说到:“公子高才,落笔成词,奴家拜服。”杨霖拿着酒杯,正在暗自琢磨怎么扬名立万,听了这话抬起头才眼前一亮,这美人儿可以啊,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漾,仿佛画中玉人,清丽难言。

杨霖赶紧说道:“想必这就是凝儿姑娘,果然是人比花娇。”

“公子谬赞了。”杨霖仔细端详,这凝儿虽是青楼魁首,但是浑身并无媚意,倒有一股说不出的淡淡的哀愁。

这些女子好是厉害,把这些臭老九读书人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在这些读书人,尤其是士大夫和书生眼里,越是这么端着越值钱。

当然如果你有机会入得枕席,亲热厮磨,手抚着白皙玉体,耳听的婉转娇啼时候,那种风情就不可同而语了。

杨霖在心中暗暗喝彩,人常说的玲珑心思,也不过如此。

眼前的凝儿虽然是个刚出道的雏儿,名不炙,但是资质足够好,有大红的潜力。

自己就助她一臂之力,让这个尤物扬名,顺带着让自己的名声也传遍大江南北。

------------第十五章史上最有创意的嫖客繁华散去,人走楼空,清音阁,绣房内。

凝儿对着一面铜镜,揽镜自怜,悠悠一叹。

十四岁的年纪,本该是少女怀对男人充幻想的年纪,她却只有畏惧。

院的寻客,哪个不是子、薄情儿,世间觅良人,莫往青楼寻。

自小院子里的人就说自己惊绝,陪客的那一天肯定会横生波澜,今天是她头一天待客,还未抛头面,就出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在她看来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拈风吃醋,倒更显得自己如同商品一般,实在不值半点的开心。

珠帘一挑,李芸娘不敲门径自走了进来,笑道:“女儿,外面有人找你。”

“这都入夜了,妈妈就替我回了吧,我今儿身子不舒服,不想再接客了。”凝儿蹙眉道。

“我的傻女儿,你也不问问是谁来了?”

“左右不过是寻客……”李芸娘捏着兰花指在她脑袋上轻轻一点,恨其不争地说道:“这可是咱们扬州的解元,豪商杨通的公子杨霖,就是白天那位少年郎。他爹有个绰号在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叫做‘财大气’。

乖女儿,咱们做生意的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你稍作打扮应对一下,若是把他的魂儿给抓住,咱们就挖了一座金山了。要是一不小心得了他的心,给你赎了身子当个小,那可就是离苦海喽。”凝儿眼一亮,随即黯淡下去,淡淡地说道:“女儿晓的了。”雅间之内,杨霖背着双手,正在欣赏墙上的书画。

都说才女一半在青楼,照这样看来,一半都有些保守了。

但就这雅间品位便已不凡,几案一盆兰花,临墙一架书柜,室书香,淡雅不俗。

这些女子的诗词画作,竟也颇有神韵,不似寻常俗品。

耳听得身后环佩叮当,杨霖扭过身去,见薄施脂粉的凝儿姑娘正在敛衽施礼:“见过杨公子。”杨霖可没有那些同窗的情趣,自己来消费就是大爷,大喇喇不肯回礼,反客为主地说道:“凝儿姑娘,请坐。”凝儿见他如此做派,心中更是不快,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浅笑道:“今刚刚聚,杨公子又独自回来,不知所谓何事?”杨霖嘿嘿一笑,他是为自己的计划自鸣得意,谁知道看在凝儿眼中,竟然有些猥琐……

“本公子特来祝你离苦海,一飞冲天。”凝儿心中一动,口而出:“公子想给奴家赎身?”

“赎身?”杨霖摇了摇头,要的就是你这个职业,才能帮我扬名立万。

“赎身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从清音阁把姑娘买过来。本公子要做的,是把清音阁,买过来送给姑娘。”凝儿听得一头雾水,杨霖脸上出神秘的笑容,微微俯身道:“我要捧你,做这大宋第一花魁。”花魁这个说法现在还没有行开来,不过字面意思浅显易懂,凝儿一听心中就凉了大半。

便是做到花魁,还不是一个场的可怜女子,有什么好期待的。

杨霖一看她兴致不高,还以为她没有听懂,继续说道:“凝儿姑娘,可曾明白我的意思?”凝儿心中长叹一口气,强颜笑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公子不要打趣凝儿了。”我打趣你干,杨霖就像是一个导演导刚出炉的女演员一样,循循善地说道:“成了那第一等的花魁之后,见的都是巨贾王公、人名士,出入花用更比照使相千金的排场,比之皇城里的公主娘娘,怕也不遑多让,更别提众多有钱有势、称霸一方,为搏佳人心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仰慕者。姑娘,不动心么?”桌上有客人们吃酒耍用的骰子,凝儿指着筛盅说道:“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新。自从遭点染,抛掷到如今。凝儿既然进了这场,便如那骰子一般,有什么开心不开心这种想法,都过于奢侈。”凝儿一边自嘲,神出一股淡淡哀愁,算是婉拒了杨霖的好意。

杨霖一听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就是不上道,天天光知道在那自怜自艾,半点争取美好前程的进取心都没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砰地一声,杨霖一拍桌子,吓得凝儿一个灵。

外面的杨三推门就进,着袖子道:“少爷,怎么了?”

“滚出去。”刚想表忠心的杨三灰溜溜地出门,继续威风凛凛地把门。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不思进取呢,场怎么了?抱琴夜奔的红拂女,花开堪折的杜秋娘,古来风尘中从不乏奇女子,你就甘心卧在此地做下一个徐娘?”杨霖说到动处,站起身来指着她:“就拿你指的这骰子来说,无奈一身遭点染,有心自重不轻抛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给你机会你中不用啊,看来本公子得亲自下手调教你一下了。”凝儿身子一震,终于不再是一脸悲戚漠然的样子,瞧着杨霖面:“你待怎地?”

“杨三!把清音阁的主人家给我找来,我要消费消费了。”

“财大气”的儿子光顾自己的清音阁,还要找自己,肯定是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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